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湘心情略有些复杂。
若是别人说她永远也不可能在修行上胜过灵舒，她或许还会不服气，但是说这话的人是君怀青。
六界内都不会有人比君怀青更精通修行，包括纯狐翩翩。
“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凌潇湘深深吸了口气。
君怀青点头：“你问。”
“你这么会说话，有没有被打过？”凌潇湘非常真诚地问。
君怀青：“……”
君怀青见到凌潇湘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寻常人物。不是因为灵根，不是因为修为，而是因为心性。
视见凌潇湘的时候，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但是那一双远高于尘世的眼眸却让她犹如这熠熠生辉的明珠一样，无论在哪里都光华夺目。
凌潇湘因为机缘巧合的原因来到这遍地仙家的地方，她的琉璃仙心也一样出众。
如今这个淡然若水的女子终于有了她人性化的一面，会尴尬，会发怒，感觉到被冒犯了也会针锋相对。
“我可以告诉你，大多数的实话都不好听，还有，翩翩舍不得打我。”君怀青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里的得意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凌潇湘看着君怀青，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个家伙的修为六界第一了。
他这么会说话，要是修为不够高的话早被人打死了。
凌潇湘看着他：“灵舒圣主究竟有多强？”
“哪怕是以翩翩的修行资质，也至少要五千年之后才能达到灵舒现在的水准。”君怀青思考了一下，觉得以纯狐翩翩作为标尺来衡量，可以让凌潇湘更容易理解一些。
凌潇湘有些不敢置信。
果然老天爷在安排人的命数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
灵舒这个家伙整天无所事事。不是在调戏美人就是在去调戏美人的路上，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是六界内仅次于这位神尊的强者。
“如果修行没有办法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你是不是就不想再继续修行了？”君怀青的问题渐渐尖锐起来。
面对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凌潇湘却很坦然的回答：“的确是有些心灰意冷。”
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人，如果一直努力都没有成果，又有谁还有动力继续努力下去？利弊得失如此明显，不聪明的人也该知道怎么选择了。
“看来你受他的影响的确很深。”君怀青叹息。
怎么会不深？
她本来可以在青丘无忧无虑地成长，和帝城里的普通人一样，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可是灵舒却生生将她所有的憧憬生生断绝。
她不是不怨，而是他太强大，她连怨恨都不够格。
她只能让自己放下，不去计较。继续计较下去，她无法报仇，无法让自己的怨恨得到疏解，只会让自己心魔丛生，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她只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一个最有利于她的决定，不是出于善良和宽容。
如果她有向灵舒报仇的能力，现在也断然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可能这就是一种孽缘吧！”凌潇湘也叹了口气，似不愿意多说这个问题，“如果我不想修行，你不也省事了？”
凌潇湘修行上的天赋不算高，但她也清楚为别人量身定做一套修行功法制定修行计划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翩翩交代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做好。”君怀青反而很执着。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骗我，我自己也有修行的动力，为什么非得跟我说实话？”凌潇湘不解。
君怀青：“……”这明显是赌气的话了。
凌潇湘这么聪明的人，又哪里会为了灵舒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如果不是因为灵舒，凌潇湘一定过得比现在开心，拥有更多的选择，但是，即使是到了这步田地，凌潇湘也不是只有一个选择。
“我跟你说笑的。”凌潇湘终于让君怀青也无话可说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神色也稍稍认真的一些，“往后修行丄的事就请神尊多多指导。”
君怀青一时间也不知道凌潇湘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只觉得她的话像是云缠雾障似的，你能看出云雾间隙里出的一点痕迹，却无法推测它的原貌。
聪明人的心思多半复杂，凌潇湘很聪明。
“不必客气。”灵舒道。
“我先去接天楼了，神尊请自便。”凌潇湘起身，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君怀青看着凌潇湘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也沉默了下去。
凌潇湘并不是拜托他帮她制定修行计划，而是想通过他向灵舒传达某些消息。
君怀青本来想替好友解释一下，灵舒这个混蛋虽然无耻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勉强一个姑娘家……
君怀青这么一想，忽然间想到什么微微有些囧，好在凌潇湘不在跟前，不然他今天的话怕是要起反效果了。
灵舒不勉强姑娘家的戒律早就由灵舒亲手打破了，在凌潇湘面前。
灵舒已经勉强凌潇湘在万龙族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据他所知，凌潇湘在万龙族的那段时间里过得并不愉快。凌潇湘几乎是和当年的小纯然一样被所有人排挤和敌视，甚至连灵舒那家伙都没少算计她……
凌潇湘性子烈，几乎将所有万龙族人都得罪光了，无法再在万龙族待下去。
凌潇湘是个聪明人，她什么都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她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不想跟灵舒有任何瓜葛。
君怀青没有给凌潇湘传话，只是以传音符告诉灵舒，凌潇湘如今已经出关了。
即使没有凌潇湘出关的事情，灵舒要不了多久也会来青丘狐族，或者邀请他们去万龙族。
以灵舒的个性，多半是会来青丘狐族，因为他也一直防备着纯狐翩翩。
纯狐翩翩的意念魂几乎无人可制，放她进万龙族，几乎等于把万龙族所有的秘密向她洞开。
万龙族的人因为他的缘故，对纯狐翩翩的敌对心理太重，如果纯狐翩翩去万龙族的话很容易生出事端。
但是青丘狐族不一样。
所有人都当他和纯狐翩翩的结合是万龙族和青丘狐族的政治联姻，但是青丘狐族的人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