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菡萏此时正在白府里自己的床上躺着,有侍女端了药碗,给她喂药,药汁黑乎乎的,也苦得很。
她喝一口,就一皱眉。
“郡主,小柯有事禀报。”
她喝药心里不痛快,此时听人有事要报,正要发作,可小柯不是一般的侍女,若是来,定是有事的。
“你先下去吧。”
“可您的药还没喝完,奴婢实在不敢。”
“怎么,到这时候了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下去让她进来。”
“奴婢先伺候主子把药喝了吧。”
那小丫头依旧坚持,白菡萏哪里有这耐心?
“没听见我的话吗?滚!”
终于轰走了小丫头,白菡萏撑起了身子,那小柯也不拐弯抹角,说了一句便退下了。
“你说什么?他又去刑部大牢了?还一呆就是半天?”
白菡萏对着小柯的背影失声尖叫道。
白菡萏原本被太后养得很好,可因为一个孩子,她的身子就不好了,孩子出生后又没好好养着,身体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她这话刚说完就感觉喉中翻滚,可不巧,此时房屋里只有她一人,她一偏头,一口吐出了药汁,这还不够,引得胃里的食物翻腾起来,争先恐后地被吐出去。
白菡萏屋里头声音不对,丫鬟们早就前来伺候,只是呕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们只得干着急。
吐到最后只剩下一股一股的酸水,还像吐不尽一样,她只觉得十分难受。
“咳咳咳……”
“快去取水来,好让郡主压一压。”
“对对对,快去取水来。”
终于有人有所反应,白菡萏也喝了口水,虽然还不舒服,但也算好多了。
她缓了缓,一不小心嗅到呕吐物的味儿,差点又勾起想吐的欲望。
“你们这几个没眼力劲儿的,还能在这里干什么?快把这脏东西弄出去,免得脏了主子的眼。”
说话的却是一个二等丫鬟,平日里不常在屋里头伺候,白菡萏这段日子不怎么出屋,看着也就眼生。
白菡萏难得听见关心之话,心里头高兴,脸色也就好了一分,她哑着声音问:“你是谁?哪里拨过来的?”
“回郡主的话,奴婢是奶奶从大爷那儿拨过来的。”
白菡萏点头,看着丫头生的明眸皓齿,这么做,倒符合她嫂子的心性。
有哪个已婚的妇人乐意在自己丈夫面前放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呢?
“先下去吧。”
“是。”
那女子本就想在郡主面前讨个差事,虽然今日没有讨着,但好歹也在郡主面前露了脸,来日方长。
白菡萏此时正觉得闹心,哪里顾及得到一个侍女在想什么,她双眉紧锁,真着急给自己想个好法子。
刘昀走得突然,太后所谓的拨乱反正少了一个人,这计划也就胎死腹中。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他们夫妻二人还没有团聚的时候,横插一脚,不然以后绝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进不了公主府,她就守株待兔。
“来人,再给我煎一碗药来。”
风怀景在宫门前见到白菡萏时,意外的神色一闪而过。
百里怡君受了冤枉时,痛斥太后对兄长嫂子犯下的过错,那对夫妻可是白菡萏的爹娘,她如今怎么还乐意到宫里见仇人呢。
“菡萏给王爷请安。”
“郡主免礼。”风怀景不想与她有交集,回礼毕,就急着走。
“王爷,菡萏昨日无意冒犯妹妹,只是情到深处口不择言,还请王爷不必挂怀。”
“郡主故意与本王相遇,就是要说这个吗?”
风怀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满是讥讽。
白菡萏并没有被他的表情吓到,她当年喜欢皇帝的事情,没能瞒得住他,那时他就是这副表情。
“自然不是单单如此,为了赔罪,想请王爷吃一顿,不知王爷可否乐意?”
“不必了,孤男寡女本该避嫌,本王既是你的妹夫,就更该以郡主名节为重,告辞。”
“慢着!难道你不想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妹妹毫发无伤的出来吗?”
“自然,我已知道此法。”
风怀景忽然觉得自己倒霉,怎么每日都能碰见她?
“我知道你知道,可我更知道太后她无法放开妹妹,只要她一日不放弃至妹妹于死地,妹妹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风怀景此时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
“本王笑你不够聪明。”
“你何意?”
白菡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己好意提醒,他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恶意中伤。
“郡主,若你想复仇,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你休想让别人成为你手中的一把刀。你可知道。”
“我,我并没有,你怎能含血喷人!”
“此乃何处郡主该是晓得,你在此处与我说这等话,难道不是不够聪明吗?”
白菡萏环顾四周,见卫兵个个都精神抖擞,目不斜视,与平常无异,就更不知风怀景在说什么。
“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磨磨唧唧像个女子。”
“呵呵,”风怀景忍不住笑出声,“郡主还真是天真烂漫,本王不得不服。告辞了。”
“你别走!”
白菡萏哪里留得住?风怀景自跨上马,就和尽安一起骑马远去,徒留她一人立在风中。
没过多久,就有人在宫门口张望,见到了她,急步走到宫门前,却不敢真正踏出门一步:“郡主,太后有请。”
“我今日乏了,你与姑母说,菡萏明日再来见她。”
那传话的公公头一回见郡主拒绝太后的意思,有些焦急:“郡主,您可别和老奴开玩笑,您这已经到了宫门前,不是去见太后老人家的,还能来干什么呢?”
“公公,我今日身体不适,深感疲乏,若是见了姑母,图惹她担忧罢了,这就回了。”
那公公听了这话也无话可说,只得目送白家的马车远了,自己又回到慈宁宫向太后复命。
他不敢怠慢,一路快走,到了宫门前就悄声进入。
“郡主她果然如此说?你可曾骗哀家?”
太后这声怒吼过后,随手扔了只白瓷杯,清脆的落地声后,是四溅的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