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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8b-Ep4:三色(4)

“外面的雨下得有点大。”舒勒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已经黑云压城的天空,顺手拉上了窗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住处,就是不大体面。”

“没关系。”坐在一台电子设备前、头戴耳机的青年满不在乎地对着舒勒挥了挥手,“我不在乎住处是否体面,就怕来你这里拜访的客人一不小心认出我来。”

舒勒点了点头,恢复了沉默。他不再去管坐在屋子另一个角落里的卡萨德,而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工作。今天上午,一向尽量避免和舒勒或岛田真司在公开场合碰面的卡萨德突然来找他,并提出要在舒勒的研究所里躲避一阵子——不想拒绝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的瑞士学者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把阿拉伯王子藏在了自己的其中一间实验室里。

熟悉舒勒的人都知道这位来自德国的贵客有着相当古怪的脾气,谁打扰了他的研究工作,他便几乎要同那人不共戴天。由于他确实为巴西带来了一些能够切实改善现状的技术(主要提供给了军队),和他一同工作的巴西人都十分地尊重这位业界前辈。因此,当舒勒又一次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时,没人打算前去打扰他。

暂时安全的卡萨德并未安分下来,待到从舒勒口中确认不会有人轻易地来搜查此地后,卡萨德提议借用舒勒的设备进行一些情报工作。

“这里确实是安全的——对人来说是安全的,对非人类来说就未必了。”舒勒一面取出电台设备,一面提醒卡萨德注意可能出现的其他风险,“有个家伙有能力随时了解我们的一切情报。”

“你是说那个自称曾经在日本的历史上成为许多大人物的家伙?”舒勒的警告也只是让卡萨德犹豫了片刻而已,“确实要想个办法确认他的当前位置并对他进行追踪。但是,在那之前我们也没有必要时刻担惊受怕,舒勒。”

说着,卡萨德戴上耳机,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只对卡萨德的工作感兴趣了片刻的舒勒在几分钟之后失去了兴趣、继续投入自己的研究,他从刚听说卡萨德这个名字的那一天起就猜想这位徒有其名的利比亚王子既然能够纵横捭阖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并在各方巨头的夹缝中艰难求生、最终成长为举足轻重的GLA领袖之一,那么也必然在这一过程中掌握了多种多样的生活经验和技巧。虽然先前卡萨德已经用类似的办法帮过他们几次了,还是头一回见证卡萨德工作一幕的舒勒只当是在应付平常差事。

他们奇迹般地保持了整整一上午的相安无事,原本以为卡萨德会在工作途中停下来去祷告的舒勒因此而主动邀请卡萨德和他一同用餐。负责为这座研究所的技术人员和警卫准备饭菜的厨子也是整合运动派来的,其中兴许还混着几个专门负责监视他们的间谍,但舒勒倒不是很在乎这一点,他反而害怕整合运动连间谍都不派——那意味着更危险的事情即将到来。

“听说整合运动在北方打了败仗。”卡萨德吃得很少,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形成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多摄入热量和其他营养物质,同时避免咽到肚子里的饭菜反过来影响自己,这就是他在特殊时期的原则。“我有点猜不出我们该庆祝还是哀叹了。”

“什么都别做。”舒勒一板一眼地评论着从前线传回的消息,他也时刻关注着北方的变化,“这里当然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前提是它没有引来什么怀疑。”

卡萨德心虚地看了看餐厅里的其他食客,又恢复了沉默。他和舒勒快速吃完了午饭,返回实验室内休息,并在不久之后就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同等程度枯燥的工作似乎没有打搅他们的兴致,两人热火朝天地研究着当前困扰他们的难题,并对自己寄予了无限的期望。

到下午三点左右,卡萨德终于有了收获。他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纸走到舒勒背后,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察觉到阿拉伯王子已经来到自己附近的舒勒接过那张纸,他首先在纸上看到了一连串的数字,而后是下方一些不怎么成功的破译内容。

“你应该找一个性能良好的打孔机,到时候我们可以把纸条送进计算机里。”舒勒思考了一阵,慷慨大方地向卡萨德开放了自己的藏宝库,“这屋子里的设备随便你使用,但你不能留下任何证据。碎纸机在窗边,使用之前记得看说明书。”

“碎纸机也不可靠,那些被粉碎的文件是可以人工修复的。”卡萨德随口说着,他只相信他自己,“可惜你的实验室里没有火炉。”

“火炉那种落伍的东西,当然是没有的,但其他加热设备倒是可以代劳。”舒勒伸手指了指右侧的一个柜子,“用完了记得放回去,下个星期把电费和其他维护费寄给我。”

看来卡萨德过早地高看了舒勒——拿出了一些自己需要使用的设备后,卡萨德换了另一种方式来记录自己所获取到的情报。如果不是因为舒勒提醒,他不会注意到这间实验室当中那看起来最大的【柜子】其实是一台计算机,而它的占地面积已经比舒勒所称的早期计算机减少了许多。对舒勒的这台东拼西凑起来的自制计算机的性能持怀疑态度的卡萨德看了一眼手里遍布小孔的纸条,心想有辅助工具总比什么工具都没有要好得多。

熟悉各种设备又浪费了卡萨德不少时间,但他还是取得了初步成果。整合运动做梦都想不到最大的间谍就藏在里约热内卢、藏在与他们密切合作的德国人之中,而且这个德国人并没有和他们敌对的动机。有了舒勒这个真正的间谍埋伏在整合运动的腹地,大部分保密措施都变得无比可笑,和舒勒合作的卡萨德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掉了整合运动的许多防御手段。

下午五点左右,他把另一张纸条从计算机中取出,又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很久。

“这些命令暗示敌人在阿拉瓜亚河附近部署了非常规部队。”卡萨德把纸条递给舒勒,让更加了解内情的舒勒帮助自己分析一番,这样他才好向麦克尼尔解释,“我记得岛田正在为整合运动打造魔法师部队,说不定那些【特殊部队】的成员就是魔法师。”

“……很有可能。”舒勒抬起头,他那光秃秃的脑袋总会让卡萨德联想到街边乞丐的破碗。不,那些碗没这么干净,能拿到那样一个碗去讨饭的乞丐也算得上是体面人。“不过我最近没有从岛田那里听来和魔法师部队有关的新消息。以他的处境来说,假如事态有变,他是一定会主动和我们联系的。哦,你是因此才特地跑来这里躲避的吗?”

“不是。你还不如猜前几天整合运动的溃败是我一手导演的呢。”卡萨德说起谎话来从不脸红,他又不是靠着说真话在沙漠中活下来的,“谨慎起见,还是应该向他确认一下。对了,说起之前的那场溃败,您认为整合运动为什么会蒙受如此大的损失呢?半年多了,他们确实在许多地方吃过亏,但这些家伙往往能在不久之后就连本带利地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收回来,而这一次他们将自己的面子都丢光了。”

“那是麦克尼尔该负责的问题。”舒勒品尝了一口趁着廉价甩卖活动时买来的咖啡,他猜想自己过去要是在巴西买同样档次的咖啡得花十倍以上的价钱才行,“……好喝。啊,麦克尼尔是军事上的专家,跟随他一同在北方战斗的人也是。我想不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能够让整合运动吃这么大的苦头……总不会是像你我这样连跟随他们在深山老林里奔波的体力都不具备的普通人。”

无论如何,堂堂陆军中将在视察前线时被当场击毙(还是被坠落的友军航空炮艇砸死)这种丑事无疑让整合运动颜面无光,再多的事后褒奖和追责都不能掩盖他们为自己制造了天大笑话的事实。这场战争上一次出现同等规模意外的时候,还是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总司令部在检查炮弹时因事故而被集体送上天——起义军的指挥官们都怀疑是整合运动的间谍所为。如今整合运动遭受了与之不相上下的屈辱,变相地打破了他们在接连粉碎了南方三州起义军后树立起的高大形象。

光是击毙一名将军是不能改写战局的,正如击毙再多的俄军将领都不会改变当年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走向——如果不是尤里·纳尔莫诺夫的惊人之举,或许世界的历史就会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有时卡萨德会为那种未知的世界勾勒出不属于他的蓝图:也许盟军会在克里姆林宫里大肆庆祝,又或是俄国人宣布将全球统一,但那些都和他的故乡关系不大。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埃贡·舒勒发现这一事实的时候,第一声惊雷才刚刚响起。他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到窗边,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条件反射般地扶着眼镜。

“有什么新发现吗?”他看了看还在伏案工作的卡萨德,“我们都要指望你来维持我们和麦克尼尔之间的关系。”

“他们很有本事……嗯,也许我应该说共和军很有本事。”卡萨德谈起了他从麦克尼尔那里听来的消息,“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共和军在他们的控制区自行建造了许多工厂来确保他们能把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仅从这一点上来看,我认为他们比只把战争视为军事问题并且总是妄想着从外部获得武器弹药支援的南方起义军清醒许多。”

“的确,这省掉了你向北方走私物资的麻烦。”舒勒看了一眼手表,返回办公桌前。他又喝了一口咖啡,那些模糊的数字终于变得清晰了不少,思路也连带着明确起来,“但也仅此而已。麦克尼尔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他是那种有能力在别人说不可能的时候把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人。”

“这样说来,我突然觉得他配得上更重要的职务,那样一来他就可以用自己的本事造福更多人了。”卡萨德摘下了耳机,把记录着情报的纸条卷好,“……你真的不担心整合运动来这里搜查吗?城里可到处都有拿着侦测装置的人在乘车巡逻。”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向他们进行了申请,这附近的干扰足以让他们头晕眼花。”舒勒面不改色地指了指楼下,那里也存放着一些他自制或从德国带来的重要设备,“而且,他们能有今天还是拜我所赐——这句话太狂妄了,不是很符合做学问的风格,但事实如此。对于那些设备的优点、缺点、盲区……我也许算不上是世上最了解它们的那个人,只是至少在这里我还算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舒勒提议卡萨德去附近一处较为安全的旅馆休息,那里有岛田真司的人看守,整合运动平时也不会去轻易去突袭搜查。谢过了舒勒的大方后,卡萨德直言自己要多获取一些情报才能离开,也许下一次他就没机会来到如此接近整合运动中枢的位置了。

谁知雨越下越大,大到让卡萨德连出门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生长在干旱气候中,后来一度搬迁到处于地中海气候舒适圈的环境里生活,过量的雨水只会让他心生厌恶。看在真神的面子上,如果他还要执意穿着那身表明虔诚的行头、戴着用来遮住脑袋的头巾或小帽,不管他打着一把多大的伞,可怜的阿拉伯王子肯定会在出门之后马上变成落汤鸡,而且那套衣服在未来几天之内大概没有出场机会了。因雨势加大而同样感到了些许不安的舒勒返回窗前眺望着远方,他略微思考了一会,为卡萨德选定了合适的住处。

“年轻的时候,我在实验室里住过很久,最长的一次持续了三个月。”舒勒摩挲着锃亮的光头,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中,“唉,都是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啊。如果那时候我注意保护自己的健康,也许我能多活几年……”

“人的寿命是神赐予的,你不该为此而操心。有着看上去非常健康的生活方式却年纪轻轻就得了恶疾的可怜人也不少,活不过平均寿命的养生专家也大有人在。”卡萨德的语言莫名地犀利起来,却比以往更温和,这可不像他出现在反EU宣传电视节目时慷慨激昂地读着战斗檄文时的癫狂模样,“科学能解释的,当然是科学的事情;解释不了的,全都交给真神也没什么不好……谁还不是求个心安理得呢。”

“你这样说,我就要明确反对你了。”舒勒板着脸,他最受不住有人在他面前拿神学和科学相提并论、把模糊不清的概念一并送入不可触碰的未知领域,“那些人会死得早,可能是因为家族致病基因或环境污染,这些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说到这里,他的情绪竟然变得有些激动,但这时他终于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同伴】是曾经作为死对头的GLA领袖而不是自己的学生,“……躯体上的懒惰,很容易去克服;思维上的懒惰却没那么容易消除掉。”

“啊,让我们猜猜这条情报内容是什么?”卡萨德愉悦地扯下又一段纸条,仿佛全然没被舒勒刚才的挑衅激怒,“敌人的通讯最近变得更频繁了,我看得出来他们急于消灭盘踞在巴西东北地区的共和军。既然他们用了7个月的时间才彻底平定南方的护宪起义军,也许他们还要花上7个月甚至更久……”

打扮得和他人并无二致、仅留了一部大胡子充当伪装的阿拉伯王子愉快地走到计算机前,把那长长的纸条送到了输入口处。他等待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生,连机器本身发出的噪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围着这台计算机走了一圈后,卡萨德终于确定,它已经断电了。

垂头丧气的卡萨德只得去找舒勒,当他又一次拍了拍舒勒的肩膀时,铅笔尖折断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怎么?”

“计算机没电了,它……它就是没电了。”卡萨德明智地给舒勒让开了一条路,他虽然不懂什么学术,但舒勒刚才的举动无疑告诉他,自己打断了舒勒的思路,“是电路故障吗?”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把灯光忽明忽暗的屋子里照亮得如同白昼。如泰山崩塌般的雷声紧随而至,整栋建筑的门窗都隐约跟随着一起摇摆。

舒勒围着计算机转了一圈,返回办公桌前抄起电话给楼下的某个部门打去了一通紧急通知。站在一旁的卡萨德默默地关注着舒勒的表演,他很好奇一个几乎把一辈子都花在了科研上的学者、继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是何时培养出这种气度的。在卡萨德死前,埃贡·舒勒仍然未接受EU的公职,EU史上唯一的技术上将诞生则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光头的瑞士学者无比平静地向负责研究所各项管理事务的办事人员咨询具体事项,他不紧不慢地把自己想要问出的问题逐一说明,态度甚至有些卑微。然而,从话筒里隐约泄露出来的声音却表明电话另一头的办事人员并不轻松,舒勒的宽容反而带给了他们更大的压力。几分钟后,埃贡·舒勒放下电话并请卡萨德耐心地等待一阵:他们该庆幸研究所没有彻底断电。

“是出了点小故障,问题不大。”舒勒面对着卡萨德,左手拿着一张纸,右手握着新换的铅笔,忙于计算他的数学问题,“供电的设备似乎过载了,也许整合运动的人在采购物资的时候被骗了。我倒是非常希望他们能把制造假冒伪劣商品的不法商贩抓出来认真地处罚,也算是给巴西的公民们出气了。”

“那这从外面钻进来的烟味——”

“楼下突然断电的时候,看守蒸汽机的工人因为过度紧张而做出了一些错误操作。”舒勒挥了挥手,让卡萨德只管放心,“你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出不了意外的。”

暴风骤雨中,披着雨衣的人们四处奔走呼号着,只为尽力让建筑内的设施恢复正常工作。见卡萨德有些无聊,舒勒决定请对方再喝几杯咖啡,不过最近同样因圣保罗寡头们的倒台而小赚一笔的卡萨德谨慎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并说自己已经品尝得够多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计算机上的指示灯终于重新亮了起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卡萨德终于得以完成他刚才中断的工作。

这些情报纷纷表明,整合运动试图在联邦军的主力从南线大举进攻共和军的同时从联邦军力量较为薄弱的西线开辟另一处能够直接威胁到共和军的战场,而双方争夺的重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阿拉瓜亚河流域。卡萨德不清楚联邦军在阿拉瓜亚河西岸的部署情况,而且他也未能发现联邦军增兵的明确证据,那些物资采购要求当然也只能算作对北上开发当地的相关企业和社团的支援罢了。

他把数字记下,又将内容重新写成拉丁化的阿拉伯语,里面几个被反复提及的词汇引起了他的关注。那一定会是敌人的目标或棋子。

不想打扰舒勒的卡萨德决定自己先分析出结果再找舒勒讨论,他把自己找出来的关键词列好,对着这些名词开始了冥思苦想。时针刚过半夜十二点,似乎取得了什么进展的埃贡·舒勒把手里的草稿纸扔到一边,走到卡萨德身旁来参观战友的工作成果。

“【鹦鹉螺】?”舒勒那古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这是哪个看了太多凡尔纳科幻小说的家伙起的名字?”

“它是敌人对某种概念的代称。”卡萨德停下了思考,他并不觉得在这个高效地利用蒸汽机的平行世界里发明出一艘【鹦鹉螺】号潜艇——不好意思,潜艇已经在世界大战中得到了广泛应用——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他们的通信非常地谨慎,我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鹦鹉螺】指的是被当做目标的共和军作战单位还是可能被派遣到前线的联邦军。”

“或许二者都有。”舒勒打算明天找岛田真司问一问,尽管避开宇治孝康多少有些困难,“鹦鹉螺……鹦鹉螺。鹦鹉螺……还是得找岛田。哦,等一等,鹦鹉螺的特征好像是……数亿年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然后呢?”

舒勒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并不是猜谜语专家,“不知道,很遗憾。我说了,这事要去找岛田分析才行,他对生物学的了解程度高于我。”

“唉,你不该打破我对【科学家是一群什么都会、什么都明白的怪人】的幻想啊。”卡萨德笑了,顺手指了指舒勒丢在桌上的草稿纸,“那是你的新研究项目吗?”

“算,也不算。”舒勒回头看了一眼,“是我对【影子世界】的分析,涉及到各种场的变换。事实上,目前我倾向于认为恶魔以一种近乎超时空传送的方式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上……算了,不说这个,里面引进的几个新变量缺乏实例支持。”

第二天一大早,整合运动民兵开着卡车来到研究所附近,把锅炉车间主任拉走了——罪名是涉嫌盗窃和倒卖公共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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