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无奈地笑笑，一扬手。
君怀青一抄手接住，发现被扔过来的是一壸酒，不由愣了一下。
灵舒不管他，自己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壸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我说的对，我们要不要写个传记，告诫后人不要欠女人情债。”
君怀青：“……”
“你回去跟那只黑心狐狸说说，这一次，我还是会发兵青丘，让她做好准备。”灵舒又喝了一杯酒，无视君怀青几欲杀人的目光。
君怀青听到这句话，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将这家伙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君怀青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放过他。
他对于权力斗争很熟稔，但是这不代表一切。这六界瞬息万变的局势变化，只有处在漩涡中心的纯狐翩翩等人才清楚。
灵舒轻笑了一声：“现在的六界已经不是当初的六界了，你不了解现在的六界，也不了解那位青丘帝君。”
君怀青：“……我不需要了解这么多，我只要她平安。来之前，我答应她让万龙族退兵。”
灵舒无奈：“万龙族也不是曾经的万龙族了。”
灵舒的话隐讳，君怀青却是秒懂了。
现在的万龙族已经不是他曾经统御的万龙族了。几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随你。”君怀青神色冷淡，“如果他日战场上相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君怀青喝了一杯酒，将酒壸放下，一闪身消失。
灵舒看着君怀青消失的地方，微微出神。原本空无一物的桌上放着一个酒壸，酒壸边上还有一条木刻的巴掌大的黑色小鱼。
这个小小的木刻小鱼无比熟悉，正是调动万龙族军队的鱼符。
确切地说这是完整的鱼符的另一半。
君怀青归还鱼符的用意不言自明——此后他只是他，和万龙族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家伙还真是轻松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似他被束缚在万龙族族长的位置上，做什么事情都要权衡利弊得失。
灵舒拈起那枚鱼符，却没有一点收归兵符的喜悦。
君怀青回到帝宫，见到纯狐翩翩的时候，刚好满一个时辰的时限。
但是，纯狐翩翩并不是易与之辈。
君怀青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做起来了，像是在打坐一样。
果然……
察觉到君怀青靠近，纯狐翩翩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纯狐翩翩没有说话，但是君怀青却读懂了她眼里淡淡的嘲笑。
君怀青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饶是他脸皮厚，也感觉有些不自在：“翩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纯狐翩翩笑：“这个六界已经不是你熟悉的样子了，认清点现实吧！”
纯狐翩翩和灵舒的话，竟然出奇地相似。
君怀青一刹那间有一种错觉，感觉纯狐翩翩是知道了他和灵舒的谈话一样。
纯狐翩翩你的确是有这样的手段，她的意念魂妙用无穷，想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不难。
“你不放心我，所以用意念魂跟着我去了万龙族吗？”君怀青猜测，无意中也算是承认了纯狐翩翩的猜想。
纯狐翩翩轻轻摇了摇头：“本君没这么闲。”
君怀青一时间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别的时间他不敢说，至少这一个时辰里她还是挺闲的。
纯狐翩翩跳下床，自去取了宵练。君怀青没有阻拦她，他也在等着她找他算账。
纯狐翩翩取了宵练剑，却没有理会他，绕过他，缓步出了殿外。
君怀青只好跟着她出来：“翩翩，你要去哪里？”
纯狐翩翩笑，笑容有些邪恶：“如果我说我要去杀萼绿华呢？”
君怀青摇了摇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纯狐翩翩疑惑：“难道你杀了她？”只是做事真的有这么果断？
君怀青摇头：“她在星之彼岸。你也不在意她的死活，你要的……你要的只是万龙族内部的势力开始分裂，让灵舒将注意力转移到处理万龙族的内务上。”
纯狐翩翩丝毫没有被人戳穿自己阴暗心思的窘迫和尴尬，笑容有些凉薄：“你倒是了解我。那你猜猜，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呢？”
君怀青纵然现在无法精准地把握六界局势的变化，但是他作为曾经的万龙族的统御者的经验依然存在，她这点手段并不够看。
纯狐翩翩也不在意别人说她心机深沉行事歹毒。
她若不够歹毒，又如何能与强青丘狐族一倍多万龙族博弈？
君怀青猜不到，他忽然想起临行前灵舒的一番话。
本来他是不想传话的，但是灵舒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他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寻常。
君怀青很诚实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然后目光定定地看着纯狐翩翩，不放过她眼里每一分神色的变化：“灵舒让我传话于你，说他还是会对青丘狐族开战。”
纯狐翩翩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原来如此。”
顿了片刻，纯狐翩翩问：“灵舒是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三军将士出战的呢？”
君怀青：“……翩翩，你关注的重点好像有些偏了。”
她现在最主要的不是应该思考怎么应付万龙族吗？怎么还纠结万龙族出兵的理由？
纯狐翩翩板着有些稚嫩的小脸，一本正经：“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重点。万一哪天本君不想当暴君了，想当个昏君，这一点就非常必要了。”
君怀青：“……”他家未婚妻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诡异？
君怀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万龙族的军队就和你手中的宵练一样。作为一个兵器，他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兵器是为持有这件兵器的人服务的。
如果灵舒兵符命令三军将士出战，不管出兵的理由如何荒唐，甚至没有理由，三军将士也必须出战。
纯狐翩翩听到这个解释。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还是万龙族好啊！”
作为一头在万龙族呆了数千年的龙，君怀青实在不知道纯狐翩翩口中的万龙族好是好在哪里。
纯狐翩翩的脑回路太过诡异，君怀青也不费心思去猜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