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心知被当做磨镜有碍风评,想要解决此事,宜早宜快,不可拖泥带水惹得事态发展。
她心里越着急越是心慌,不知该如何做,心中急切还是次要,她甚至觉得,百姓们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她心中越发慌乱,携了锦缘锦绣,就要回府。
如今皇帝坐稳了位子,风怀景就不再批折子,他虽贵为王,这段时间却没有什么可做的工作,难得闲了下来。
百里怡君匆匆进府时,风怀景正绕着公主府的围墙奔走。
她进了府才停下来,微微喘气,暗自抚平自己内心的惊讶等各种情绪。
“公主莫怕,子虚乌有的事,百姓们没有证据,也不敢说什么。”
锦缘斟酌词句,轻声道。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事万万不可大意,锦绣,你命人前去查看此事的源头,锦缘,你让人去,散播另一条消息。”
百里怡君心中忐忑,吩咐事情时却也还算镇定自若。
人红是非多,她处在长公主这个位置上,也算是红了一把。
风怀景此时又到百里怡君身边,对她微微一笑,又跑远。
百里怡君见他脸上挂着不少汗珠,就强压下心里激动不安混杂成的奇怪情绪,亲自去厨房为他准备解暑的饮品。
厨房里的管事见公主来了,堆着笑说道:“见过公主,今日按着驸马爷的吩咐,已经准备了一桌菜肴,还请公主放心。”
百里怡君心中讶异,风怀景向来不喜好吃食,算不上有口腹之欲的人,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她略一思考,便知缘故,心里暗道,真是被吓糊涂了,能有这一番准备,定是为了待客的。
“有驸马操持,本公主自然放心。”
百里怡君说着,进入厨房自己烧了一壶水。
运动过后最适合喝的水就是淡盐水了,百里怡君将水倒入杯中,加了点盐,搅拌到盐融化在水中,这才让小丫鬟端着,去寻风怀景。
“结束了?”
“嗯。”风怀景见到她来,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笑。
“今日请谁来府上吃饭?”百里怡君询问着,自己将水端到风怀景嘴边。
“前几日你答应许归期来府上吃饭,怎么,忘啦?”
百里怡君这才恍然大悟。
风怀景在水中尝出一丝咸味,他自然是喝不惯这水,只是百里怡君就在他面前,他忍了忍,将水喝了。
“我先去沐浴。”风怀景丢下这一句话,匆匆走了。
百里怡君自己也不惯喝这咸水,随口命丫鬟将壶中的水全都清倾倒了,风怀景耳聪目明,见她如此忍不住一皱眉头。
许归期是踩着风怀景邀约的点儿到公主府的。
风怀景方才沐浴完毕,百里怡君于是自己先到前厅去照顾。
在客厅分宾主坐下,许归期这几日听着街上不时的传言,心里总有些难安。
“公主殿下万安。”
“探花郎客气了,”百里怡君为之一笑,“不知如今官拜何处?”
许归期呼吸一窒:“公主唤我一声探花郎,许某乐意之至。”
“既然探花郎有言,怡君恭敬不如从命。”
“殿下,下官有一事于公主而言十分重要,不知如今当讲不当讲。”
百里怡君有些讶异,她怎么也想不到许归期会这么在意她。
她瞧着对面人的这张脸,那害她来到此处的脸已经模糊,许归期的脸却一日比一日清晰了。
“蒙探花郎关怀,怡君深受感动,既然有这事,愿闻其详。”
“不知公主可否听说,京城几位有名的说书人,这几日新多了一篇故事。”
百里怡君听着心里咯噔一下,最近许归其深受皇兄器重,常常在下朝之后被留宫中商议国事,许久方归。
连他也知道这事儿了,不得不说,说书人的传播能力,实在太强了。
“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多为杜撰,探花郎读遍圣贤书,怎么此刻倒是对故事产生了兴趣?”
许归期听了这话心里一松,天知道他头一回听说书人说那一个故事时,心中有多忐忑,多震惊难过。
“是我太过执着了,想来公主也不是那般人。”
百里怡君听了这话,心里很是不满,心里呸了一声。
这许归期说的是什么话?她身为公主,还能知法犯法不成?
“许大人知道就好。”
心中对面前人有了芥蒂,百里怡君脸上的笑容有些假了,好在风怀景沐浴完毕,也到了客厅。
“许大人。”
许归期心里正想着百里怡君,忽然被人一唤,吓得一惊,差点跳了一下。
风怀景见他如此有些狐疑,以眼神询问百里怡君,他是怎么了?
百里怡君摇头,以示不知。
“今日特请了随风叔叔与我们一同用餐,时间也不早了,还请移步。”
得不到答案,风怀景也不是很在乎,毕竟心里的疑惑,可比得不到这个答案更让他受折磨。
“随风叔叔也在?”许归期有些激动。
随风回京城一事较为隐蔽,除却锦缘已经跟着他学习了好几天的草药辨别之法,就连他的徒弟们也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是。”
百里怡君应道。
许归期的眼睛更加亮了,他笑眯眯地跟着走,在即将经过百里怡君身边时,压低了声音:“我知你未曾与驸马圆房,许是不能两情相悦。如今我将心事说于你听,我心悦你。”
百里怡君差点朝天翻个白眼:“许大人自重。”
她气得顾不上礼仪,紧赶几步拉住风怀景的胳膊,随即就感觉到对方的胳膊一僵。
百里怡君也就有些迟疑,直接放了手。
紧接着,她直接跨步拦在他面前:“你可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心上,我爱你的。”
“你……此话当真?”
风怀景的脸上飞起了一团红霞。
“这种话,我不是第一次与你说吧?”百里怡君挑眉。
这两夫妻说话并没有避着人,许归期听得脸色一阵苍白。
她这是明晃晃的拒绝。
可为什么,她还是每夜都入他梦境,每一夜,都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愧疚,让他心疼?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死死地握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