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没个正经了，什么叫像个‘没出嫁的公主似的’？越说越没个边际，也不怕人家孙大人笑话，妞儿都能抗刀舞着玩了……快别听你们柳姐吹，赶紧着吃！”
嘴上是这么说，烛火下的柳姐夫北堂氏却是脸红得跟染了霞光似的，勾起的嘴角幸福得让人想起了偷吃了蜜的大白熊——
话说柳姐姐都黑得像渔妇了，柳姐夫还是肤白胜雪的样子呢！
“说起这珊瑚冠，不如大哥也拿来我们见识见识？”
肖腾对这首饰的制作工艺设计却是在意得不行，要知道，这越是高档的首饰，利润越高，有钱的，尤其是京城豪门望族家的当家老爷们，谁手头缺得都不是钱，钻头觅缝想得，就是想有个能压过别家老爷们的别致样儿——
所以，这珠宝要想卖得好，价喊得高，珠子的好坏是一等，样式也是疏忽不得的。
北堂傲不是做生意的人，自然不懂肖腾的心思，但偏偏他挑得花样，合在一起就是跟画儿似的，华而不俗，素而不淡……既然肖腾说要看，他索性就转过头让人将他设计的珍珠珊瑚冠取来。
哎呀呀，这红珊瑚的色泽还真是美得像仍旧泡在水里似的……
“不知这外面涂得一层是什么？”肖腾对珊瑚上保留的色泽和折光度甚为惊叹。
“这个啊，你就得问你嫂子了，大哥我得时，她就不知用什么洗过一道了，我得了啊，一看就觉得钟意，本想自己留着当个摆设，但倒大不小的，琢磨着回来，总要送个风物，便想着，这样的东西，我自个留着就是糟蹋了好东西，于是……
我就想着，这样的大小，我是配不上的，但给我大哥做个冠儿，却是素日里也能戴上一戴，这红色陪他，也是最正的！
我呢，福泽不够，也只用些个边角料做了这十二支钗，你也瞅瞅——
我想着，我姐夫四支、余下三个侄儿女婿一家两支，剩下两支，我也就自己留着了！提起这个吧！”北堂傲忽然就跟想起什么事儿似的与肖腾道：
“我昨儿还想着，需几个黑檀木的鎏金盒子——
可巧你今儿来了，我也就不比再去差人找你，我当日为这些个钗，还有这冠，请你家最好的工匠给打一色盒子，不知都打好没，我明后天就急着要用了。”
“差点就忘了，我今儿来时，我娘就让我一并小心翼翼地带过来了，如意赶紧地……”肖腾一拍脑袋，立刻想起这大事，“看我这脑子……大哥，您瞅瞅，要是不满意啊，我今儿再回去改改，保证明儿一早，您送人前，如数送到。”
两个男人立刻起身去那边的妆台试盒子。
柳金蟾和墨儿皆好奇，但……那妆台两个男人摆弄首饰，她们两个大女人去凑什么热闹，岂不让男人们笑话？
“柳姐姐这心细的，居然还能想到这些！”墨儿窃笑，“怪道姐夫谁不嫁，偏偏就挑了你。”
柳金蟾捂嘴：“这不是没钱，贵的买不起，就自己去撅了……”
墨儿捂嘴忍不住笑了起来：“柳姐姐你是个人才……”哄男人的人才！
“笑什么呢？”那头的柳姐夫北堂氏正看盒子，耳听墨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禁好奇。
“柳姐夫，柳姐姐说，没钱给您买首饰，‘就自己去海里撅了’！”
孙墨儿嘴快，因当日与柳金蟾和北堂傲是熟惯了的，听北堂氏这么一问，一时没忍住，张口就把柳金蟾卖了。
柳金蟾立时尴尬只能挠头傻笑：“玩笑话！”
北堂氏则一反常态地烟波流转地，人前横了柳金蟾脉脉深情的一瞥，抿着唇，不知是欢喜还是羞了，竟低低地娇嗔了柳金蟾一句：
“就没个正经样儿！”
柳金蟾背着北堂傲对着孙墨儿吐舌挤怪样，比嘴型：“心口不一！”
孙墨儿捂嘴继续笑，只是笑着笑着，忽然托着腮疑惑了起来：
怎么柳金蟾把日子过得时而壮阔，时而温婉，而自己和腾哥哥却把日子过得只剩下了吃喝拉撒睡和生女儿了呢？
入睡时，墨儿靠在枕头上不禁问拿手推肖腾：“哎？”
“嗯？”肖腾突然捏着被子小激动。
“你觉得我好吗？”墨儿从枕上爬起来。
“不好……能嫁你？”肖腾嘴角暗暗藏窃喜，要知道墨儿上次主动还是三年前了。
“那……和柳姐姐比呢？”墨儿索性一下子坐到了被褥上。
“怎么比？”肖腾斜眼看墨儿，不知墨儿今儿又是那根筋不对劲了——柳金蟾好不好，和他肖腾风马牛不相及好不好。
“你觉得柳姐姐对柳姐夫好不好？”墨儿干脆换个问法。
“不好？北堂大哥那么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能心甘情愿地嫁给她？还给她一连养了两胎——我和你说啊，北堂大哥，以前没嫁人时，眼中的女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娘，一个就是他胞姐北堂相……就连太女都是个渣。”肖腾一骨碌爬起来，就在墨儿的耳边嘀咕他听来的传闻：
“当时太女选妃，我们在营里，甚至有消息说大哥出征时，是内定的太女正君，璟公主是侧君……可不知怎么弄的，最后两个都没进宫。”
“太女看见了更美的？”墨儿不假思索地答道。
肖腾嘟嘴，摇了摇头：“是不是更美，你见过皇太女君就知道了——他虽然也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但和璟公主、大哥一比——
你就明白孔雀与凤凰的区别了。璟公主打小美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公主，但其实人俗气，见着钱眼睛比谁都亮；北堂傲大哥也美，但人说身上有秋霜之气，像天上的战神下凡，有人说，璟公主灼灼如日，北堂大哥清冷如月……
不过，我和你说哈，你柳姐姐这回进京，日子一定会过得很艰难。”
“什么意思？”墨儿瞪大眼。
“抢了太女男人的女人都别想善终。”肖腾静看墨儿瞪大的眼，“太女继位之日，就是你柳姐姐、璟驸马凌迟处死之时，到时战家、北堂家、柳家、楚家也必血流成河，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