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3：七剑（11）
【半个世纪后，进步人士如何尝试挽回迈克尔·杜根的遗产？当然，杜根的吸引力部分是基于他在70年代第三次世界大战中的贡献，而且1968年最突出的问题与今天有所不同。但杜根强调了跨越时间、超越具体政策问题的基本主题。首先，为了在1968年吸引大量白人工人选民，杜根没有放弃他的基本原则，也没有改变他在民权、战争与和平方面的立场——今天的进步人士也不应该这样做。如果你的愿望是包容性的，那么忽视公民权利在道德上是错误的，在政治上也是愚蠢的。其次，进步人士应该以不懈的方式而不是间歇性的方式争取经济正义。】——《迈克尔·杜根之路》，2018年。
……
霍马雍·阿扎达巴迪顺着下水道往前爬行，每爬行一段时间就停下来休息片刻。他的眼镜早已不知去向，脸上也遍布伤痕，手臂和大腿上也不例外。下水道的空气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臭味，而他仿佛毫无察觉一般，继续朝前爬着。每当附近出现响动，他便立即停止前进，一直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才重新挪动身体。
这位在大不里士发生兵变的当天夜间从众人的视线中失踪的伊朗帝国公民，将疲惫不堪的躯体靠在下水道的墙壁上，从上身的口袋里掏出了被塑料袋包裹着的卫星电话。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得上重感冒，前提是他还有机会活着得病。头顶的枪声一直没停下过，在UNIoN留学、如今也为UNIoN服务的阿扎达巴迪相信自己一旦暴露就会成为街头死者中的一员。
“……麦克尼尔……我……我还活着，没有受枪伤。”阿扎达巴迪迫切地希望麦克尼尔能够立即回答，他不想冒着被士兵们抓走枪毙的风险换来对方的沉默，“我现在就在市区北部伊玛目侯赛因高中附近的下水道里，请——”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麦克尼尔没有让阿扎达巴迪失望，他的声音及时地从电话中传出，给了又冷又饿的伊朗人一点安慰，“很抱歉我之前没有时间联系你，我军面临的情况并不乐观。目前有不少我国公民被困在大不里士，这是我军不能立即干涉的主要原因。”
“原来如此。”阿扎达巴迪喘着粗气，他在思考着能够让自己最快地脱困的办法。UNIoN军的干涉是最重要的因素，只有UNIoN军的强大武力能够将阿扎迪斯坦从近乎无秩序的状态中拯救出来。“只要把那些人全都营救出来，你们就可以干涉了，对吗？”
“技术上来讲，是这么回事。”麦克尼尔的声音中断了片刻，阿扎达巴迪隐约能听到还有其他几个声音在争执着，“但我们不可能瞒着控制大不里士的叛军将他们全都营救出来再发起进攻。进攻和营救要同时进行，会有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丢掉性命。虽然我军的卫星可以通过监控地表活动来分析出敌人的动向，华盛顿方面并不想承担误杀的风险。我们正在试图联络滞留大不里士的情报人员，让他们获取到叛军关押我方公民的地点。你也不要擅自行动，躲在安全的地方直到战斗结束吧。”
阿扎达巴迪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倒在墙壁上。还好，UNIoN军没有抛弃他们，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恢复正常。那种驱使着他冒着生命危险逃离UNIoN太空建筑公司的勇气又回来了，恢复了信心的伊朗青年又一次拿起卫星电话，坚定地对着麦克尼尔说到：
“我也能帮忙，让我帮你们确认几个位置吧。”
“别瞎说，躲在安全位置。”往mS机库走去的麦克尼尔停下了脚步，“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不是你的工作。”
“你也别自以为是，我是以一个反对IpLF和KpSA的伊朗公民的身份自愿这么做的，不是因为你们的要求。”阿扎达巴迪回想起麦克尼尔故作矜持地在阿扎达巴德拍摄那些宣传视频的场景，忍不住学起了麦克尼尔的口吻，“相信我的实力，你们UNIoN的太空建筑公司都关不住我，这些阿扎迪斯坦士兵也做不到。”
自顾自地说完了一通不负责任的话后，阿扎达巴迪又不由得感到有些后怕。他承认自己当时失却了部分理智，只想着尽快获得一个摆脱当前处境（尤其是UNIoN太空建筑公司对他的长期业界通缉）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把卫星电话放好，视线有些模糊的伊朗青年紧贴着墙壁挪动脚步，却在下一个岔路口和突然冒出来的人迎面相撞。跌倒在地的片刻，他分明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别开枪！我……我是从外地过来旅游的，不是你们的敌人！”阿扎达巴迪吓得用波斯语惊叫起来，马上被这些持枪的武装人员一拥而上捂住了嘴。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的他，从岔路口走出的那几名被保镖护卫着的行色匆匆的落魄行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阿扎迪斯坦王国的女王，玛丽娜·伊斯玛仪。
结束了和阿扎达巴迪的通话后，麦克尼尔和自己的战友们一同进入机库，做好了出击的准备。UNIoN不会支持一群试图将UNIoN企业在阿扎迪斯坦的投资全部收归国有的军官，这是比处决玛丽娜·伊斯玛仪等人更加令UNIoN无法接受的条件。尽管UN和UNIoN的外交官们还在居中斡旋，从华盛顿传递给中部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表明，UNIoN军将在最多72小时内启动特别军事行动、消灭占据大不里士的军人集团并恢复玛丽娜·伊斯玛仪（如果她还活着）的王位。
此举不会受到AEU和人革联的欢迎，他们会想尽办法让UNIoN的国际形象和声誉在这一过程中受到损害，麦克尼尔如此坚信着。行动必须要快，打着KpSA和IpLF旗号的武装组织已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阿扎迪斯坦各地，这些组织带来的破坏性不仅在军事层面，而且在社会层面。麦克尼尔不能允许局势刚有好转的伊朗也堕落到同样的地步。
“我几乎可以预料到这将会是一场无聊的战斗。”罗根·谢菲尔德也参加了分析人质所在地的工作，他昨天一晚上都没合眼，今天又要来机库待命，“好吧，把叛军都碾碎，然后呢？把阿扎迪斯坦人也都消灭掉、直到只剩下不反对我们的人为止？”
“但凡哈基米上校今天带着新条件回来，我就当他们还有诚意了。自己明明处在劣势，还提那么多条件，妄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拿走UNIoN企业的大量资源，这种人必须受到制裁。”麦克尼尔不以为然，他对罗根说，等大不里士再度易主之后，狂暴的市民们也会很快恢复平静，毕竟人们都是从众的，“想想看俄国佬是怎么接受那些新现状的，你就不会以为这些只会喊口号的家伙有多么坚定的意志了。”
“但是，高达一定会来干涉的吧？”蒂莫西没有坐在mS驾驶舱里待命，他趴在外面的哈罗身上，路过的UNIoN军士兵还以为这是奢侈的机器人宠物，“想象一下，我军和阿扎迪斯坦叛军正在交战的时候，高达突然介入……把参战中的人员都消灭干净，留下一座更混乱的城市。”
“所以我们必须让这种闹剧早些结束。”
根据UNIoN军情报部门的估计，防守大不里士的叛军部队之中，以原王家卫队为主体的正规军规模可能在人左右，可投入空战的mS规模不会超过一个大队，而且这些mS之中还有徒具观赏价值的仪仗队。综合考虑了敌军实力后，UNIoN军决定调动中部战区的两个空军联队和一个轨道空降旅实施快速打击，以最凶狠的手段粉碎任何试图挑战UNIoN利益的不自量力之举。
唯一阻止UNIoN军行动的正是大不里士市内的人质，这些人的性命牵动着千里之外UNIoN公民们的心。唯恐武断干涉会造成大量人质伤亡的UNIoN公民们并不支持立即采用强硬手段，但正如罗根在闲聊中和麦克尼尔提到过的，UNIoN公民们也只能从UNIoN媒体渠道了解发生在阿扎迪斯坦的一切。在任何个人影像资料都无法轻易流出的情况下，UNIoN媒体的结论就是真理。
“不过也还有天真的家伙想要来这里了解实际情况的。”罗根向麦克尼尔出示了他和部分媒体人士私下联络的通讯记录，“比如这位克洛斯洛德女士，过去几个月来一直沉迷寻找和天人还有高达相关的线索……”
“你就试着骗她几次，说我们这里有第一手的独家新闻。”麦克尼尔转念一想，之前几次罗根的媒体舆论炒作说不定也是通过这些媒体人士完成的，“喂，一定要让世人看到，天人的武装干预只会带来悲剧。”
过了UNIoN规定的时限后，不再继续等待下去的UNIoN军将已经获得的人质位置发送给了负责具体执行任务的战斗人员，而后下令开始进攻。古德曼中校向惴惴不安的mS驾驶员们保证，此次出击是因为UNIoN军基地受到了阿扎迪斯坦叛军袭击，并不算是入侵阿扎迪斯坦。麦克尼尔对此心领神会，他在检查了mS状态后便紧随着格拉汉姆等人升空，飞向不远处的那座城市。
在飞往大不里士的途中，麦克尼尔很快遭遇了阿扎迪斯坦叛军的地面mS部队。这支mS部队主要由早已被人革联淘汰的【长鼻式】（mSER-04 Anf）组成，使用老式柴油发动机而不是太阳能发电系统来提供能量，它们在过去几年里为人革联创造了大量外汇。然而，这些外观看上去有些像大象的mS由于只能留在地面上而无法对麦克尼尔等人构成任何威胁，尽管它们使用机炮向着飞过头顶的旗帜式mS疯狂地开火，驾驶技术精湛的UNIoN军mS驾驶员们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敌人的攻击并不可阻挡地继续前进，甚至没有停下来把这些碍事的mS清理掉的余兴。
“罗根，帮艾卡中尉把一切碍事的敌人处理掉。”格拉汉姆的mS飞行得比其他所有mS都快，不想让UNIoN军总体突破进度受到阻碍的麦克尼尔随即安排罗根把挡在格拉汉姆必经之路上的mS全都消灭，“蒂莫西，你就不要参加战斗了，跟我去营救人质。先去星期五大酒店把科纳先生还有那些贵宾都救出来。”
奔赴大不里士的第一批mS在飞行过程中出现了分流，一部分前去迎战升空的阿扎迪斯坦军mS部队，另一部分则专注于捣毁地面指挥设施并营救被围困在市内的UNIoN公民。在麦克尼尔的要求下跟随格拉汉姆一行人行动的罗根迅速地调整好了姿态，用电磁炮瞄准了每一个出现在雷达中的阿扎迪斯坦军mS。每当他按下发射按钮，就会有一架敌军mS从空中坠落、成为市郊爆炸开的火球。
“不可思议，这又不是导弹。”霍华德·梅森准尉第一次见识到罗根出色的狙击技术，不禁大吃一惊。他和道奇上士都不敢相信罗根几乎把电磁炮当成了超远程追踪导弹使用，迄今为止没有哪个UNIoN军mS驾驶员能够办到同样的事。“……这次多亏有你，中尉也不必再纠结下去了。”
“听说艾卡中尉有四分之一的日裔血统，他会像片桐将军那样崇拜武士的精神也再所难免。”罗根聚精会神地瞄准着每一个目标，那些奋不顾身地拦在他们不远处的mS在他看来漏洞百出，死神的镰刀已经在空中盘旋了许久，“不必管我，继续前进。一口气夺取制空权，大不里士就是我们的了。”
另有几架mS负责充当移动摄像机记录UNIoN军战斗的英姿，这是独属于胜券在握的UNIoN军的奢侈。罗根·谢菲尔德的夸张表现自然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他们了解罗根和麦克尼尔在留尼汪奋不顾身地阻止伊甸组织阴谋的义举，但他们那时还并未过多地关注作为mS驾驶员的罗根所具有的战斗力。为下一个可以在媒体中被大书特书的战斗英雄形象即将诞生而窃喜的人们会心一笑，他们永远不愁在战场上缺乏合适的素材。
事实上，一骑绝尘地突破到大不里士上空的格拉汉姆等人给阿扎迪斯坦叛军造成的打击实在有限，他们在地面防空火力网的包围下不得不四处躲闪，几乎没有机会及时地袭击预定要被捣毁的敌方军事设施。然而，UNIoN军的先遣部队轻而易举地抵达城市上空并消灭了途中所有试图阻拦其前进的mS一事令叛军自乱阵脚，不顾一切地收缩战线、试图将格拉汉姆的小队驱逐出去的叛军很快就由于行动混乱而被UNIoN空军mS部队从四面八方包围，既有数量优势又有武器装备和兵员素质优势的UNIoN军已经提前锁定了夺取制空权的胜利。
城市内的阿扎迪斯坦军见UNIoN军不打算和他们谈判，也开始报复UNIoN，他们的第一步行动就是攻打UNIoN大使馆，结果进攻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打下来，反而被赶到现场的麦克尼尔等人击溃。此时已有大量UNIoN军战斗人员和陆战载具被投入城市，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正愁缺一个机会报先前被各地叛军突袭的一箭之仇，而大不里士的原王家卫队无疑成为了他们的发泄对象。整座城市再度陷入火海之中，天空和地面都被持续不断的爆炸所覆盖，只有王宫建筑群附近暂时未受到战火波及。
大不里士正在燃烧，成千上万的平民再度成为了受害者。这是麦克尼尔不愿看到的，又是他无法逃避的。格拉汉姆把这些归咎于跟不上时代进程的宗教，但麦克尼尔明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种种复杂的矛盾纠结在一起，最终成为谁也无法找出其根源的模样。或许这个时代需要绝对的暴力来消灭一切旧的关系，那样一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才有可能像合众国的先民那样开辟崭新的未来。
但……那就等于向天人认输了。
在飞往星期五大酒店的路上解除了大使馆之围的麦克尼尔锁定了酒店附近的敌军目标，而后发射了导弹。盘踞在建筑内外的阿扎迪斯坦士兵灰飞烟灭了，但建筑也随之倒塌，天晓得里面的居民会得到什么下场。协助麦克尼尔清理周围敌军的蒂莫西又让哈罗入侵附近的电子设备来确认那些贵客的具体位置，以免麦克尼尔一不小心把必须拯救的关键人物全都送去见了上帝。
“麦克尼尔，把你的mS放心地交给我，你去把他们带出来！”看到附近的楼房中有市民不得不跳楼逃生以免被大火烧死，蒂莫西也紧张起来，“援军快到了，他们会把附近清扫干净的。”
“空中都是我们的人，数不清的士兵和装甲车还有坦克……多像1972年的纽约啊，除了攻守形势不同。”麦克尼尔喃喃自语着。
“……1972年的纽约发生了什么？”
“我是说，2072年，也许是2172年的纽约，是说核战争年代的事。”麦克尼尔心不在焉地说道，“别把它弄坏了，咱们还得驾驶着它们回去呢。”
麦克尼尔小心翼翼地把mS降落到大酒店附近，冷不防角落里有一辆半瘫痪的长鼻式mS猛地跃起，把麦克尼尔的mS撞得向后退却了十几米远。条件反射地开启了等离子剑沿着驾驶舱位置将那mS一刀两断的麦克尼尔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一转眼就发现自己的mS下垂的手臂旁发生了更晦气的事：两个灰头土脸的儿童惊恐地向后逃窜，等离子剑刺入地面的位置附近留下了几个焦黑的影子。
“……见鬼。”
“麦克尼尔，准备好了吗？”
“嗯。”麦克尼尔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吉利的想法从心头驱逐出去。他不该在战斗过程中思考太多的事，而他又无法阻止自己思考。“打完了这仗，我请你们吃土耳其烤肉。”
在麦克尼尔和蒂莫西的共同努力下，麦克尼尔的mS在星期五大酒店的外墙和玻璃上撞开了一个窗口，供麦克尼尔进入大楼内。已经降落在市区的UNIoN军士兵们也在向着这里赶来，他们会确保将逃离的贵宾们及时接走。从缺口闯进其中一个豪华客房的麦克尼尔只找到了两具尸体，他失望地离开这间屋子，又在走廊上发现了十几名穿着阿扎迪斯坦军制服的尸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来到隔壁的屋子附近，敲了敲门，同时紧张地关注着走廊两侧尽头的风吹草动。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个比麦克尼尔稍矮一些的青年，穿着一套在侍者身上很常见的服饰，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对方那淡绿色的头发没有引起麦克尼尔的过多关注，五颜六色的头发在24世纪算不上什么值得在乎的特点。
坐在房间另一侧落地窗旁沙发上的，正是不紧不慢地品着红酒的亚历杭德罗·科纳。这位在国际社会上已经积累了一定名望的青年外交官见到麦克尼尔到来，很礼貌地和麦克尼尔打了招呼，并邀请麦克尼尔留下来和他一同观看外面这难得的演出。
“这里很危险，科纳先生。”麦克尼尔快步走到科纳身旁，劝科纳跟他离开，“我不知道您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但我想这里不会比我军的基地更安全。”
“我想在这里近距离地见证高达的战斗。”亚历杭德罗·科纳全无身处险境的自觉，他对麦克尼尔说，没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充当观看高达战斗的头等观众席了，“请放心地先去救其他人，我的私人助理会保证我的安全，迈克尔·麦克尼尔先生。”
“糟透了，每个人都知道高达肯定会插手这场战斗。”麦克尼尔想起了走廊上的那些尸体，他最终决定暂时尊重科纳的个人爱好，“祝您能观看一场完美的演出，科纳先生。我们的人会尽力保护您。”
麦克尼尔离开房间时，仍然是由亚历杭德罗·科纳的这位私人助理送他离开。这时麦克尼尔才想起来，科纳外交官的这位助理也曾经在媒体报道中出现过，而且是以科纳家族慈善活动受益者的身份。利邦兹·阿尔马克（Ribbons Almark）对科纳家族的报答一度被传为美谈，而亚历杭德罗·科纳也曾经说过，利邦兹是上天赐予他的天使。
“阿尔马克先生，我有个小问题。”离开之前，麦克尼尔指了指门口的那些尸体，“他们是怎么死掉的？”
“内讧。”利邦兹背着手，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虽然麦克尼尔能看得出对方的侍者服饰下藏着手枪，“可能是由于质疑在覆灭即将到来时是否还有执行任务的必要。”
“那就好。”麦克尼尔笑了笑，转身挥手告别，“我还以为是您和科纳先生把他们十几个人杀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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