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
娶她时候的霸道却不失稳重,爱她时候的坚定以及温柔……
而此刻,她身上的男人却好似一团烈火,将她给团团包围着,他似是非常想要把她给烧死。
还是想要跟她同归于尽?
直到身上开始发疼,她突然抬手,细长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
像是两只动物在互相撕咬。
像是你既然要让我遍体鳞伤,我何必让你还完好无缺。
只是这漫长的夜里,又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恨你?”
“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她恨的嘶吼,在她最疼痛的时候,他凭什么还能这样对她?
他在把她的伤口给重新撕开,他太残忍,残忍的让她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啃着她的唇瓣,往死里折腾,直到她的嘴巴破了皮,她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直到他抬起头盯着她。
温柔愤怒的抬起双手要去撕烂了他,他却两只手用力的将她的手腕给抓住然后摁在脑袋两旁。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明知道那不是我所愿,你们女人的心怎么能藏的这么深?”
“是你自己愿意还是我们藏得深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气的大吼,又挣扎了一下,还是无法逃脱。
“说你爱我。”他突然如一头凶猛的猎豹,猎物若是再不懂求饶他就要撕碎了她把她吃进肚子里。
“爱你?爱你去叫别的女人宝贝?”她嘲笑,然后继续跟他斗,只是斗来斗去,累的还是她自己。
“温柔,为什么不承认?”他的口气突然轻了下去。
可是却轻的让她烦躁。
“我没有什么好承认的。”
爱他,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是一场梦,梦醒了,都结束。
“你分明爱上了我,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所以你在让我爱上你之后就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了?”温柔反问。
“我没有,她打电话说是要谈那个花店的事情,我只想跟她了断。”
“借口,鬼才信你。”
她真想揍他,但是几番想动都动不了。
大床上凌乱不堪,他还是那么霸道的控制着她让她做不出大的反应。
“我发誓,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做的飞机在天上出事故,让我不得善终。”
温柔的心肺里好像一下子冒出了好多锋利的匕首,疼的她喘息不来。
眼神越发的模糊,也越发的恨他:混蛋,你放开我,你滚出去。
“你凭什么拿自己的生死来跟我做赌注?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哭,也不知道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只觉得一颗心真的再也煎熬不起。
“因为对你而言,我所有的东西都不能让你动心,只有这条命!温柔,只有这条命,可以给我一个清白。”
“我不要,我要不起,你滚,我不想见你,拿着你的东西滚出我的房间,滚……”
她大吼着,已经眼花缭乱,泪水已经拖累了那原本温柔的黑丝。
“你不要也得要!”他咬着她,像是用尽了力气。
温柔疼的大喊,他却是折磨的更发疯。
后来他趴在她身边休息,温柔坐了起来,也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双白嫩的脚丫踹他的腰上:滚下去。
“别这么凶,我就待一会儿。”
“滚下去,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你。”
“你还踹,喂,你踹错地方了,你以后的幸福还要不要了?”
“我不要了,你滚!”
她跪起来,拿着枕头砸他,滕总总算是受不了,然后抬起手臂来抓住枕头丢在一旁又霸道的把她拽到身下。
“你这女人就不能踏踏实实的让我多抱一会儿?”
他像是无可奈何,但是又无限的宠溺。
“你去抱别人吧,我不需要,你快放开我,你是强盗吗?干嘛一直捆着我不让我动啊。”
烦死,他一直压着她。
“我不是不让你动,如果你想来女王式我乐意至极,但是你想毁了我我怎么能让你动?”
他摁着她,然后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温柔,我的温柔,别再气了好吗?”
直到此刻,他还在试图哄她让她回心转意。
温柔却是在他抵着她的额头不动的时候突然别开了脸。
当眼泪再次滑过,她彻底沉默了。
不再跟他争吵,不再跟他互相撕咬,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
他没走。
整整一夜,直到后来她都累的睡过去了,他还是躺在她的身边。
这一夜他没打算睡觉,能这么一直看着她,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这些年共同走过的那些个岔路口。
他是不信的。
不信自己征服了世界还征服不了一个女人。
即使那个女人是最特别的温柔。
但是他们可以不分离吗?
早上天刚亮他就起床去洗澡,温柔趴在床上合着的眸子缓缓地掀开,眼眶还是红肿的。
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她终究只是那么静静地听着。
那么美丽的眼睛里,却是空洞的。
她没想过在他走之前起床,她只想就这么默默地结束掉这一场。
这一场不是生离死别,也不必有难以再见的那种惶恐。
只是这一分离,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心境又是如何。
浴室的门被打开,他洗干净后围着浴巾出来,却是很快的打开橱子把衣服找出来穿好。
她一直侧躺在床边没动,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在睡。
但是他穿衣服的时候的动作却是很轻盈。
他不想吵醒她,无论她是真的睡着还是假装。
后来他穿戴整齐站在她的床边,即使他再怎么完美身材,再怎么挺拔高大,可是她却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好照顾自己。”他走了,说完这一声后就转了身。
一滴眼泪滑过眼角,她抬手堵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哭出声音,她却终只是提了一口气,然后唇瓣间用力的压着手指上的婚戒。
再见……
他走她不会送,他再回来她也不会打算去接,就这样,开始彼此的新生活一段时间。
他走后家里瞬间就空荡起来。
他在的时候也不过是多一个人。
或者是因为身高的关系,他每次站在客厅里,她就觉得家里满满的。
好像随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一走,明明家里还是这么热闹,但是却总感觉少了好多好多。
仿佛家里最重要的,最珍贵的,最该在的人……
他走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
温柔突然觉得心好像受了伤。
但是又不知道是左心房还是右心房。
吃早饭的时候袁教授看着温柔的眼眶泛红就没多说什么,其实她很想让温柔跟滕云一起去。
孩子现在完全可以喝奶粉,吃点食物,不必非要温柔喂奶,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儿媳妇的性子是劝不动的便不多说。
倒是滕教授:这小子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我这心里竟然还不得劲。
“他以前在外面跑,也不经常回去,也没见你说什么不得劲。”袁教授说。
“那时候是习惯了嘛,现在也是习惯了他每天在眼前晃。”
然而,亲生父母舍不得,她这个跟了他八年多的女人……
温柔想,他成年后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比两位长辈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那几年,除了夜里,白天几乎是形影不离。
他们那么坚定,在某一条路线上。
但是在婚姻这条路上,像是从一个岔路口走到另一个岔路口,原本以为到了康庄大道,结果却又在途中出现了岔路口,而且这次的路口竟然都这样的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这几天陈晨被老公带着去旅行,温柔跟允湘倒是爱上了打台球。
这个项目不太耗力又非常的耗力。
温柔看着自己想要打的那杆球然后一下子便打中。
允湘站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挑眉了:喂,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
温柔浅笑了一声:我哪是什么练家子,不过是顺手罢了。
允湘站在旁边抱着球杆不高兴:那你这样打下去,我还怎么玩啊?
“马上!”温柔又打了一杆,然后还是进了,但是连着三杆之后,允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只要吃了就能怀上孩子?”
温柔一滞,然后看着允湘用力的将一杆稳稳地击打了出去。
“有啊,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温柔说,像是煞有其事。
“如果你不说在电视剧里我还会高兴点,电视剧里那天马行空的哪有几件靠谱的。”允湘难过的要紧。
“还是没有好结果?”
“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那你老公怎么说?”
“他倒是说不着急,正好多玩两年,可是你孩子都那么大了我还要再等两年,高龄产妇不好当,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温柔点头,这是允湘的性子。
允湘是个不相信奇迹的女人,但是她相信自己。
“你呢?如来走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联系过?”
“昨天在办公大楼还视频会议了!”温柔淡淡的说道,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绪,像只是说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项目太大,最起码也要三个月以上!”温柔不用问也知道。
“喂,你就那么寡淡,一点也不想他?”
“我更想知道,下一次见面我们的关系会冷漠到什么地步,不过这种事又急不得,所以也不是我寡淡,只是事情不受我的控制,我只能装作淡定。”
偌大的空间里就姐妹俩那么闲聊着,偶尔竟然还忘了轮到谁下手。
“其实我要是你,我肯定已经原谅如来了。”
温柔看了她一眼,浅浅的一眼。
“可是你不是我。”
她也想原谅,但是她的心里不能。
一闭上眼,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那样。
苏瑾曾经告诉她他以前对苏瑾不止是一点点的关心。
她在那一刻,甚至怀疑他对苏瑾是不是真的有点别的心思,是不是真的因为苏瑾是他兄弟的女人他才下不去手,他是不是打算趁着那个药劲对苏瑾下手。
也是后来了。
开始的时候,她什么也想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天早上他走的时候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他大概是知道她醒了吧。
但是他没有戳穿她,温柔想着那天早上跟那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他早就看穿了她爱上他,她早该知道的,她怎么能瞒得过他?
他那么精明。
下午下着小雨她回了家去看容艳,谁知道站在门口许久也没人来给自己敲门,温柔的心便有些发慌,打电话也没人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些年容艳也没什么朋友,自从她爸爸离开后原本跟她关系好的那几个贵妇都突然转了身。
容艳还为此伤心过,但是终还是想开了。
温柔又抬手敲了敲门,然后越发的闷:妈!
忍不住在门口低低的喊了一声。
门被打开的时候容艳的脸上还有水没被擦干净,温柔紧张的看着她:妈你刚刚在干么?
“我去洗个澡,还没等洗干净就听到有人敲门,你怎么没提前打电话回来?”容艳问了一声,然后往里走。
温柔跟着后面,关好门追上去:这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就是觉得有点乏了,然后想洗一下呗,你呢?你怎么突然回来?”
“上午跟允湘见面她送了我点补品让我带给你。”
温柔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然后坐在妈妈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大白天洗澡完全不是容艳这种女人会干的事情。
“我还能烦什么事?你跟滕云一天不和好,我便是吃不香睡不好的。”容艳直接把话题扯到温柔身上。
温柔无奈的笑了一声,沉吟后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我公公婆婆前两天还跟我说好久不见您了希望您能过去玩几天。
“我不去,哪里也没有自己的家里舒服。”没有外人在,所以容艳才会说的这么直接。
其实温柔也只是希望容艳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着容艳像是有点孤僻的样子温柔甚至有点担心。
“这周末我再回来,您有什么特别需要我带回来的吗?”
“把那三个小家伙给我带回来看看如何?”容艳的唯一要求。
“完全没问题。”温柔笑着说,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以往还会留下她吃个饭,今天竟然也没留,而且关门关的好及时啊。
温柔听着关门声忍不住回头,心里在猜疑容艳到底怎么了,总感觉被瞒着什么事情。
容艳关门后赶紧的去找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马上就要不行。
温柔却已经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是一颗心一直到回到房子那里还不好受。
司机说:少奶奶,您看前面那辆车是不是找您的?
温柔这才收了心,下车后看到那辆车子停在对面不远处,她的心也一荡。
是允健。
允健好几次救她她其实很感激。
若是允健只把她当一个小妹,她倒是觉得还好。
但是允健对她的心思她那么明白,所以想报恩都不敢过了头,生怕自己让他误会了。
“终于又见面了。”他站在了她面前,一颗好大的法国梧桐树下。
树叶被风挂的唰啦唰啦的响个不停,她浅浅的微笑着,倒是让那些繁杂无奈消退了的样子。
“你最近可还好?”他低声问她,看着她瘦弱的身子。
“嗯,还不错。”温柔点点头然后回答道。
差点就要问:你呢?
却就那么停住了,因为怕一旦问了,就会听到不该听的。
“滕云不在家你还这么害怕见我?”他浅笑着问她,没了那阵子见她时候的冷漠。
“允大哥,上次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温柔还是提起精神跟他道谢。
允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里有种很安静的情绪,让人看着就想要放松。
“只是恰好遇上,而且你也不必谢我,因为我到现在还很生气。”他说,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心情。
温柔不解的看着他:怎么这么说?
“如果早知道救你是为了让你继续跟他纠缠,我宁愿不救。”
温柔呆住。
“如果当时让你多疼一会儿,会不会你就多恨他一会儿?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你会直接扑到我怀里让我照顾你?”
允健就那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温柔的心却是跳的有点过分用力。
如果当时允健不救她……
如果真的多疼一会儿,或者现在她已经在地底下,也或许还或者,但是已经是行尸走肉。
不……
“酒店门口有侍应生,无论如何我应该也不会有事。”她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很轻易的。
她不想被人看透,她更不想因为允健的话而让自己动摇。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今天她跟滕云之间发生了这种事,她依然坚定自己想要的,绝不是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为什么不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让自己放开那些束缚。”
他突然抓起她的手,不待她挣扎已经把她给硬拉到自己的车子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温柔的心立即就荡了出去。
“允健你不要闹了,我们已经是成年人,我们有承担的能力,我不选择退缩,快把车子停下。”
温柔紧张不已,抬手去抓着把手想要把门打开,他却先一步将车子给彻底锁死。
温柔着急的望着他:你不要把你自以为的感觉附加到我的身上好吗?我现在一刻都不想跟你多呆,我要回去。
“等到了我的地盘,你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那个地方到底还值不值得你回去。”
司机跑进客厅里:不好了教授,少奶奶被一个男人给带走了。
“什么?”
两个人正在抱着孩子玩的开心,听到那话吓的脸色苍白。
温柔被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想要给允湘打电话手机却被他没收。
温柔心慌的厉害,但是他却在把她带到住处后就离开了。
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担心坏了?
总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若不然,万一家人真的担心坏了胡思乱想的出个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
她不能没办法向滕云交代。
但是该怎么办?
跳楼吗?
别闹了,这是八楼。
温柔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天就那么渐渐地黑了下去,疲倦的眸子突然掀起,然后往窗户边跑去。
或者允健是她的救星,但是绝对也是她的克星。
这个男人,她是连见一面都不能见的。
她拿了个盆栽举过头顶,她想试试用盆栽砸破那块结实的玻璃,但是她刚举起来门就响了。
她转头,然后看着允健拎着几个饭盒回来,温柔的眉头紧皱。
“你在干什么?”
他皱着眉,仿佛也被吓到。
温柔张着嘴半天,然后吧盆栽又放回去然后朝他走去:你去哪儿了?
“去买晚饭,我不会煮,据我所知你也不会!”
温柔……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我走?”
“我只是想你冷静的思考一下你们的关系,在一个你不经常存在的环境里或许你会很容易就想通了,你总是在那个满是你们回忆的地方,你如何放得开。”
“我不想强迫自己放开,允大哥,如果你不放我走,是打算让我死在你面前吗?”
从来都不是这种哭哭凄凄求人的人,从来最看不起那种人,除了对容艳用这种手段,她从来不会对别人。
但是今天,她却毫无办法。
“你要挟我?”
“我说到做到!”
明明看到他眼里的不悦,她却越发的坚定。
她是真的怕长辈着急坏了再给滕云打电话,若是滕云知道她不见了肯定会立即赶回来,但是那么大的一个工程等着他坐镇。
是啊……
她突然好像看清了什么。
原来除了那件事带给她的伤害,在别的事情上,她竟然还是那么相信他。
到了晚上九点多,袁教授跟滕教授都已经要急疯了她终于回到家。
袁教授吓坏,差点哭出来:你去哪儿了?
“抱歉,是允湘的哥哥找我说了点事情。”她尽量的让事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大。
“那会儿老张说你被人掳走了,把我跟你爸爸差点吓死,你快点给滕云打电话,刚刚我跟你爸爸刚跟他通过电话说你可能出事了。”
温柔拿着手机一边拨他的号一边上了楼,门关上的时候他才接通。
其实他一直在开会,滕教授跟袁教授给他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等他回到房带着疑惑回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便是立即准备回国。
“喂?”
“我是温柔!”
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她的眼泪竟然差点掉出来。
“你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
“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妈妈让我告诉你一声,别挂心了。”
“是允健?”
能无缘无故把她带走的人,若不是绑匪,那除了允健应该没别人。
“我有点累先挂了。”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把手机挂断。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实际上她并不想解释。
他跟允健的矛盾已经够多了。
而且,她更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草草了结了。
等他回来袁教授就算说起这件事,但是过去那么久,他也不至于脾气那么大了。
滕云也没想到她挂的那么快,可是她的性子,会如此也没什么好惊讶。
只是心里似是一团火,为什么突然有种她随时会被哪个男人带走的危险感?
明明她的性子不会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可是他却觉得她能做出那种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心情莫名的发慌。
温柔挂断电话后又去了宝宝房间,袁教授跟阿姨正在哄孩子睡觉看到她来眼神都有点沉重。
“小家伙今天淘气吗?”她低低的问了一声,走过去看在小床上睡着的小女儿,那修长的眼睫毛像极了她爸爸的,那么黑,那么密,不过却感觉萌哒哒的,不像是她爸爸那么让人不敢面对。
“当然淘气,淘气才可爱呢。”袁教授说。
阿姨知道人家都疼孩子自然不说什么,倒是温柔轻笑着看了看自己婆婆,然后接过她怀里的二儿子:“我知道这是老二了!我终于知道怎么分辨他们兄弟俩,老大有点冷,老二比较爱笑。”
袁教授对她的认儿子方式竟然无从辩解。
温柔心里却美滋滋的,想起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微微一笑,爸妈才觉得她好温柔,给她取名柔。
这么说他们俩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啦?
那女儿又像是谁?
温柔忍不住去看,后来才发现,或者是他们俩的结合体。
深夜里自己在床上翻着以前的老照片,也会傻傻的笑,小时候那些天真无邪的……
只是不知道眼角为什么突然会湿润了。
一天宛如一年,他走后,自己好像一直都过的很好。
但是深夜里,为何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去了哪儿?
那么生气,生气他不多个心眼。
恨不得就那么跟他分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在他走后,在每次视频会议里见面,在今晚的电话的时候……
她听得到,听得到他好像要对她说些什么。
只是自己却烦乱的关了机,竟然那么怕,竟然那么心慌。
与他这一场,自以为的与众不同……
是的,她一直以为是与众不同的,可是……
却究竟逃不过那些俗套的故事情节。
小三从来也不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终究还是让原本两个那么从容淡泊的人走到了那么凉薄的地步。
相册就那么静静地翻下去,柔荑里捏着一张他们的婚纱照,傻傻的一同指着那片蔚蓝的天空。
当时摄影师就说,让他们幻想天空中有一只美丽的小鸟,新郎牵着新娘的手指向那只小鸟,眼里还要充满憧憬。
照片被她轻轻地放回原处,然后继续翻。
忘记这是什么时候整理出来的相册,只是觉得竟然从小到大,只要是拍过的,都有一张纪念。
打开另一个影集的时候她几乎是缓慢地翻着。
那还是他的提议,让她去拍一套孕妇照,结果她跟陈晨还有允湘就去拍了一整套。
只是那时候,他还全心全意的为她考虑。
而今,他已经走了,不知道何时才会再回来,也或者是圣诞节,又或者是元旦,也或者……是新年。
他刚走的时候她还在想,反正总要再见,根本不在乎日期。
可是此刻……
允健说想让她好好地考虑清楚,其实她看似每天忙忙碌碌,又是每分每秒都在考虑。
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岁岁年年的,回忆。
曾经只是他的秘书,在他出差的时候也偶尔会觉得乏味,却只是兢兢业业。
但是后来做了他的妻子,后来有了他的孩子,后来被他的一片心给打动,曾经在他离开的时候那么的依依不舍……
那么多的改变,全都是因为成了他的妻子,可是……
多想他明白,其实她那么需要他,那么渴望他真诚一点,多么希望他不要因为她使点性子就放弃她……
终是把所有的相册都放回到抽屉里,然后才又回到床上。
就那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还不是要过下去。
时光荏苒,是不是曾经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会从指缝中悄悄地流逝?
当夜深人静,睡梦中竟然还会难过的眼角泛泪。
当她的早晨,他却是夜里。
当他在酒席间宛如独身,她却已经在饭桌上吃着公公煮的饭。
“这几天不动手,我都觉得自己手生了,柔柔你觉得怎么样?”
温柔喝了一口粥,温柔的笑着:还是原来的味道。
仿佛一句广告台词,却是让人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袁教授说:我今天想去看看你妈妈,你觉得合适么?
温柔这才收起那一派玩笑的心情稍微认真起来:好啊,我给她打个电话确定下她是不是在家。
“不用,我们自己联系就好,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温柔听袁教授那么说便点点头:好!
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没有婆媳间的争斗,自然两家的关系也不会那么生硬。
袁教授是真的关心她妈妈,倒是容艳,稍显不合群。
温柔就是随了容艳的不合群。
不是很喜欢热闹,但是人生难得有那么一两个知己,这种关系又是不分年岁的,这点倒是很让人欣慰。
其实昨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容艳有点怪怪的,她当时脸上的是汗还是水?
温柔突然心里咯噔一声,竟然想到一些别的地方。
到了办公大楼刚好遇到韩西的车停下,她便稍微慢了一些等他,韩西快步追上去:“早!”
“早,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们上次的婚礼策划是谁来着?”他突然问了句。
“滕云!”温柔稍微一寻思便立即回复。
干净的两个字却让某人挑眉,滕云啊。
滕总可不是谁的婚礼都会帮忙策划,大概除了他本人的。
还得是,跟他亲爱的温秘书的。
“你认不认识这方面比较给力的人,我这儿还缺个婚礼策划。”
“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温柔眉眼间闪着明媚,总算有点喜事。
“年前吧,不然肚子太大了也不方便。”
其实他不是不负责的男人吧?
但是想到滕总做的事情,温柔还是打不起精神,只是微微点头。
“我不认识这方面的策划。”
“那就请你老公帮我们策划一下?”
电梯里两个人一来一回,温柔笑着看韩西:随意啊!
她才不在意谁给他做策划。
“随意?随意的意思是上楼后你给他打电话?”
温柔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时间:你确定巴黎的这个时间,他有空帮你策划?而且要用他的话你自己打电话,我是不会打的。
“你……小雯可是你姐妹!”
“除非我亲妹!”
除了温怡跟温晴,别的人,或者是允湘跟陈晨那样特别好,很多年很多年的关系,否则滕总那座大山,她是不会去请的。
可是这样凉薄的一句话也让韩总监寒了心:你这女人果然蛇蝎心肠。
温柔心不动,别人怎么说她她也不在乎。
“影楼都有专门的策划,你干嘛要请我们老板?”温柔突然想到。
而且她也没有觉得滕总策划就多好,只不过是自己的婚礼自己策划的意义有些不同。
但是在这种时候,还不是像是刀子一样的回忆,只会让人心疼。
所以有些事情何必较真非要做成怎样?
“如果你真想意义非凡,我倒是觉得你也可以亲自策划一场,哪怕你弄的不成样子,我想对小雯来说也是足够一生去回忆。”
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对女人来说,真的是足够一生去回忆。
韩西听到温柔那么说不自禁的眉头大皱:你在跟我开玩笑?
温柔眼也没抬,只是电梯开了,他一直在瞪着温柔,温柔才逼不得已的抬头看他:韩总监您到了。
韩西这才往外看去,差点忘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温柔像是一团火,但是只是蓄意带饭的,因为太淡定。
到了顶楼后就自己一个人,然后坐在秘书台里看着资料接着电话,偶尔的去办公室的窗口站一会儿。
突然想给自己泡杯咖啡,然后就去了茶水间。
顶楼的茶水间自然也是最好的,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俩专用,以前蒋雯在的时候还可以沾沾光。
现在温柔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的杯子竟然突然有点失落。
曾经都是她亲自给他倒咖啡,还记得自己刚开始摸不着他的口味被他瞪了好几回。
有一回他实在受不了了才放下咖啡杯对她说他要的温度以及口味。
从秘书到妻子,无一不是为人服务。
难道跟他这些年,她就得到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股份?
有什么意思?
袁教授买了水果去看容艳,容艳刚刚去买菜接到电话就往回走,在门口两个人碰到:你让温柔给我带回来的补品我还没来得及吃,以后就别再送了。
“这些东西我也是不喜欢吃,想着你身子弱就给你带过来,你可别不吃呀,这些补品在我这个装得像头牛的人身上看不出作用,你用了肯定会好的。”
姐妹俩一样,说着挽着手一起往楼上走去。
“上次滕云还说想给你换套房子你不同意,你说你这身体整天爬楼多累,依我说啊你就换了吧,孩子们的一片孝心。”
“哎,这房子对我来说意义不同,而且爬爬楼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亲家母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最重要的就是这套老房子了,除非它被拆,否则我绝对不走。”
“这里面有什么很特别的回忆?”袁教授好奇的问。
“是啊,我们母女几个的新生活就从这里开始的,为了在这套房子里生活的好温柔付出太多,她的弟弟妹妹也在这套房子里开始懂事,我不能这么走了,让他们忘记曾经吃得苦。”
袁教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虽然也看出容艳是个比较执拗的人,但是住的地方好不好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那我就不劝你了!”
两个人说笑着就到了家里,容艳去给袁教授泡了茶,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温柔过来的时候我还跟温柔说,有空让她把孩子们带过来,这几天不见还真的是挺想那几个小家伙。”
“那你就去看啊,我们都盼着你去,三个孩子一起抱出来太麻烦,不然我早给你抱过来,这样吧,我们现在就过去看,反正家里司机一起过来的也方便,我正好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走吧。”袁教授说着就拉着容艳走。
“这……”
容艳本来还想推辞,但是袁教授雷厉风行的性格早拉着她到门口。
只是突然一阵头晕,她扶着门口没能走出去。
袁教授感觉手里一重,一回头已经看到容艳脸色煞白。
“亲家母你这是……”
“我没事,我走不了太远,我不去了。”
袁教授不敢在拉她:我给温柔打电话,我们先去医院,你的脸色很难看。
“不,不要告诉温柔,不要告诉她。”
温柔在茶水间坐了一会儿刚起身要走,手机就把桌沿的杯子碰到地上。
清脆的响声让她条件反射的朝着地下的碎片看去,手里的手机却又突然响起来,只觉得耳朵突然嗡嗡作响,再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心狠狠地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