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哥。”景岚到龙迪酒吧时，卓子凡并不在，只有沈开一个人在桌子前的电脑上啪啪敲着键盘。
沈开此时正忙，没顾得上吐槽景岚：“凡出去了。”
景岚一甩手，把拿回的文件夹甩给沈开：“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沈开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景岚，看他不像在没事找事，还是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开：“这是……”
随着沈开的阅读，他时而疑惑地皱眉，时而赞赏地点头，几页表格看得他满腹感慨。只是再向后翻时，沈开表情骤然一变：“若景岚，这是谁做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开哥，你就先说人做的好不好吧？”景岚没有慌张，淡定地坐到沙发上，腿一翘就这么看着沈开。
“是专业的……”沈开不得不承认，这份信息整理做的相当漂亮，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但你后面这几个人的资料，是……”
“你手里这个报告就是他们中的人做出来的。”景岚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你也知道，卓子凡这次做的有些偏激了。”
的确，如果这么有能力的人被眼睁睁放走，沈开还是会肉痛的。但卓子凡的决意他又没办法改变，况且蝮蛇也并不是大染缸，此举也有卓子凡自己的道理。
见沈开犹豫，景岚开口说：“我有个提议，先把这些人当雇佣关系养着，偶尔拜托些琐碎小委托，观察一段时间。”
这个保守的举措也并非不可行，但沈开顾及卓子凡的感受，并不敢轻易点头。
“子凡那边你不用担心，就当是我投资的项目，直接给我批钱就行。”景岚毫不在意，“他生气我兜着，没问题的。”
这俩祖宗，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沈开只觉得头有点疼。
“对了，蒋发人现在在哪？”就蒋贝给景岚的资料，现在已经“回收”了将近五成的十三区成员。效率这么高，估计剩下的人三天之内都会被以各种理由撵出来。但是在十三区就一直照顾卓子凡的蒋发，景岚不觉得卓子凡也会如法炮制。
沈开还翻着景岚带来的文件，闻言抬起头：“问他做什么？”
看这态度，果然是卓子凡另有安排。
“没什么要紧事，一起共事的时候相处还算融洽，想去打个招呼。”
“没什么事就不用去了，这个人凡亲自带着的。”沈开自然知道景岚在打主意，直接跟他挑明了。
景岚眼睛珠子一转，觉得这也好。至少他跟卓子凡在十三区那段时间里，蒋发都是勤勤恳恳在做事的。因为理念不同，两个人才偶尔存在矛盾。卓子凡也知道蒋发这人心思不坏，大概是想调教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行，那干干你多费点心了。”景岚站起身，“计划书我晚些时候邮给你，你记得批啊。”
“唉，你可真是我祖宗……记得写规范一点啊！”要是后门开的太明显，等卓子凡发起火来他第一个变成炮灰。
景岚离开龙迪酒吧，又去了仓库区。计划书的事交给蒋贝，让他找人写，两天内交到景岚这里。景岚则打算在这两天先试探卓子凡的底线，因为他提交的项目，卓子凡一定会二审的，到时候难免又是一顿争执。
两边跑了几趟，景岚见时间也不早了，干脆直接回了卓子凡的公寓。卓子凡这天事务繁忙，景岚晚饭没等到他，自己点了外卖，吃完就洗洗睡了。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景岚被动静惊醒，察觉到是卓子凡在黑暗里尽可能小声地摸索，微微翘了翘嘴角。没打算起身迎接，景岚继续睡自己的。
第二天景岚六点半就醒了，看旁边卓子凡还在睡，景岚轻轻地翻身下床。无奈卓子凡家大床太软，稍微一点压力变化整个床垫都会弹几弹。卓子凡皱着眉伸手摸手机，眯着还有些酸涩的眼睛看了看时间。
“还早吧，你再睡会儿。”景岚轻声说道。
“醒了就起了。”卓子凡说话还带着点鼻音，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得着凉了，“对了，今晚的宴席，你要露面吗？”
“必须的。”景岚解了领口的两个扣子后，把睡衣当作套头衫脱了下来甩在床边，拉开衣柜门，在一排衬衣里拿出两件。景岚自己的是淡粉色长袖衬衫，面料上的条纹隐约泛着柔和的光泽；给卓子凡的是浅蓝色净面的衬衫，还有一条灰蓝色的领带。
“这满姐交代穿的，你白天注意着点儿，别穿脏了。”景岚把卓子凡的衣服单独挂在一边，自己先开始换衣服了。
卓子凡捏了捏鼻梁：“那倒不至于。对了，你上午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
景岚也没什么要做的，自然没理由拒绝卓子凡。两人换好衣服，泡了两碗麦片当作早餐，各套一件休闲外搭就出了门。
“凡……”沈开这几天比卓子凡还要勤快，一大早就已经在龙迪酒吧办公了。看见景岚跟着卓子凡一起出现，沈开先是愣了一下，才想起今晚的安排，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啧，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怎么了？”卓子凡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挽起。景岚眼尖看到卓子凡叠得不够整齐，于是亲自动手帮他重新挽。
沈开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是我的疏忽，跟河源约成今天晚上了。对不住老大，实在忙昏了。”
“没事，宴会那么大排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你现在联系他们，时间提前到中午，速战速决。”卓子凡在办公桌前坐下，开始翻阅沈开放在他桌上的文件。
卓子凡的话点醒了沈开。河源当然知道卓子凡一定会出席宴会，却还是被约到了今晚，估计他们以为卓子凡不打算亲自出面了。被这样轻视却连问都不敢问，可见河源已经卑微到一定地步了。
几个小时过去，卓子凡一直在审阅文件，时不时会与沈开有几句交谈。沈开除了回复卓子凡，就是伏在茶几上把电脑敲得咔咔作响。景岚相较之下就很闲了，起初是坐着发癔症，等早上起床的困意过去后又掏出手机刷起新闻来。
最近的蝮蛇还算平静，卓子凡的回归引起的波澜早就差不多平息了。不像十三区，蝮蛇所管理的地区是该省的省会城市，有着可观的人口流动量以及土地资源，餐饮、宾馆、教育、医疗……各种行业都在此欣欣向荣。自景岚去第二个位面、卓子凡迁谪到十三区已过去将近半年，景岚仍旧没有忘记这以前发生的那个重大转折点。虽然当时卓子凡生气地放话说不调查，但景岚自己还是暗自留了心。因为是蝮蛇地盘上发生的事情，沈开这里定会拿到一份到场人员身份的信息表。当景岚向沈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沈开甚至没有任何毫无准备的错愕，景岚就知道沈开自己肯定也去查过了。
主办方是国内知名的一个家族企业“盛氏”，他们世家都是经营酒店的，在“三巨头”——龙潭、普霍森和海因商定好时间和地点后，他们家便在当地提供活动会所。这种模式如今已是约定俗成，盛氏有了三巨头的“钦定”名号自然也就响了起来，生意也是顺风顺水，在国内俨然已成餐饮服务业的鳌头。
那次出事，盛氏自然逃脱不了干系，近来他们家的股市行情都有些不大景气。但景岚判断盛氏应该也是受害者，虽然他们安排的负责人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但这对他们信誉和口碑上的打击是巨大的。打击了盛氏，能最直观占到便宜的自然就是它的同行了。景岚经过调查，锁定了几家趁机抢占市场份额的酒店，发现了他们的共通点：非连锁，并且背后都有三巨头投资。说龙潭投资是没问题，哪赚钱就投资哪理所当然。海因投资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们是做信息产业的，线上与线下实体联动是大势所趋。但普霍森就不一样了，一个整机械电子的，总不能说是帮人装wi-Fi去了吧？不过普霍森好歹也是一霸，众人也都知道其背后资金流动量巨大，说不定就是有了闲钱跟其他两个巨头兄弟一起玩玩呢。市面上有三巨头投资的企业并不少见，所以这一点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但这在景岚眼里就不一样了，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是三巨头在控制盛氏的发展势头，让它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为自己人提供长期稳定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