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舒轻轻吸了口气，将心里骤然翻涌起的情绪压了压，看着凌潇湘柔静安然的小脸，心里的郁结渐渐散去。
还好，还好她还在这世间。
还好他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
还好，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凌潇湘学的很认真。
她一生的际遇曲折，但是总算不太坏。
凌潇湘将灵舒教她的口诀记下，发现他似乎在出神。
凌潇湘沉吟了片刻：“谢谢你肯教我这些，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要不危及青丘狐族和我家谷主，我赴汤蹈火也必然帮你完成。”
灵舒知道她是想将她和他的距离拉远一些，心里一涩，脸上却淡然地笑了笑：“好。如果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凌潇湘正要说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凌潇湘看了一眼亭子外。
女官没有看她，而是向灵舒行礼：“灵舒圣主。”
女官脸色有些急切，却没有说话，灵舒也不愿意现在的凌潇湘掺合进六界的纷争里，瞬间会意，却不忘跟凌潇湘说一声：“潇潇，我有事情需要出处理一下，抱歉了。”
“无妨，圣主请自便。”凌潇湘心思玲珑，但是关于万龙族的事情，她也不多问。
她毕竟不是万龙族的人。
她拿的是青丘狐族的仙籍。
凌潇湘将慢慢将灵舒来没有来得及收拢的棋子分拣好，待会儿送到国宾馆去。
灵舒有些恼。
他还不容易和凌潇湘见面，这帮家伙火急火燎地找他做什么？和青丘狐族合作的事情不是已经商议完了吗？
找他的人不是纯狐翩翩帝宫里的女官，而是他们万龙族的人。
灵舒好不容易得来的约会被搅了，心情本就不好，听到属下叙述了商陆的事情，感觉更加不好了。
商陆是什么样的人他哪里会不清楚。
他选了商陆来，就是看中商陆的谈判才能，而且来之前三令五申，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青丘狐族和万龙族不一样。
这帮蠢材！
可是，为了这个蠢材，他还得必须丢人现眼！
灵舒只期望着纯狐翩翩难得有空闲，已经在外面玩疯了，不记得她是青丘的帝君了。
结果灵舒一到府衙前，就看到了隐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纯狐翩翩和君怀青。灵舒一瞬间有种想要转身逃走的冲动。
灵舒和万龙族的使团一来，所有人都望向他们。
这些旁观的目光一点都不和善，看着他们一群人像是在看着人渣……
灵舒暗暗庆幸凌潇湘没有跟着来。
要不然他别想有半点面子。
灵舒走到纯狐翩翩面前：“帝君，神尊。”
灵舒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注意着，此时他向两个模样普通的人行礼，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纯狐翩翩和君怀青。
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拨开云雾，纯狐翩翩和君怀青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虽然两人穿着的是常服，但是已经有不少见过他们的人将他们认出来了。
主审的佐官差点连椅子都坐不住。
怪不得他一直请折笛先生落座，折笛先生也只是在一边站着。
折笛先生，您这是要坑死下官啊！
您知道帝君在这里，为何不提醒下官一声啊！
佐官几乎要哭了。
纯狐翩翩神色从容：“圣主来了，请。”
“帝君和神尊先请。”灵舒在人前还是表现地很有风度。
看两人言笑晏晏风度翩翩的样子，有谁能想到他们半天前还恨不得掐死对方呢？
君怀青握着纯狐翩翩的手。
主审官连忙将位置让出来，请纯狐翩翩上座。
纯狐翩翩一摆手，示意他继续审理。
折笛及时吩咐人看座，请帝君和神尊以及万龙族的诸人坐下。
商陆看到自家圣主亲来，底气更加足了，轻蔑地看了歌女采莲一眼。
采莲又气又怒有委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就不相信青丘狐族的帝君会为了区区一个歌女得罪他们万龙族。
纯狐翩翩看着灵舒：“此时有关万龙族，还是请圣主来审理吧！”
灵舒看着纯狐翩翩一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种感觉了。
这这位帝君打交道必须要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她的每句话都是坑。
明知道纯狐翩翩这句话是坑，但是灵舒却不得不接下来。
只是……
灵舒看了一眼歌女采莲，神色温和：“此时关系女儿家名节，不宜公开审理……”
“圣主，不能这么算了！”一个随行的万龙族人立刻插嘴打断灵舒的话。
灵舒俊脸顿时就是一沉。
妈的！猪一样的队友真的比神一样的对手都可怕。
纯狐翩翩将此时的审理权交给他，说到底还是要给他留三分面子的，结果……
采莲颇有些血性。
“帝君，民女不在乎什么名节，但求一个公道！”采莲跪伏在纯狐翩翩面前。
“站起来。”纯狐翩翩道。
采莲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帝君的话，站了起来。
“是非黑白，问心即可，为何审了这么久也不见一个结果？”纯狐翩翩神色微微一冷。
主审冷汗涔涔：“会帝君的话，商陆先生是万龙族的人，身份特殊，不宜用问心剑。”
纯狐翩翩轻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灵舒：“是本君之过，忘了有这一事，说到问心，圣主也是精通此道的高手。不如有圣主来用商陆先生，本君来问这小娘子？”
灵舒没有理会纯狐翩翩，而是冷冷地问：“商陆，本座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商陆来青丘狐族，当然是熟读律例，他也是仗着青丘狐族没有人敢对他用问心，所以才敢反咬一口。
如今纯狐翩翩这个疯女人却让圣主来用这问心，他也跟着心肝颤了颤。
现在灵舒这么一问，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随行的万龙族人来这情况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妙。
事实上，他们哪里会不知道商陆的为人。
只是万龙族和青丘狐族不一样。
青丘狐族早在几千年就废除了奴籍，但是万龙族有三种仙籍，最高的是贵籍，是万龙族的权贵和权贵的家人所有，普通人是良籍，还有为良籍和贵籍服务的贱籍。
歌女在万龙族都是贱籍的人从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