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六子穿着一身地摊货西装,脚上穿着白的皮鞋,嘴上叼着一根烟慢慢在街上踱着步,不时的看看手表,叶白走到他身边,差点给他撞到,这厮才看到叶白的存在。天籁小『说ww』w.』.
“六叔,干什么呢?”叶白虽然不是很待见叶六子的人品,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貌。
叶六子见叶白换了一身行头,都差点认不出来,猛抽了两口烟,把烟蒂在脚底下碾死,问道:“小白,听说你达了,看来这是真的了。这是干什么去了啊?”
“没达,我现在什么都没干,呆着呢。六叔你这是在干嘛呢,伤口都好了吗?”叶白递给叶六子一根烟,叶六子咳嗽一声摇摇头:“不行了,抽多了难受。”
叶白点上烟,指了指路旁的公园:“坐会儿吧,六叔,挺长时间没见面了,聊会儿。”
叶六子也没有表示反对,跟在叶白身后去了公园,他以为叶白要和他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叶白却走进了里面的冷饮店,要了两份冰激凌。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白还是小白,叶六子却从这个小白身上看到了以前很多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他不晓得气质这种东西,所以他说不出来。
叶六子也赚过不少钱,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坐在这样洋气巴拉的地方吃什么冰激凌,笨拙的吃着甜藤藤冰冰凉的玩意儿,他突然间感觉自己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小白,六叔以前看低了你啊。”叶六子叹了口气,想要掏烟,但看看自己坐着的地方,又缩回了满是老茧的大手,捏着那个小勺看着那上面带着精致的花纹,想说点什么,却现自己无话可说。
“六叔,没有什么看低不看低,我本来也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你高看我,我倒是不知道把自己往哪里放了。”
叶白慢慢的吃着哈密瓜味的冰激凌,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如果不是山炮嘴馋,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冰激凌这么好吃,比西围子卖的冰棍可是好吃太多了。
叶六子又叹了口气:“原来六叔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个人物,可是现在六叔明白了,你和山炮才是人物。六叔不行了,啥也不是。”
叶白不明白叶六子为什么要这样说,这厮虽然不是什么富豪,但钱总还是有些的,那胸中充斥激荡的自豪感,不应该这么快就灰飞烟灭才对。
“六叔,生什么事儿了?”叶白不喜欢管这个家伙的破烂事儿,但作为西围子的老乡,在外面能够互相照顾就要照顾一下,照顾不了能帮忙就帮帮忙,总不能在外面还要像在堡子里那样玩窝里斗的把戏,给人知道实在是太丢人。
叶六子摇头:“没有,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随便说说,小白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叶六子一口把剩下的冰激凌都倒进了嘴里,那冰冷的奶油和冰碴呛到了他,咳嗽了几声,眼泪都流了出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背影有些踉跄。
叶白叹了口气,他已经确定叶六子那里是生了什么事儿,要不然那厮不会这副落魄的样子,连泪水都忍不住了,肯定生的不是小事儿。
叶六子不说,叶白也不想自己找麻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他不是奇迹之手,更不是通灵之神,他不过是一个从山沟沟里爬出来有点小运气的土包子罢了,就算是侥幸换上了一身行头,也不能改变他是个土包子的现实。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装什么高雅玩什么格调呢。”叶白自嘲一笑,把杯子里的冰激凌扒拉掉,吧唧吧唧了几口,付账走人。
叶白还没有走到公园的门口,就远远的看到叶六子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来,在他的身后,有四五个精装高大的男人追赶,他们赤手空拳,腰间鼓鼓囊囊,那应该是藏的家伙。
叶六子看到叶白在这边,稍稍犹豫了下,没有朝他这个方向继续跑,而是临时改变了路线,往西面的一个岔路口跑过去,就是这一犹豫耽误了时间,再加上那边路线也不熟,很快就给五个男人追上,围殴起来。
叶六子也有几把刷子,遗憾的是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那五个男人不但长得精装,而且身手非常敏捷,一个都够对付,更别说一下子就上来五个,他能够做的基本上就是抱住脑袋,别给人家毁容破相。
叶白走到公园门口,还能看到那边的情形,看热闹的人也有一些,远远的看着形成一个包围圈,没有人敢靠的太近,都觉得这种事儿看看可以,要是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糟心了。
“怎么,想走了?”叶白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淡漠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就看到南园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冷冷的看着他,手上把玩着一把甩刀。
叶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甩刀,银色的刀柄雪亮的刀刃,看起来非常的精致,也应该非常的锋利,不是把玩用的工艺品,而是真正可以用来杀人的要命东西。
“本来是想走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也不是我想走就能够走得掉,南园,你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吧,别扭扭捏捏好像个娘们,没有意思。”
南园是否特意来找他,叶白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今天十有无法安安静静的离开这里,少不得会一番打斗。
叶白越来越讨厌打斗,身手好不如头脑好,他不想做那种四肢达头脑简单的笨蛋,要是能够用脑袋解决的问题,他真是不想靠身手来处理。
“我要干什么,上一次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仇早就报了,这次要是我不来的话,你肯定又坏了我的事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如果我还不给你些颜色看看的话,真是有些对不起你了。”
南园突然间动手了,手中的甩刀展开,锋利的刀刃几乎一瞬间就已经划到了叶白的脖子上,叶白没有躲避反倒是向前猛蹿了两步,一下子就撞进了南园的怀里。
南园和叶白的较量也不是第一次,两个人的身手不相上下,缠斗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的结果,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他们就停手分开,混入了人群里面。
南园和叶白在公园里面又碰到了一起,叶六子已经给揍得鼻青脸肿,扔在一旁呼哧呼哧喘气,不愧是西围子出来的狠犊子,这样都没有哼哼一声。
“小白,你走吧,不用管我,我没事儿。”叶六子抬头硬气的朝叶白挥手,叶白摇头:“我还真得管,西围子的人在堡子里怎么都行,可是到了外面,就不能给人欺负。”
叶白问南园:“你说吧,想怎么着,虽然你们人多,但要真是拼起命来,谁能活着离开还真是不一定的事儿。”
“是吗,那就试试看,这个杂碎我一定要弄死,你要是想带走他,就看你的本事了。”南园的手里多出来一把刀子,这刀子狭长的刀锋,看起来就非常的锋利,映着西面的金红晚霞,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南园动了,叶白没动,当刀锋就要破入他的肚腹时,他插在裤袋中的手突然间伸了出来,铜色水笔变成了小白子,不差分毫迎上了刀锋,一拧一推,刀给拧得差点脱手,小白子扎进了南园的身体里。
小白子扎进了南园的肝部,拔出来的同时,好似泥鳅一样又飞快的扎进了那五个大汉的身体里,随后扶起叶六子就跑。
南园很彪悍,捂着肚子追出来老远,不过肚子里伤的不轻,还是给叶白他们甩在了后面,靠在树上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我是南园,叶六子跑了。那个刘山炮的小叶白给救走了。”
“知道了,下次不要看轻别人。”
“恩。”
救护车很快来到,南园和五个男人去了医院,叶白那边,已经打车到了叶六子小姘那里,用跌打药酒狠狠的搓了一通,搓得浑身红,狠狠的抽着烟:“小白,今天多亏你了,六叔记得这个恩情。”
叶白用跌打酒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腕口和肩膀,这些地方刚刚都给弄伤了,搓完之后,看了一下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六叔,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说这个,我有事儿先走了,你这些日子就避避风头吧,南园那个小子现在是张小牛的人,不好招惹。”
“恩,我知道,你放心吧。小白,别走了,在六叔这吃点晚饭。媳妇,去给小白好好炒几个菜,挑最拿手的来。”
叶六子的权威只有在自己的小姘那里才能充分的挥,这个二十岁刚过长相清秀的女孩儿答应了一声,就要去忙活,叶白拦住了她:“不用了,我真有事儿,六叔我先走了啊。”
“你看,小白。这孩子!”叶六子见叶白走了,心中叹息了一声,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第一次对叶白有了些许不舍的念头。
叶白回到山炮那里的时候,山炮没在家,空荡荡的家里黑漆漆的,他站在门口一会儿,不想进去,转身又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