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垂首:“是,父皇。”
傅辞翊一把将她拉在身后,清冷的嗓音响起:“父皇,凝凝娇弱受不得惩罚,您若有怒冲儿臣来便是。”
龙奕哼声,顾自坐去了主位上。
“皇上,您尚未用早膳,早膳还是要吃的。皇后娘娘醒来后,若是知道您忧心得还未用膳,她该心疼了。”韩公公轻声道。
将皇后搬出来,一定有用。
否则他头上的大包就白打了。
大包的作用就是告诉他,皇上将皇后看得很重要!
果不其然,龙奕沉声颔首:“也好。”
韩公公称是,立时去传膳。
一众小太监鱼贯而入,在桌面上摆开丰盛的早膳。
龙奕想说皇后如此,怎么还备这么多早膳,转念一想,皇后的情况,宫里旁人都不知情。
话到嘴边,变成:“皇后醒来也该用膳,这些早膳朕先用了,你再命御膳房准备些好吃易消化的。”
韩公公称是,快步带小太监们出了去。
出了皇后寝宫,有小太监轻声问:“师父,您头上怎么起了好几个包?”
韩公公摸了摸大大小小的包,笑了:“这叫恩典。”
昨儿刚被打的时候,才一个小包。
到了夜里,小包变大包,旁的地又陆续冒出几个包来。
他是真没想到皇后有那么大的力气。
不过此等机密之事,皇上只吩咐他做,可见皇上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要知道他只是临时被提拔上来的,等三个月满,他若表现不好,会被替换。
而今却不同。
经过昨晚的事,他内侍总管的位置总算是坐稳当了。
皇后宫里。
龙奕眼风扫向子女儿媳,冷声问:“可都吃过了?”
“没有。”几人老实道。
母后晕厥,他们确实没心情吃饭。
原想着早早来母后宫里,看母后起来,大家一道吃。
没想到都这会子了,父皇连早朝都已结束,母后还没醒来。
要知道母后以往起得皆早。
莫非是昨夜被吓得问题很大?
一想到这点,颜芙凝忧心不已。
龙奕抬了抬手:“都坐罢,陪朕用膳。”
四人相继落座。
傅北墨轻声开口:“父皇,我们担心母后,不太吃得下。”
龙奕自然是知道乔婉悠会醒,毕竟昨夜醒过,今早的话,只不过醒得晚些罢了。
至于醒得晚的缘故,大抵与他的关系……
清了清嗓子,道:“多少吃一点。”
说罢,率先执起筷子。
四人只好跟着动了筷子。
颜芙凝吃得很少,她的视线时不时地看向婆母卧房的方向。
李嬷嬷瞧出她的担心,自发站去了卧房门口。
见状,颜芙凝与她颔了颔首。
李嬷嬷笑笑。
一道从宝庄村出来的,这些孩子她都很喜欢。只是皇帝的威严太大,就连吃个饭,他们都不敢吱声。
她能做的,就帮忙做点。
良久之后,桌旁五人已经用好了早膳,乔婉悠还是没醒。
颜芙凝轻声问:“父皇,儿臣能否去看看母后?帮她把个脉也好。”
龙奕想了想,道:“再等片刻,她既然没醒,肯定很困,昨夜她就与朕说犯困。”
父皇都这么说了,颜芙凝无法,只好与他们一道等着。
哪里想到父皇起身又道:“朕先去看看,你们在此等着。”
言外之意,谁都不许跟进去。
四人只好乖觉称是。
龙奕缓步进了卧房,很快将房门掩上。
掀开床幔,床上的人睡得沉,好在面色极好。
见到她脖颈上不少红痕,他眼眸一缩,一时间犯了难。
总不至于被那几个小兔崽子瞧见吧?
昨夜的他不知轻重,实则也不是不知轻重,就是太过高兴,高兴她终于记起他了。
那份喜悦,连带着床事都十分和谐。
婉悠的脖颈上便落了痕迹。
如今的时节已经不用穿高毛领的衣裳了,思来想去,想到他们年轻的时候,她用脂粉遮盖过。
便行去了梳妆台前。
眼瞧着瓶瓶罐罐那么多,他也不知道选哪个,随便取了一样。
踱步回到床旁。
哪里想到才刚要拿粉扑到她的脖颈上,乔婉悠睁开了眼。
“你做什么?”她问。
龙奕只好坦诚:“你脖子上有痕迹,朕帮你遮一遮。”
“那还不是你整的?”乔婉悠没好气地剜他一眼,推开他的手,顾自下了床。
“婉悠,还是遮一遮罢。”龙奕温声劝,“教孩子们瞧见,不太好。”
“闻屿才两岁,他懂什么?”乔婉悠道了一句,对外喊,“来人,伺候我梳洗。”
龙奕:“……”
昨夜已经跟她说起龙闻屿早及冠了,她怎么又忘了?
此刻竟然还叫人进来。
外头几人听闻,欣喜不已。
“娘醒了!”颜芙凝激动拉住傅辞翊的手。
“醒来就好。”傅辞翊转眸命宫女们入内。
李嬷嬷朝外头候着的宫女们招手,很快带着宫女们进了卧房。
过了片刻,见房中的母后已经穿戴整齐,傅南窈来拉颜芙凝的手:“嫂嫂,咱们进去。”
“也好。”颜芙凝点点头。
鉴于父皇说过让他们等着,姑嫂俩站到房门口,先问:“母后,我们能进么?”
乔婉悠一怔,眼眸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房门口立着两位妙龄少女,一个高些一个稍微矮些,长得都很不错。特别是个子高挑的那个,真真仙女一般。
“你们唤我什么?”
傅南窈:“母后。”
“母后,您不记得我们了?”颜芙凝忧心不已。
都这般了,龙奕也不再执着想遮住妻子脖颈上的痕迹,与他们道:“都进来罢。”
颜芙凝与傅南窈入内,傅辞翊与傅北墨也跟着入内。
四人齐唤:“母后。”
乔婉悠敲了敲脑袋,细细去瞧眼前四个年轻人的面孔。
瞧了片刻,她看向龙奕:“夫君,我们闻屿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两岁的幼儿?”
“嗯,真的长大了,你认一认哪个才是闻屿?”龙奕温声。
乔婉悠眯了眯眼,在傅辞翊与傅北墨跟前来回地看。
看她盯着他们看了许久都未能认出来,颜芙凝自责不已,眼眶控制不住地含了泪:“娘,我不该出那等主意,害得您都不认识我们了。”
一声“娘”倏然将乔婉悠拉回现实中来。
“傻孩子,为娘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她帮颜芙凝抹泪,“你是清漪帮我生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