火焰再度燃起,让这一片空间充斥着战争的热情与狂意,这是这方世界首次有两大魔神,三种权能站在同一战线的时刻。
【神秘】Gaster的巨手从天而降,令人想起一尊能以掌化山岳的神明,纯粹魔法的压制力让一只巨眼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奥斯特幻化的“阿云”在空中凝聚出长枪,身后的英灵战士现出全貌,残云卷动,冰霜的魔法纹路在空间之中蔓延——轰!震慑天地的一刀被斩出,直接与其中一只巨眼的激光交上手,发出阵阵轰鸣。
琳珞姐妹分别变作了Aliza与绫,鲜红如血的烈焰在巨剑间流动,每当靠近那巨眼,火焰便会化作刀刃,一次又一次,如同狂战士般把刀器刺入那机械巨壳中。
绫的法杖绽放光辉,一场不可能的甘霖从天而降,在场的所有队友都得到了属于自然的祝福,纵然只是通过幻形窃取了自然的伟力,但是其成果依旧不容小觑——伤口在甘霖中愈合,恐惧在雨水中消散溶解。
“【星】,看我指令……让我们直入主题吧。”Sans与星同时对上了一个巨眼,随后他把星拦在后侧,自己提着巨镰缓步上前。
像是一场决斗的宣告。
“heh,知道为什么机器人不被承认为人吗?”Sans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因为你们没有“脑子”。”
红光霎时间贯穿了那骷髅的胸膛,像是融化般直接将其消解在空中。
“咔嚓。”那即将破碎的骷髅笑的更欢了,“看吧,说个笑话就有家伙生气了?”
随后,那骷髅便如同幻境般消散。
而幽绿的巨镰已经先行而至,骷髅的身形刹那间出现在了那巨眼的正上空,尖锐的巨镰尖端在重力魔法的助力下,以一种恐怖的力道直接刺向了那眼球的眼珠。
镰刃的刺入过程遇到了些许阻碍,但是这并不妨碍Sans一刀送这眼球去见它的太祖父——
这机械造物的身上出现了裂痕,一束束红光从中逸散而出,一股恐怖的能量出现在下面的残骸中,整个眼球就像是红温了一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
“糟……well,看起来它玩不起了。”Sans连忙放弃拔出巨镰,直接动身跳开,身后的巨尾缠上镰刀的握柄,借助跳跃的动能来抵消镰刃的摩擦,顺势拔出。
不少机械造物突然从旁边的代码中凝聚而出,悍不畏死地向着Sans与星发动了进攻,它们是没有自身意识的傀儡,自其诞生起,使命就只有一个,作为一个炮灰冲上去拖时间。
Sans周身出现繁星,每一个靠近的造物都会被无情地袭击,最后被摧毁,化作虚无。
“还有……两个。”
骷髅身后绽放剧烈的爆炸,将整片空间染上赤色,那些诞生出来的机械造物都死在了那巨眼的爆炸之下,是属于末日的轰鸣。
但是,事情并不如愿,天空中再次出现了几个血色之眼,片刻之间天上又多出了三个眼球。
仿佛无穷无尽。
“啧,把你的逃跑办法说出来,我觉得再不走就来不赢了。”Sans望着天空中多出来的三个眼球,脸上的笑容中都多出了几分慌张之色。
“他已经说过了,靠决心。”【星】随手击溃了两个机械造物,同样看向了天空,眼中满是平静。
“可是根本没办法把消息带给那个kid啊……”Sans沮丧的话还没说出口,脑中便想到了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你想利用星辰?”
“很聪明……我是属于星空的魔神,所以,我只需要定位,弄清楚我们现在究竟在何方,那就可以通过自己和星空的联系把消息带出去……她已经在关注这一切了。”【星】顿了顿,最后叹了口气。
“我的定位……需要【信标】。”
“什么叫需要【信标】?”
“字面意思,大哥……我需要一颗星星,一颗足以照亮这片阴霾的星星,只有这样,我才能了解自己身在何方,才能把我们的信息准确传到。”【星】的眼神突然望向了那边依然在战斗的“Aliza”“绫”与“阿云”。
他早就和三位幻形者交流过了,他们知道,此行有来无回——【星】的权能要想破开这障壁,一颗灵魂的星光远远不够,只有他们三个一起,才能为未来博得一线生机。
似乎是从那眼神中明白了背后的残忍,Sans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需要活下去,大哥。”
“就算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你必须活下去。”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去找到她……正如你旅途开始时立下的目标一样。”
……
红色的镭射如贯虹之舌,将Sans周围的空间刺穿,而这骷髅似乎是险之又险地避了开来,他总是以一些匪夷所思的姿势躲开一道又一道攻击。
而战线已经逐渐被压缩,他们已经走投无路,最终聚在了一起,四面八方已经被数十个机械巨眼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将逃出去的希望彻底阻断。
“啧……没办法了吗……我——”
骷髅的话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一个小小的牵扯力道,这让他下意识地去看看力气的来源——是绫……幻形者假扮的绫。
“Sans老师……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哦。”绫就这样仰着头看着面前的骷髅,原本白皙的面庞上已经布满伤口,激光的灼痕,还有干涸的褶皱,绫的脸上已经满是英勇的勋章。
“或许您已经不记得我们了……【星】早就和我们说过,你忘记了许多东西。”绫的眼眶微微泛红,周身的旋风都跟着颤抖起来。
怪物的一生能有多长?一个活过许多年头的怪物身上的包袱到底有多重?那些宁愿自己寻思的怪物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本来这都是与短生的人类无缘的东西——但是【死亡】改变了这一切。
只有在我们姐妹俩成为幻形者后才逐渐懂了“长生不死”究竟是什么概念,它像是一道祝福,让我们远离生老病死,又是一道诅咒,日日夜夜回放人类失去一切的那一天……
“记忆的最终归宿是遗忘。”
“您忘记了许多,Sans大人。”阿云的英灵垂下头来,两重声的威严气魄让整个气氛充满悲哀的韵味。
“您忘记了过去的一遍遍重置……忘记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痛,忘记了……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经历这一切。”
“我不是他……”Sans的口中低喃,眼眶漆黑一片。
“懒骨头……说什么呢!即使你把一切全忘光了……有人会替你记住你的名字,你不会被众人忘记。”Aliza侧过头来,鲜红的长发燃起火焰,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带着守护一切的决意。
突然间,过去所有时间线的这个画面一一在Sans面前闪过,就像一把利剑,一点一点推进骷髅的”心脏”。
他很清楚,过去的那些时间线里,和他站在此处的,并不是那些幻形者,而是真正的阿云,Aliza与绫,他们同样身负重伤,依旧选择了站在他的面前,最后用一声声呼唤把他从知晓世界本质后的绝望中救出。
她们依旧是那样的表情——“如果是为了你,我们永远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不……等等!我还有……”Sans伸手向绫与阿云抓去,但是最后却从他们身体中穿了过去。
“Sans老师……你永远在我们的记忆里占一席之地,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能完成我们一个愿望吗?”
——一个属于幻形者的愿望。
他们变化成其他人,嫁接他们的命运,完成一场能够骗过命运的大戏,一场惨烈的奔向死亡。
幻形者一生里都套着别人的皮,用别人的名字,做别人该做的事,就像他们本该如此,如此孤单而美丽——这是一种可怜的代名词。
他们总觉得,幻形者真正的愿望,是在整个人生中,依旧有人在乎他们,能够……记住他们的名字,不让幻形者在历史中化作泡影。
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死亡。
“而且……我还不想就这样无名无姓的死掉……”
“Sans老师,还……记得我吗?”“绫”的脸在刹那变化,旁人以根本看不出的速度,将自己本来的面目露出。
而Aliza,阿云也是如此。
“琳……珞,还有奥斯特……”
他们的名字仿佛带有魔力,那是属于幻形者的夙愿,此时万籁俱寂。
随后,他们身形崩碎,灵魂散发出无比强烈的光芒,向着天空的阴霾中飞升而去,驱散黑暗——
就像是三颗逆飞的流星,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