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远山,只是陆家直系,与家主一脉,已然出了五服。
不过陆远山一脉,在诸多支系之中,实力地位属于前列。
以陆远山天象境的修为,除了家主、老祖,便是地位最尊崇的几人之一。
如今的陆家家主,名陆玄天,生有嫡子两人,陆腾风、陆腾云。
执掌陆家已经近百年,在大周,其威望不比王谢两家的家主弱多少。
雁荡山中,萧易弹指斩杀的陆丰,正是陆玄天的嫡孙,次子陆腾云之子。
似陆家这等世家大族,豪门大户,三妻四妾司空见惯。
子嗣不知多少,但除正妻所出,其余皆属于庶子。
庶子地位极为尴尬,名义上属于主子,但地位也就比下人高些。
待其成年,没有亮眼的天赋,或者不得宠爱,随意就被打发了。
而陆丰,其母为陆腾云正妻,天赋异禀,被陆玄天寄予厚望。
只是其殒落于雁荡山,在调查了萧易的消息后,陆家选择了沉默。
十七岁的天命境乃至于天象境,背后来历,只怕大得惊人!
至少,他陆家惹不起。
因而,多日过去,也不见陆家有任何动作。
就连陆腾云,都被限制在府中,生怕给陆家带来灭顶之灾。
只要人还在,家族还在,总能找到机会。
如今,情况不明,就算陆丰是陆玄天嫡孙,陆腾云嫡子,也只能暂且按捺不动。
陆远山对于眼前的老者不敢怠慢,听见问话,开口回道:“陆管家,这位是魔教白重楼白教主,来此拜会家主。”
陆管家心中一惊,讶然道:“原来是白教主,是老朽眼拙了。”
他们与魔教毫无交集,而且,江南道属于他陆家的地盘。
整个东南,以沧海阁为尊,陆家一向与沧海阁有人情往来。
本土势力,不管内地里有多少龌龊,但一般都是一致对外。
就算是魔教,想当过江龙,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想到太安城刚刚传来的消息,陆管家心中一沉。
陆家与魔教八竿子也打不着,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白重楼亲至,只怕,来者不善!
心中思绪起伏,陆管家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白教主还请在前堂稍待片刻,老朽这就去禀报家主。”
白重楼对此并无意见,点头同意。
先礼后兵嘛,虽然魔教行事随心所欲,也不妨碍他先跟陆家讲一讲礼节。
陆管家见白重楼这么好说话,不似想把两家关系弄僵的样子,心下一松。
“白教主请。”
陆管家引着白重楼进院,安排妥当,确定没有失了礼数。
随后,让陆远山作陪,便匆匆往陆玄天住处赶去。
“家主。”
后院,陆玄天不紧不慢的在凉亭中垂钓,时而撒下一点鱼食,引得水中的鱼儿争相抢食。
听到陆管家的声音,陆玄天微微颔首,开口道:“何事?”
陆管家微躬着身,恭敬道:“家主,魔教白重楼来了,说是要见家主。”
“白重楼…是个人物。”
细细品味了一下,陆玄天平平静静的点评一句。
似乎口中之人,不是魔焰滔天的魔教教主,亦不是人间绝巅的天象大逍遥境强者。
只是一个值得自己点评的人物。
说着,陆玄天眼睛一眯,甩手一提,将鱼竿提起。
下一刻,一尾尺长的金鲤落在瓮中。
而后,陆玄天熟练的挂上鱼饵,重新落钩。
做完这些,陆玄天才开口道:“他白重楼直接来我陆家,不见拜帖,亦不见三两拜礼,横冲直撞的闯进陆家。仟千仦哾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呢。”
陆管家沉声道:“家主,沧海阁刚刚出事,白重楼就直接登门,或许,是对江南道有些想法。”
陆玄天点头认同。
江南陆家,说是江南道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之前,也就一个沧海阁能勉强压他们半筹,更多的,还是双方合作关系。
但沧海阁刚倒,白重楼便登门,任是谁,都会觉得他别有用心。
沉吟片刻,陆玄天开口道:“江南道只能是陆家的江南道,不过白重楼此人不可小觑,你去知会一声族中长老,若是情况有什么不对,也能做出应对。”
陆管家拱手应是,而后匆匆离去。
陆玄天在原地静立片刻,便整理着穿着,向前堂走去。
“哈哈哈,白教主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
人未到,声先至。
远远的,陆玄天洪亮豪迈的声音就传到前堂。
前堂中,白重楼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在他眼中,陆玄天乃是世家家主,应该是儒雅随和,待人有度的大儒雅士。
如今一看,到是更像一个江湖豪杰,宗派门主。
陆玄天刚露面,白重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陆玄天一眼。
顶尖天象境!
脸上淡然一笑,白重楼拱手道:“陆家主,本座可是神往已久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玄天回了一礼,谦虚恭维道:“白教主过誉了,白教主的声威,那才是叫老夫如雷贯耳啊。”
陆远山上前见礼:“见过家主。”
陆玄天摆摆手,三人分列而坐。
陆玄天坐在上首,吩咐下人重新上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才好整以暇的开口道:
“白教主一身修为,只怕不是天下第一,也相差不远了啊。”
白重楼淡然道:“本座不比陆家主清闲,一路上有太多刀光剑影,虎豹豺狼,若是没有点实力,只怕也见不到陆家主了。”
轻描淡写间,白重楼便略过了自己路途上的生死。
每一尊天象境,那都是踩着一具具尸体,与一位位强敌搏杀,游离于生死之间,最终才能走到这一步。
似白重楼这等出身魔教的人,所遇到的生死考验,更加严峻。
不是陆玄天这种出身世家,有长辈保驾护航的人所能想象。
但也正是因此,度过了万千劫难,让白重楼的实力远超于陆玄天。
武道一途,没有捷径可走。
年少时,意气风发,一时兴起,敢叫日月换新天。
他朝再相逢,当年同辈,有几人并肩?有几人早早化为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