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翩翩发作不得，又瞪了君怀青一眼。
君怀青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油纸伞，遮住了他们的面目，但是君怀青的角度却能将纯狐翩翩细微的神色尽收眼底。
纯狐翩翩这模样并没有凶神恶煞的感觉，反而有些……萌。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这模样有多可爱。
君怀青不动声色地欣赏了一会儿她这嗔怒的模样，一边很有礼貌地跟山道上的那对情侣回礼。
君怀青身份地位极尊，本来是不需要回礼的，就算是回礼也只是略略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和纯狐翩翩携手离去。
纯狐翩翩哪里会不懂得君怀青的险恶用心。
接下来的半天，她和君怀青在约会的事情会通过那对小情侣的嘴传递到青丘狐族的每一个角落……
纯狐翩翩自然是没有心情在继续逛了，回到帝宫里，第一件事就禁止君怀青进她的寝殿。
君怀青哪里是这么轻易打发的：“翩翩，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对吧？”
“是又怎么样？”纯狐翩翩理直气壮。
别说未婚夫妻了，就算他们已经成婚，她生气了，他也不准进她的寝殿。
君怀青一脸沉痛：“是我不该惹夫人你生气，夫人想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为夫这就去跪搓衣板。”
纯狐翩翩愣了一下，这家伙唱的是哪一出？
等等，跪搓衣板？
纯狐翩翩忽然听到拐角处女官们压抑不住的笑声……
纯狐翩翩：“……”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纯狐翩翩怒瞪了君怀青一眼，她丢不起这个脸，拉着君怀青直奔书房，将所有的女官遣出殿外，将门一关。
女官们纵然好奇，也只能在外面胡乱猜则。
“君怀青，你到底想怎么样？”纯狐翩翩有些气急败坏。
今天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好日子。
不用想，明天整个帝城肯定都在传他们在约会的事情，朝堂上的这些老家伙们也会跟她提议将婚期定下来了……
君怀青有些无辜，在气势汹汹的纯狐翩翩面前像是一只绵羊：“翩翩，你这问题有些奇怪，我能怎么样？”
君怀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纯狐翩翩一遍。
纯狐翩翩因为实力衰退，此时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少女的模样。
君怀青虽然爱极了她，但是她看起来这么小，他真不敢有别的想法，极限也不过是抱一抱她，别的就没有了。
就算只是抱一抱她，他都感觉自己在变成恋童癖变态的边缘疯狂试探。
纯狐翩翩气不打一处来，却偏偏发作不出来。
“翩翩，你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君怀青给小狐狸顺毛，“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妻，约会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啊！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在青丘狐族的大部分人眼里，帝君和神尊约会，慢慢培养感情，这简直太顺理成章了有没有？
“翩翩，你这样炸毛，是在害羞吗？”君怀青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明悟。
君怀青还是很相信纯狐翩翩的，他相信这次她是认真地想要尝试和他能不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她也在尝试着接受她。
只是她在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极为生涩，脸皮有些薄，即使是她动心，她也想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起来，生怕被人知道，就像是她在谋算青丘的家国大事一样。
而他做的事情却是将她极力隐藏的小心思展示出来，她还不太习惯，自然有些羞恼成怒。
“害羞个毛线！”纯狐翩翩坚决不承认。
君怀青也没有戳穿她地死鸭子嘴硬。
“唔，我就知道翩翩是帝君，行事坦荡，自然不会害羞的。”君怀青适时地恭维她。
纯狐翩翩找到了台阶下，也没有再端着。
君怀青说的没错，他们是未婚夫妻，约会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她的反应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她本来不是这样不淡定的性子，或许，她内心里对于这段感情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一直没有忘记君怀青之所以待在她身边，忍受她的所有刁难和利用，就是因为她是小纯然的转世。
纯狐翩翩对于小纯然的故事知道的很少，只知道小纯然死了。
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小纯然，对于当年的事情，她不想知道。
君怀青此时爱的是她纯狐翩翩还是小纯然呢？
纯狐翩翩不知道，但是，小纯然毕竟已经死了。
她心里的不确定大约也是源于此。
君怀青心里爱的是谁，这个需要时间去发现，去证明。
“君怀青，如果我不是小纯然的转世，你会待在我身边吗？”纯狐翩翩吸了口气，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君怀青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纯狐翩翩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君怀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纯狐翩翩即使当年的小纯然转世，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
没有这种如果。
君怀青看着她的眼睛，纯狐翩翩却转头避免了和他对视。
那一瞬，君怀青似乎明白了什么。
纯狐翩翩心里，也有一些不确定。
这些不确定，正是他们的缘起……
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但是不同的环境造就了小纯然和纯狐翩翩截然不同的性子。
小纯然和纯狐翩翩的性子完全不同，但还是有某些地方是相通的。
纯狐翩翩骨子里是个极为骄傲的人。
“翩翩，没有这种如果，你们是同一个灵魂。”君怀青握着纯狐翩翩的手。
纯狐翩翩却感觉心头微微沉了沉。
“但是，我就是我。”纯狐翩翩道。
君怀青知道纯狐翩翩的意思。
“翩翩，我没有把你当成谁的替身。”
他留在纯狐翩翩身边，一个是因为愧疚，想要恕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想好好保护她，弥补前世的缺憾。
但是，纯狐翩翩就是纯狐翩翩，不是任何人。
小纯然已经死了，死了六千多年了……
君怀青忽然发现，小纯然在心里的模样，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了。
他肯定自己现在爱的是纯狐翩翩，说他变心也好，说他人渣也罢，他现在很确定，他想要和她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