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赤身露体的人,由两人抬着穿过人群,只有一床薄被给他们遮羞。
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能遮住什么呢?
安婆子在此处算是大名人了,连带着她的女儿,也是当地人中有名的闺阁小姐,颇受同龄人尊崇。
她的脸,哪个不认识呢?
她若醒着,定然羞愤不已,只是她如今无知无觉,一张脸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未婚女子与二男子行这等事,本就是羞耻,如今还赤条条的抬出来,看得围观人群中,一阵嘘声。
“带上来!”
抬着人的是两个暗卫,除却主人,他们从不在别人面前展露真容,他们两个戴着黑面纱,将人放下之后迅速离开。
“堂下何人!”官员的声音都在发抖。
原先不是没办过捉奸的案子,若是案子单纯,最严重的不过是安排和离,男子通奸则赔银百两,按着女子的意思,若再嫁,男方再赔一份嫁妆。
风风光光送她嫁人之后,于女子没什么妨碍,倒是这男子以后乡里出行,多少不自在。
若女子不嫁,男方家奉养女子终老。
女子通奸,赔白银百两,嫁妆破例全归男方。这样的女儿娘家人也不待见,将来下场颇为凄惨。
可如今,竟然出了一女多男之事,且这女子并未婚配,怕是这辈子嫁不出去。
三个人依旧晕着,哪里会回话?
风怀景见此道:“本王有一主意,不知大人可否一听?”
那官员求之不得,连忙应下。
“安婆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交出解药吗?”
安婆婆知道大势已去,已经在地上软成一滩烂泥,更不敢回头看女儿一眼。
她微微颤抖,忽然见到风怀景的脸,颤声问:“你在说什么?”
“解药拿来,若是不用解药便弄醒了他们,怕是不好收场。”
安婆子这才清醒,连忙从胸口处掏出一个小瓷瓶来:“给他们吃了。”
风怀景将小瓷瓶交给衙役,自己缓步走出公堂:“乡亲们。”
“草民民女,见过王爷!”
“乡亲们免礼,本王有句话,要与大家说。这被抬来的人,大家都见着了,实在有碍观瞻,我想,那些未出阁的女子,未娶亲的男子,实在不好再看。”
风怀景话音刚落,围观人群就散了一半,小孩子自然是被家里人带走。
剩下的,多是上了年纪,三四十岁的人了。
风怀景依旧站在门前,他展开的袍袖,无意间将大堂中的人挡了个大半。
“娘,啊——”
星儿猝然叫喊,惹得门外一阵骚动。
风怀景转回,早有人为他准备好了椅子,就放在百里怡君身边。
“害怕吗?”在衣袖的掩映之下,风怀景捉住百里怡君的手。
百里怡君摇头。
尽安呈上状纸,上头早早写了今日所发生之事,官员看了,冷汗将后背浸湿了一大片。
这安婆婆,实在胆大包天。
“王爷诉你意图谋害公主清白,星儿,可有此事?”
星儿实在是个没见过多少厉害场面的女子,听了这一声喝问,又见自己连衣物都没有穿,就算借她1百十来个胆也吓破了。
“有,不,没有。”星儿有些语无伦次,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有还是没有?”
官员如今已经认清了,无论如何,自己该秉公办理此案。
这大顺皇族中的两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坐着,自己再怎么想保她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有……有……”
“你可知罪?”
“娘,娘,我不想死,我不想坐牢,娘,救我啊娘亲……”
星儿此时微微转过来,知道身为女子进了牢房,以后就算出来了也生不如死,哀哀叫唤起来。
“慢着!”安婆子知道自己女儿名节已毁,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女儿嫁不出去事小,自己的名声也跟着毁了事大,绝不能任由他们就这么审下去。
“大胆泼妇,你可知咆哮公堂乃是大罪!”
“是吗,大人。”安婆子一声冷笑,“民妇有太后懿旨,百果园已是民妇的产业,公主与王爷为了夺取民妇的产业,这才设计陷害民妇之女,与他人通奸!”
太后?出汗太多,官员的脸已经变色,太后,可是连皇帝也得罪不起的人,她老人家要保的人,他就算脱了层皮,也要保住。
官员的呼吸略微不稳,一时不察,气憋得长了,一阵头晕眼花。
“安婆子,若是本王对你女儿下手,怎会将解药放在你身上?方才大家也见到,本王并不知这解药如何使用。”
“你身为星儿母亲,若是得知女儿被人陷害,伤及清白,身怀解药的你,为何不早早为女儿解了这毒?反倒任由女儿在百姓面前丢尽颜面,是何居心?”
围观人众本就对安家母女指指点点,此时听了这话,更是对她们嫌弃的很,出口之言皆是指责。
“大胆民妇!太后懿旨现在何处?速速拿来,与本官验视!”
镇南王实在太聪明了,官员拿手绢儿擦汗,这回不能被这安婆子骗了,少不得,等到懿旨拿来,才好按着太后娘娘的吩咐行事。
安婆子心里一突。
太后确实与她这么说过,只是,此事实在令人难以启齿,太后怎会给她留下把柄?
不过一个口谕,她又不是金口玉言的皇帝,闹到现在定是不会承认的了。
安婆子摸爬滚打许久年岁,怎会不知这其中道理,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假传太后懿旨,事同——”假传圣旨。
官员说到这儿,猛地停住嘴,虽然太后懿旨视同圣旨,可他知道,面前的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面前的王爷,是皇帝的伴读,他们二人与皇帝的关系,非同小可。
如今太后势大,站在皇帝一边的人,对她老人家是颇为反感,自己不过小小一官员,还是不要处霉头为好。
“事同欺君,待本官报奏朝廷,再行定夺,来人啊,将这母女压入监牢,通奸男子行为不端,赏六十大棒,释放。”
安婆子听了这判决,已经心如死灰,自己为何要给这女儿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