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3:二分时(8)
兢兢业业地为巴基斯坦游骑兵部队服务的约书亚·米切尔最担心的就是误打误撞之间和麦克尼尔成为敌人,为此他想方设法从同伴们的口中打听麦克尼尔等人目前的所在地并竭尽全力地避免同麦克尼尔出现在同一处战场上。
他的祈祷似乎起了一些作用,这是他在幸运地避免赶赴阿帕拉战场后的第一个念头。当然,孟加拉游击队从其他方向发起的进攻仍然令他焦头烂额,但巴基斯坦军队的情况相较之前而言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退回以达卡为中心的防御圈,看似将外围阵地完全暴露给了敌人,实则是避免了将大量兵力分摊到孤立无援的前线据点之中。尽管孟加拉游击队因完全控制了边境线地带而得以更方便地从德军和印军手中获得物资,先前在频繁的袭击中遭到了严重破坏的基础设施如今成为了阻碍孟加拉人高效前进的重要屏障。
与此同时,受命防御东孟加拉地区的巴基斯坦将军和文官们也在尽力恢复生产能力。他们出动了更多士兵将一些工业设施撤离到达卡附近,并向着那些在孟加拉的乱局中承受了不少损失的外国商人抛出了橄榄枝。有人认为这只是巴基斯坦人诱使他们继续投资的圈套而已,但也有商人愿意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只要有第一个人愿意迈出这一步,效仿者将不计其数。
1984年7月初,约书亚·米切尔和他手下的巴基斯坦游骑兵们镇守着达卡北方的防线,以抵挡孟加拉游击队的袭击。他们的敌人已经今非昔比,在巴基斯坦军队的一次次失败之中夺取了不少装备的孟加拉人正飞速地向着一支现代意义上的正规军转变,尤其是在德国人锲而不舍地训练出了更多的合格士兵之后。
但理论和实际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可以让人怀疑人生。敌军的大规模进攻开始之前,巴基斯坦士兵们害怕到了极点,有些从前线一路撤退回达卡又和上级一起被送回北线的士兵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些动摇军心的士兵私下里互相勾结,让包括米切尔在内的指挥官们十分苦恼。
“胜利属于我们,这是毋庸置疑的。”约书亚·米切尔经常向着他的手下循环,并强调说孟加拉游击队缺乏正面作战的经验——那些只会到处袭击城市和破坏基础设施的家伙到了正面战场上之后就发挥不出原有的实力。“你们今天可以逃跑,可以去达卡也可以躲去其他什么地方,我不在乎。但是,在你们下定决心逃走之前,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一旦你们输掉这场战争,这里就不再是你们的土地、你们的家乡,而那些孟加拉人也没有兴趣给你们容身之处。”
在漫长的战争中失掉信念的人会率先失去一切,包括胜利的最后一丝希望,这是米切尔在自己的军事生涯中总结出来的。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法看清战争的结果,就算是那些自视甚高的专家们也一样。正是因为对GdI的事业持有从未动摇的信仰,约书亚·米切尔才得以在等级森严的GdI之中成为一位相对较年轻的将军(尽管仍然无法同创纪录的麦克尼尔相比),并在世界逐渐朝着无可救药的方向转变时仍然坚守着他所热爱的人类文明的底线。
浩浩荡荡的攻势是在6月末开始的,号称已经集结十万游击队来应对巴基斯坦军队的十万大军的孟加拉人相信对手不堪一击。投入到战斗之中的第一天,米切尔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敌人的缺陷,其中在他看来比较致命的问题是敌军各部队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配合可言。正面战场上参加战斗的孟加拉部队虽然人数众多以至于让此前只对付过小股游击队的巴基斯坦士兵们普遍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这些只顾着按各自的任务前进的孟加拉士兵们很快就互相妨碍起来,其结果是规模更大的攻势只是给了巴基斯坦士兵们方便地收割敌人性命的良机。
米切尔和大部分游骑兵都在据点内待命,只要敌人攻入了防线,他们就必须尽快把敌人赶出去。除此之外,担心孟加拉游击队趁机在达卡或其他地区组织武装人员挑起冲突的巴基斯坦军官们也做好了随时调兵返回重要城市回防的准备,不过先前多次成功地让游击队把达卡化为战场的孟加拉人这一次似乎在正面战场上用尽了所有的计谋,以至于米切尔最防备的后方袭击直到大规模攻势结束也没有发生。
孟加拉人和巴基斯坦人在战场上扔下了成百上千具尸体,总有一天他们会将恒河化为一条血河。长期躲在安全的据点里的米切尔仅在孟加拉人败退时才受命追击,他带领着手下的十几名巴基斯坦游骑兵杀进敌人藏身的一座村庄,举起机枪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见到的一切活人开火射击。被杀戮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的士兵们紧随着米切尔,终于摆脱了被动处境的他们奋不顾身地冲在最前线,向着前方的每一座房屋投掷火把,又把地面上的尸体再搅成肉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短时间内阻止敌人招募更多的士兵。
“……麦克尼尔会有不小的意见。”伯顿后来听说此事时,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雪茄。
“我知道,因为我认识的他也是那种人。只要条件合适,他会愿意和Nod兄弟会或是类似的组织合作……去应对更大的危机。”约书亚·米切尔没有改变想法的意图,“但我们都不会忘记那些人的本质……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去把他们赶尽杀绝、为什么一定要去恨这群恶魔?想想他们在世界各地做的事情,想想他们带着黄区的贱民到蓝区烧杀劫掠时的行为……有些人,天生就是我们的敌人。”
“话是这样说,但孟加拉人毕竟不是Nod兄弟会信徒啊。就算是在GLA里也有很多人是被作为合作伙伴的我们出卖过好几次之后才失望的,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坚定地要做我们的敌人。”伯顿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帕克和米切尔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太极端了,“难道说你要把东孟加拉的所有人都杀光?不,你做不到,而且我猜巴基斯坦人也做不到。没必要杀那些平民,他们确实更有可能加入孟加拉人的军队,但你就算是杀更多的平民,也不会对这场战争的结果有什么帮助。”
“我从敌人的动向中感受到了危险。伯顿。”米切尔神色严肃地叫伯顿不要放松警惕,“印度东北地区的叛军已经开始渗透孟加拉了,你是知道的。一旦他们的有毒思想在东孟加拉蔓延,后果不堪设想。就算这个世界的合众国要丢掉南亚的自由堡垒,我们也有义务把服务于Nod兄弟会和撒旦的魔鬼子嗣们消灭一部分。”
彼得·伯顿又点燃了一根雪茄,脸上的皱纹里多出了不少忧郁。
“我不是很赞同这种做法……我活着的时候,GdI也招揽了像王虎臣博士这样的自由斗士,他们也许生来带有自由之敌的基因,却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掉了那种【天性】。”伯顿加重了语气,他告诫米切尔最好不要在东孟加拉大开杀戒,况且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从保住合众国的南亚堡垒转变为查出冲突背后的幕后黑手和遏制印度东北地区叛军扩张了,“就算不提这一点,单从你们双方动辄互相杀对方全家的手段上来讲,即便世界上不存在像尤里·纳尔莫诺夫和凯恩这样的战争贩子,你们所需的和平也依旧遥遥无期。”
双方谁都没能说服谁,而且米切尔马上就没有闲情逸致和伯顿就某些过激手段的正当性继续辩论了。就在孟加拉军队被击退之后,担心敌人在外围巩固封锁线的巴基斯坦指挥官们迫不及待地催促士兵进驻外围部分被孟加拉人抛弃的据点,以逐渐把战线向着边境地带推进。新组建的施工队正夜以继日地维修和新建基础设施,眼下巴基斯坦军队需要确保已经控制的区域不会发生新的叛乱,那样一来他们才能把目前的优势拓展到外围。
但这些新据点的情况不容乐观。反攻时的巴基斯坦军队把许多村庄化为焦土,成千上万的孟加拉人因此而流离失所。孟加拉游击队撤走之前,一些铁了心要追随游击队逃跑的本地人干脆一把火把房子全都烧了,间接导致进驻村庄的巴基斯坦士兵连个住处都找不到。欲哭无泪的游骑兵们对着废墟痛骂本地村民的惨无人道,在那之后他们仍要唉声叹气地搭建帐篷和临时宿营地以免露宿街头。
从巴基斯坦军队重新向外推进的那一天开始,麻烦就没有消失过。米切尔在北上的第二天就接到警报称附近的一处仓库被袭击了,他只得很不情愿地带着三名游骑兵赶往那地方救援,但车子半路上却耗光了燃油。气急败坏的米切尔让其中一名游骑兵原地留守,自己带着剩余的两名士兵赶去仓库,等他抵达目的地时,仓库已经化为灰烬。
“贸然向外进军不是个好主意,这里仍然处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米切尔找到了负责看守仓库的军官,他很高兴地看到那人没有直接逃跑。两人打发手下去救火,自己则站在已经快成了废墟的仓库旁聊着天。“附近的平民很快就会加入到敌人的队伍之中,我们维持对当地控制的成本会不断上升。”
“但我们必须有所表示。”那军官也十分苦恼,他悄悄地对米切尔提起了自己打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据说,这是我们的盟国之中有人向我们施压的结果。”
“听上去不怎么真实。”另一名军官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的英国人盟友刚说了几句话,德国人的阿根廷走狗就很快把军舰开过去了……嘿,美国佬装聋作哑,英国人也被阿根廷人缠住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米切尔想了半天,他并不觉得迄今为止仍然暧昧不清地保持着事实中立的合众国会做些什么,而英国纵使能把类似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这样的代理人丢到巴基斯坦替他们探路却依旧是鞭长莫及。见鬼,自由世界应该为它的盟友做出更多的牺牲才对——如果不是因为合众国的中立,巴基斯坦就不会落到像今天这样的孤立地步。
在其他巴基斯坦军官们赶到现场并提出些不合时宜的意见之前,约书亚·米切尔用他自己的方式说服了忐忑不安的同行尽快息事宁人。他们组织士兵们在附近的村落中大肆搜捕了一番,没过多久士兵们便宣布找到了一些应当对纵火烧毁仓库负责的嫌疑人。
“很好,把他们带来。”米切尔十分欣慰,他喜欢懂事的士兵,“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制裁。”
“这件事已经办完了,长官。”其中一名巴基斯坦士兵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们已经承认了罪行……幸亏他们还有点良心。”
约书亚·米切尔到士兵们所说的现场去参观了一下那些纵火犯的遗体,他看得出来这些人大多都是本地村民而且说不定一辈子都没碰过枪,不过这并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临走之前,望着聚在外面不敢靠近的人墙,忠心耿耿地服务于游骑兵部队的白人严肃地对其他巴基斯坦士兵们说,敢来此抢夺尸体的村民百分之百是孟加拉游击队的间谍。
事情到这一步,他还没有找到敌人的下落,但约书亚·米切尔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虽说麦克尼尔的种种做法在他看来都过于温和,至少他同意应当尽早找出装甲猎兵背后的那些秘密,而且挑起南亚乱局的家伙也不能逍遥法外。为此,他需要和伯顿一同确认巴基斯坦在东孟加拉生产那些兴奋剂的工厂;如果那些药剂并非由巴基斯坦自行生产,则他们起码要找到药剂的储藏地和输送路线。
然而,巴基斯坦军队并没有向游骑兵们说清药剂的事情。这事说来复杂,按照岛田真司的研究结果,现有的动力装甲【注射】药物的方法非常灵活,而且并不完全依赖注射针头。对各类医学实验很有心得的日本学者在向东孟加拉的同伴通风报信时指出,用特殊手段将药物直接打入皮肤里也是可行的,而且那正是主流型号的动力装甲能够无声无息地在使用者不知情的时候注射药剂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理论上来说,米切尔也不该了解到此事。他没法直截了当地向某个部门或机构讨要这种药剂,先不说相关负责人不一定知情,消息若泄露,那他只会成为敌人的眼中钉。
“唉,我实在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了。”米切尔返回驻地时,和他同行的几名游骑兵军官连连向他抱怨,“咱们刚摆脱一天到晚被身份不明的袭击者困扰的日子,现在情况又和之前一模一样。”
“不能向他们认输啊。”米切尔打开头盔,坐在同僚们身旁,“损失情况有些严重,我们得向达卡求援……不,直接和工厂联系吧,不然支援物资说不定到不了我们手里。”
见同事们没有反对,米切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只需再和上级商量几句,就能顺理成章地直接从某些名义上归彼得·伯顿但实际上被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控制的工厂里得到他所需的东西,而且尼克·西摩尔·帕克也会确保这一过程畅通无阻。虽然把其中一部分货物交给麦克尼尔一方会浪费很多时间,急速扩张的白袍大斋会消除了米切尔的后顾之忧。他有些庆幸自己从未参与过镇压白袍大斋会的行动,否则他断然没有半点办法说服那些执拗而疯狂的人。
巴基斯坦军队的反扑才刚刚开始,孟加拉人的村子当中十个有九个以上在燃烧,剩下暂时未被当做目标的人们也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他们每天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祈祷,盼望着自己所信仰的神明能够伸张正义,但奇迹一直未曾发生。
从事着边境地带乃至战场附近种种非法交易的人却依旧活跃着,他们的利益未曾受到什么损害,冲突的激烈程度直接代表他们的事业前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那些为了逃避即将到来的死神而奔向异国他乡的孟加拉人也是这么想的,而把他们偷偷运出边境的商贩们持有类似的观点。只要不落入另一个地狱里,无论新环境有多么恶劣,死里逃生的人们都能接受。
因此,岛田真司只用了很公道的价格就招募到了一些愿意配合他进行实验的志愿者。这些孟加拉人为自己得到了一份待遇良好的工作而欢天喜地,全然不知他们将要为这份工作付出些什么。
“……我知道。”但收获颇丰的日本学者还要面临着各方面的压力,这些压力既来自他的同行也来自他的上级。坐在办公室里和咄咄逼人的公司职业经理人聊天的岛田真司并不比他的小白鼠们更轻松,而且他也并不能通过放弃思考来获得更多的心理安慰。“我向您保证,最晚到年底,项目就能出结果。”
“上一个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那家伙突然就辞职逃跑了。真后悔当时没让他签个持续时间长一点的保密协议。”电话另一头的经理人很不耐烦地催促岛田真司快些拿出公司想要的结果,“岛田,这事办不成的话,你就回日本去吧。我们欧洲这边的工作难度很大,你担负不起。”
“喂,做研究又不是让鸡下蛋。”岛田真司端着手边的茶杯,想说服对方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再说了,波罗的海养鸡场还知道调节光照和温度呢——”
对方结束了通话。
有些尴尬的岛田真司把话筒扔在桌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和管理人员谈科学。正当他为自己没有摊上像达郎陛下和普莱斯将军那样通情达理的上司而苦恼时,一名研究员抱着一摞实验数据文件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并在得到岛田真司的允许后迈进了办公室内。
“主任,有几个人……”头发比岛田真司还少的青年研究员迟疑了片刻,“……说他们感觉不太舒服。”
“按常规流程做个检查,如果有异常现象记得马上向我汇报。”岛田真司顿觉不妙,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大惊失色,“记得按规矩来,一定要遵守规矩。”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器官衰竭,而岛田真司没有兴趣像卡萨德那样使出种种手段勉强维持着受害者的性命。既然那个阿拉伯人说活人目前比死人更好用,那就由着他吧,反正岛田真司不会认同那种做法。
对,他正需要一些可以帮他推进下一阶段研究的实验品。这只是为了推测出幕后黑手的真实用意而已,在此期间出现损耗是在所难免的。有自主意识的岛田真司的思维可以被读取,其他有自主意识的志愿者的想法也可以被破译出来,但一个基本没有自主意识的人所储存的记忆对外界而言将成为永久的秘密。就算他不迈出这一步,幕后黑手也会做同样的事情,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在东孟加拉管理的【疗养院】就是最好的证据。不管是为了这个貌合神离的团队还是自己的尊严和学术追求,他必须先对方一步找到答案。
收拾好了报告文件之后,岛田真司前往另一个实验室里去观察胚胎的生长状况。这项研究的危险性在他看来高于【兴奋剂】,因此他必须亲自负责绝大部分工作,而那些不得不交付别人完成的小任务也应当由他最信任的人接手。
“实在是令人惊讶,这些胚胎看样子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发育成为某种奇怪的两栖动物。”遗憾的是,岛田真司用小鼠细胞培养出来的【胚胎】已经停止了发育,这让他的自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也许我该做点更大胆的尝试……对,就是这样。假如有人因为类似的尝试而造成了重大事故,伯顿应该早调查出了一些端倪。”
按照他生前的作风,他得把失败的样本销毁才行,鬼知道那东西若不加妥善保管会出现什么意外。不过,仍然对这种未知细胞的潜力感到好奇的岛田真司不想这么快地自断后路,他一如既往地把失败品储存到了另一个柜子里。
到了深夜,在实验室里忙碌了一天的岛田真司决定到外面喝一顿酒,但和他一样保持着清醒的埃贡·舒勒却叫他到自己的住处碰面。当岛田真司向舒勒问起理由时,一向不苟言笑又古板的瑞士学者竟说他特地要请岛田真司喝酒。
情知背后另有隐情的岛田真司驱车赶回住处,穿过游荡在外面的白袍大斋会信徒和孟加拉难民,径直来到楼上寻找舒勒,他一进门就看到穿着短袖衫的舒勒真的坐在沙发上喝着从德国进口来的啤酒。
“……我以为你有重要的事。”岛田真司失望地垂下了头。
“确实。”舒勒从旁边的包裹里找出一个信封,把几张照片倒在桌子上,又递给岛田真司一瓶啤酒,“今天刚拍下来的,看完和我说想法。”
岛田真司定睛一看,照片里拍摄的内容是一份显然应当高度保密的文件,从相对较暗的背景上不难推测出舒勒为了拍摄到其中的内容并秘密地将照片冲洗出来而多费了不少力气。尽管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直让岛田真司头疼,他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而那正是他最近为之头疼的事情。
“这么说,应当为此负责的反而是美国佬和英国佬。”戴着眼镜的青年日本学者笑了笑,“我猜到有这种可能性,但你确定阿根廷人不是在编造类似尼斯湖水怪的传说吗?”他指着最关键的那几行字,“全世界每年有那么多人声称他们发现了水怪,迄今为止这个平行世界上的人类就从来没抓到过类似的东西。”
“这是阿根廷人的单方面结论,也许不可信。他们说不定是为了说服盟友支持他们对马尔维纳斯群岛的军事行动才制造这种说辞的,但我们不能完全无视它。”舒勒摘下眼镜,取来眼镜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所以,如果我们能够在东孟加拉找到一个类似的设施,问题说不定会变得简单一些,而你的研究也会有新的突破。”
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摇了摇头,向舒勒伸出一根手指。
“……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支持。”德国人把眼镜戴了回去。
“必要?我需要你的全部支持,把你能动用的资源全用上。”岛田真司冷笑了一声,“不然我就成了那个培养尼斯湖水怪的反人类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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