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原本就是一副富人的扮相,这次出城,就略做了些打扮。
她给自己抹了厚厚的胭脂,头上又戴满了珠翠,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风怀景也换了喜欢的淡蓝色衣裳,穿着一身大红,夫妻两个站在一块,很像暴发户。
以这等打扮出城,别人免不得多看几眼。
这对夫妻明显着像是刚刚暴富的,恨不得把自己身家都穿在身上。
他们大摇大摆的走着,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百里怡君和风怀景对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原本也没想着能有这么大的轰动效应。
“还是你聪明。”
风怀景原先是想不到用这样的法子出城的。
以他的意思,只要夫妻二人出城的时候低调一点,不要在人面前大摇大摆的就是了。
“那是。看吧,带着我有这么大的好处,你要是真不带着我,你都想不到这么好的方法,对不对?”
风怀景听了这话,苦笑。
他是知道百里怡君还对他没有把她当做可以并肩战斗的人看待一事表示强烈不满。
他虽然稍稍可以理解一些她的想法,终究还是不认同她所说的。
做男子的弱势护不住自己的妻子,这一辈子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风怀景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心里却是在苦笑了。
没错,百里怡君都不能理解他呢。
“怎么不说话?”百里怡君见他只是笑,没有回答,反倒有些生气。
“嗯,带着你才是好的。”
因为和知州打了招呼,两人凭借知州给的字条,十分顺利地出了城,在城外和禁卫军派下来的人汇合了。
禁卫军头领是个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的汉子。
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双方打了个照面,很快就敲定了方案。
近卫军派出几个得力的,办作家丁侍卫,还有管家仆人等职。
这一群人会促拥着他们所乘的马车,保证他们的安全。
百里怡君对这安排没有异议,十分平常的答应。
风怀景自然就更不会有什么觉得不对的了。
两人进了马车,也不着急,化妆换衣。
“这块地方上需要解决的人是谁?我们是怎么解决呢?”
“暗杀如何?”
百里怡君听了这话,皱了眉头。
“虽说我们知道他们是按着不当手段上到这位子上的,可若我们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的绞杀。怕也是不好的吧。”
百里怡君有些迟疑了:“毕竟谁也不知他们中间是否有好官。”
风怀景在心中叹了一句,妇人之仁。
只是这话没舍得说出口。
“他们出发点便是错的。为了他们一个官职,损去一条人命,难道就是对了的嘛?”
百里怡君绝对有道理,可还有些不服:“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上位以后就不为百姓谋福。”
“他们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图,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是对他们有益的事情。”
风怀景指导时间还早,干脆耐心解释:“而对他们有益的事情,对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好处?虽然我们不在他们的阶层,但我自幼读史,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有资本的人只占少数,他们的力量大多是资本的力量。人老百姓不同,他们手上没有什么资本,若是想推翻什么,只能拼命。”
百里怡君只觉得自家男人说的极其有道理:“这倒也是,我小时候就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况且若是一不小心农民起义了,也够呛了。”
“你既知道这个道理,还敢为那些商人求情吗?”
百里怡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敢不敢。”
在这个能兵器盛行的时代,谁家没有个菜刀锄头什么的?
别的不论,割草的镰刀最是锋利,一刀下去,还没知道疼就先见血了,要是被招呼上,可不是什么小事。
“你若知道便好了。只是我们此去,定然会遭到许多人疯狂报复,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敢将你带在身边。”
风怀景看百里怡君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有撒谎,心里很是宽慰。
毕竟他遇到太多脑筋转不过弯的人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身为女子,在你身旁,我们的身份也就更加可信一些。”
百里怡君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在公主府时,我们遭遇多少场暗杀?那时候都没怕,现在能有什么好怕的。”
百里怡君的胆量大大的激励了风怀景:“娘子说的对。”
“据我所知,进士出身的官员,一般是下放到基层,当个七品县令,就算高的,我们若是在州里头打转,也许就找不见他们。”
风怀景点头道:“没错,所以到了那些地方,我们要更加小心。”
“不错,只是这消息可曾递到京城去?一下出现这么多官员空缺,可也够他们忙活一阵的。”
风怀景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莫不是为了和我生气,气傻了吧?”
百里怡君受到他的调侃,佯装生气,撇过头去,不理他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大意说错话了,可她绝对不能够承认,谁让她是公主呢?
哪个公主没有自己的骄傲呢?
风怀景等了一会儿,不见妻子理他,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昨夜他基本上没睡,此时自然是困得紧的。
百里怡君自己生了会闷气,不见有人来哄,一转头,见风怀景头靠着椅背已经睡了。
见此有些心疼,有轻轻伸手给他脱了鞋,将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又把腿搬在座椅空余的地方。
心下感叹,好在他们的马车宽敞。
不然,以风怀景的身高,睡着还是有些难过的。
百里怡君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风怀景看在眼里。
他心里就起了一丝矛盾,百里怡君对他好,可他求的是夫妻一心,他的瑶儿还是年轻不明白他所想的。
瑶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风怀景越想越迷糊,越迷糊,越想睡,于是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