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三年,南疆来犯,朝中上下人人自危,无人领兵与其一战。
大敌当前,国家危难之际,少将玉诀站了出来,请命领兵出战。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拿下了首胜,之后便势如破竹,打的南疆节节败退。
战后,玉诀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胞妹玉晚泠奉旨入宫,册封为贵妃。
长春宫内,皇后正在梳妆打扮。镜子的女子身披华服,杏目盈盈,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娘娘,玉贵妃来了。”
闻言,皇后放下手中的螺子黛,回过头笑盈盈的望着来人。
京城有女名晚泠,从小就是名动京城的绝世美人,及笄之后更是动人,不知是多少青年才俊可遇不可求的梦中人。
美人款款走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也不当心着点自己的身子。”
见皇后站了起来,玉贵妃快步迎上去搀住。
“我还想着去你那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昨个听你馋菌汤了,今个早起煲了花菇野鸭汤,赶紧送到你宫里来了。”
玉贵妃搀着皇后走到餐桌前,身后候着的双翘拎着食盒上前,把汤端了出来。
皇后坐了下来,接过玉贵妃乘好的汤,思量了一番,屏退左右,缓缓开口:“泠儿,此番皇上有意除掉玉家,你万事需得谨慎再谨慎。”
玉晚泠点了点头,她又怎会不知皇上的意思呢,玉家怕是朝不保夕了。
对上了皇后担忧的神情,玉晚泠宽慰道:“你且放宽了心,我与他左右还有这几年的情分。再说,就算看在姐姐这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皇上也会放我一条生路的。”
皇后放下了手中的汤匙,低头抚上了隆起的小腹,满目柔情。
“他这般无情的人,也就对姐姐还有几分真情了。”
说着,玉晚泠摸了摸皇后的肚子,心中揣着几分惆怅。
她本无意入宫,只因家兄位高权重,皇上接了她这个唯一的胞妹入宫,牵制住镇守边疆的镇国将军。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好了,我们聊点开心的事,你同小侯爷如何了?”皇后问道。
“他待我极好。”
玉晚泠的小脸上飘上了一抹绯红,笑着嗔她。皇后看着此等美人露出媚态,任是一个女子也不由的恍了神。
果真是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此般美人,天下男子又有几人不为之心动呢。
两人聊了许久,用过午膳后,玉晚泠估摸着时间,哄着皇后回了寝殿午睡。见皇后睡熟,起身回了玉清宫。
来到后院,梨树下一翩翩公子舞剑如游龙,瞧见她,飞身舞了一个剑花,惊的满院梨花飘落。
容霖收了剑,立在树下,远远的望着她。他眼中似有春风又似雪月,勾的玉晚泠甘愿同他沉沦。
玉晚泠回首瞧了眼双翘,后者识趣的离开了此地。左右无人之后,玉晚泠小跑着奔向容霖,扑进了他的怀中。
搂住容霖精瘦的腰身,玉晚泠伏在他怀中抬头看他:“阿霖,经此一别,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容霖俯首对上了她的目光,声音温柔却又坚定:“不论多久,我都等,江北定安候的妻,只会是你。”
玉晚泠收回了目光,把自己埋进了他的怀中,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知道的,她是皇上的妾,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了。
感受到胸口的温热,容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三月后,皇后即将临盆,玉晚泠一边悄悄安排着玉家,一边日日往长春宫跑,整日里忙的不落脚。
就在此时,玉家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了,皇上念在玉贵妃多年侍奉的情谊上,不予追究。
“娘娘,娘娘进不得啊!”
皇后闻风赶来,玉贵妃竟已病的下不来床,弱柳一般的人儿躺在床上,似乎一阵风就能给吹散了去。
皇后不顾一众宫人的阻拦,上前拉住了玉晚泠的手。那如脂如玉般的小手,是那样冰冷。
一滴滴的泪水滴落在玉晚泠的手背上,看着哭成泪人的皇后,玉晚泠强撑着对她扯出了一抹笑容。
玉晚泠咳嗽了几声,艰难的开口:“看来晚泠,无缘见到这未出世的小皇子了。”
说着,拿起手帕欲给皇后擦一擦泪水,几番挣扎竟是抬不起手,苦笑一声,只好作罢。
皇后见她此般模样,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抽抽搭搭的说:“不过是风寒罢了,泠儿不必担心。若是这帮庸医治不好你,本宫便把他们通通杀了!”
底下的太医们闻言,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低下头大喊着娘娘恕罪。
玉晚泠心知自己恐怕是难过这一关了,被皇后握住的手微微用力,皇后会意,凑的更近了些。
“瑶儿,我无法陪你在这宫中独过余生了,我现在唯有一件事放不下。”
“你且说,我定满足你。”
对着皇后哭红的眼睛,玉晚泠用尽力气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随即手便滑落了下去。
“在城南鼓楼我的私宅中,我哥嫂那刚出世的女儿被我藏在了此处,那是我玉家最后的血脉了。”
皇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玉晚泠得到承诺,露出来微笑,缓缓合上了双目。
“娘娘!太医快过来!传稳婆!”
玉晚泠逝世,皇后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太医急忙诊治,原是动了胎气,孩子要早产了。
皇上得知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来了玉清宫,皇后已被安排在偏殿生产。
小全子看着偏殿门口一脸阴沉的皇上,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这玉贵妃该如何处理?”
皇上此时脸色难看的很,言语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丢去外面找个地方埋了。”
“奴才遵守。”小全子领了命,便带人去处理了玉晚泠的尸体。
偏殿内,皇后被参片吊着转而清醒了过来,咬紧牙关在稳婆的指引下生产。
一柱香后,皇后顺利诞下一对龙凤胎,皇上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见皇后也安然无恙,起身回了养心殿与大臣商讨处理西北旱灾。
皇后回到长春宫时,已经是晚上了。双翘被皇后要来了长春宫,此时与双葵一同照料着孩子。看着殿内的一双儿女,皇后只觉得一阵恍惚,转眼便进入了梦乡。
当睡梦中的皇后被叫醒时,双葵脸上挂着泪痕,对她说:“娘娘,小公主不行了。”
皇后急忙起身接过孩子,怀中的孩子已是气若游丝,心知她们这辈子的母女之情要止步于此了。
孩子本就不是足月生产,又因皇后娘娘受惊,能母子平安活着出世已乃幸事了。白日里太医的话萦绕在她耳边,皇后抱紧了孩子,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看着怀中孩子稚嫩的脸蛋,皇后心中一横,做下了决定。
“双翘,去把青奴抱来。”
双翘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本是皇后,那么尊贵的女子,一日之间痛失挚友与女儿,苍白如纸的面色令人心疼。她心中了然,对着皇后行了一个叩首大礼。
“奴婢,遵旨!”
“你们记住,这世间从此,再无玉青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