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湘一说及龙的事情，灵舒顿时有些了然。
灵舒看着这片海域也觉得有些眼熟。
是了，凌潇湘可能还残存着慕娉婷的一些记忆。
这对于灵舒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如果凌潇湘恢复了慕娉婷的记忆，只怕会直接跟他翻脸。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不错，想象力很丰富。”灵舒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以后有时间就给我讲讲故事解闷。”
凌潇湘：“……”
凌潇湘也没有将她片刻前看到的幻境放在心上。她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会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花费半点心思。
“那……我去了。”凌潇湘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浮出海面的蜃蚌已经慢慢打开它们的蚌壳，露出五光十色的蜃珠……
蜃蚌的蚌壳有致幻的作用，十分坚硬，不畏惧刀剑和术法，所以要取得蜃珠只能在蜃蚌打开蚌壳的时候。
灵舒点了点头。
绯音看着凌潇湘像条灵活的鱼一样跃入大海，不禁有些担忧。
海水这么深，她真的没事吗？
灵舒倒是很平静，因为凌潇湘还是有将那对避水珠带在身上。
有避水珠在，她在海里就不会被淹到。
凌潇湘是有些怕水的。
她的水性不错，但是因为她被一个散修按在水里差点淹死，所以那次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可惜那个散修已经死了，要不然他会让他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论变态程度，他除了输给青丘的那只狐狸之外，不曾输给任何人。
子夜的时候，海水还是有些冷的。
她一入水的时候，避水珠就在她周身生成的一层薄薄的气泡，阻隔了海水，却阻隔不了海水的寒冷。
凌潇湘的修为已经今非昔比。
凌潇湘稍稍运转灵力，身上变暖和起来，然后分波逐浪靠近目标。
海底还是很昏暗，但是从海底看海面，她的目标却起无比的清晰。
水平面上整整齐齐地浮着十六只蜃蚌，每一只都如一间房子大小。
凌潇湘调整方向往其中最大的一只游过去。
灵舒现在虽然没有了万龙族族长的身份，也没有了神龙的本体，但是他对于水的世界的了解远远超过这个大陆上的任何一个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凌潇湘的举动，忽然不太明白凌潇湘究竟要做什么。
凌潇湘虽然没有修行到能够御剑飞行的程度，但是踏水凌波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且，凌潇湘的行动和他们之间定好的计划也不一样。
潇潇什么时候学会了那只死狐狸胡来的做事风格？况且那只死狐狸敢这么胡来是因为她足够强大，无论事情往何种方向发展，她都能够生生掰回原来的轨道。
潇潇现在可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难道她是认为他有这个本事能掌控一切，所以她就这么放肆了？
他什么时候在她心里有了这样高的地位？
灵舒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看在她这么信任他的份上，那就随她胡来吧，不管是有什么事情他都能够替她兜着，灵舒暗暗下定了决心。
灵舒正在出神间，忽然发现中间那只最大的蜃蚌身形急剧缩小，然后从海面上沉了下去。
绯音一看情形有些不对，立刻入水，想要去搜寻凌潇湘的下落。
他们的原计划就是让凌潇湘隐匿气息借助良好的水性和避水珠靠近蜃蚌偷取蜃珠，蜃蚌必然是会追杀这个偷它蜃珠的人，他们三人负责阻挡蜃蚌的追击，争取时间让凌潇湘上岸，脱离战场。
灵舒感应了一下，掐着法诀的手松开，指间凝聚的灵气也倏然散去。
看来的确是他给凌潇湘寻找的历练方式不对。
凌潇湘也感觉有些古怪。
他们约好了要偷取蜃珠，但是凌潇湘想起灵舒跟她说过蜃蚌的一个弱点，只要她在蚌壳的某一处上拍一下，那个蜃蚌就会立即变小。
借助避水珠和隐秘气息的术法，凌潇湘游到了蜃蚌的背后，在蜃蚌的第三条横纹上一拍……
蜃蚌果然急剧缩小，由于一座房子大小缩水成一个巴掌大小，重量却丝毫不减，重量完全压在她手上。
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变小的蜃蚌像是一个极为沉重的秤砣压在她身上，让她跟着疯狂下坠。
即使有避水珠隔离海水，她不会被呛到，但是急速下坠带来的水压急剧变大，让她变得呼吸有些困难，周身的海水像是寒冰一样，让她的手脚变得有些僵硬。
“快到海面上去。”凌潇湘有些急了，不知道是因为急剧增大的水压让她非常不适应，头晕脑胀，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似乎她的手腕上，有一冷一热的气息交替。
手里的蜃蚌瞬间轻了不少。
凌潇湘一见机会难得，立刻踩着水往上游去。
有避水珠在，她淹不死，但是她也不想在海底被冻死。
凌潇湘破水而出，就看到绯音有些焦急的脸，她显然急疯了，在水面上团团转，身上的衣服头发全湿漉漉的，显然刚才也潜到海里去了。
绯音踩着飞剑，一伸手将她提到飞剑上站稳。
绯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感觉眼前一花，凌潇湘瞬间从她眼前消失。
绯音：“……”
抢人抢得飞快的自然是灵舒，灵舒脸上的神情不太好。
灵舒仔细检查了一下，凌潇湘身上没有受暗伤。
凌潇湘唯一的异样就是她手臂上多了一样纹身。
纹身非常精致，是九头九尾的相柳，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够从凌潇湘的手臂上活过来。
蜃蚌的本意应该是想要淹死凌潇湘这个觊觎它蜃珠的人，但是凌潇湘手上的相柳苏醒……
相柳是上古凶兽，是不少水生邪魔的祖宗，蜃蚌如何能在相柳面前造次？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凌潇湘现在还不清楚她手臂上多了一个纹身，更加不清楚这个纹身意味着什么。
这个蜃蚌为什么愿意跟着她一起浮出水面，估计她现在也还是懵的。
“你这是做什么？”灵舒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后怕，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