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回来啦!饭做好了。”方赳赳转头招呼她哥吃饭,然后将锅里留出来的饭菜装好,一会儿得给爹送去。
“妹妹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发热?”
他出门的时候妹妹还没起床,且不便进去女孩子的屋,也担忧着呢。
“无事,放心好啦!”
听见妹妹回应,他跨步走进厨房将饭菜碗筷都端出去,才坐下。
“哇,妹妹,今日的饭菜怎么这么香?”鼻尖的香气霸道得很。
他忍不住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野菜放进嘴里,唔,他享受的眯起眼睛,今日的菜格外香。
方赳赳被逗乐了,也坐下,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对做饭的人来说真的很愉悦。
“好吃就多吃点。”
方大熊嗯嗯的应着,嘴里没闲,他今天帮县令修缮县衙后院也费了些力气。
直到第四个大实面馒头下肚,这才慢下动作。
方赳赳早就吃饱了,就这样看着兄长一口一口的将把食物消灭光。
她不由担心他吃撑了。
想着家中还有去年晾晒的山楂干,起身取来去厨房泡了一些山楂陈皮水。
看见妹妹端来的茶水,方大熊不好意思的咽下最后一口菜,嘿嘿一笑,今日确实比旁日吃的多些。
“谢谢妹妹。”
说完,端起碗咕咚咕咚两口将一碗茶饮了下去,一抹嘴,“爽。”
“……”她怎么感觉她哥会更撑了。
“兄长,下午不用当值了吧?”
方大熊摇摇头,“不用,照常还是我巡夜。”
她不意外的点点头,自从这个赵县令来了之后,就安排每夜必须有人巡夜,百姓知道后对他很是感激敬重,这确实是一位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那兄长一会儿好好休息,我去给爹爹送饭。”
“好,辛苦妹妹。”
他将放在桌子上带回来的纸包其中一份递给方赳赳,“妹妹,这是你爱吃的绿豆糕,不甜的那种。”
方赳赳很惊喜,开心的接过,“谢谢兄长。”刚吃完饭她倒是不饿,捏了一小块解解馋就放了起来。
方大熊看着妹妹利索的收拾好碗筷,带着竹篮出门,暗暗再次下定决心,若是未来妹夫敢对这么好的妹妹有一点不好,他就打上门把妹妹抢回来,他养一辈子。
方赳赳将饭菜送到方父那里,收获方父满含父爱的眼神以及十个铜板。
然后美滋滋的拿着给自己的“小费”去逛街。
快到太阳落山时,虽然方母说不用人接她,可早到家的方父还是放下东西跟闺女说了一声就去接媳妇。
晚饭方赳赳做的比较简单,今晚大家应该都吃不下太多。
她刚将方大熊叫起来吃饭,兄妹俩就隐隐听见熟悉的声音。
俩人迅速进入警戒状态,一个去拿笤帚,一个去端水。
门忽地被打开,方父率先走了进来,让开路,身后接着就是浑身散发的火气可以直接引柴的方母。
“什么家境?啊?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咋的?娶了这个媳妇儿就不过日子了?喝西北风?还是指望着再卖个孙女?”
方父使个眼色,方大熊赶紧将手里的扫帚递给方母,方母接过就开始对着院子用力扫,嘴上也没停。
“我看,女娃都被卖出去也是脱离苦海了,省的被他们压榨,儿子儿子,我也没看生了儿子他们能享什么福,还不是靠着我们几个女儿才能吃上几顿肉。”
“我呸,肉都是喂了白眼狼,吃着老娘的肉还敢说教老娘的闺女,我这次给掀了桌子都是便宜他们,下次……下次,我让我儿子把他们都抓了。”
“听到了没方大熊?”
方大熊赶紧应答:“是,娘,听您的,都把他们抓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先答应着。
方父见媳妇似乎撒气了,赶忙给闺女一个眼色,她收到,将水递到她娘面前,软软道:“娘,喝口水,消消气。”
方母这一路上就一直在消气,现在被夫君,儿女这么一哄,眉开眼笑。
心里再一次反思,自己干嘛总是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人生气,现在她真正的亲人是他们三个,只有他们。
爷三个见她笑了,也跟着乐。
虽然不特别生气了,但她还是吃不下饭,稍微吃了一口就回屋了。
方父随便扒拉一口,“你们好好吃饭,你娘有我呢。”
兄妹俩并不怎么担心,这种情形不是发生了一次。
她娘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以他们对她娘的了解,别看她好似受了很大气是的,可损失的不一定是谁呢。
这个时候,她爹能哄。
方赳赳本来饭量就小,大部分都进了方大熊的肚子,也不用给爹娘留,他们饿了有吃的。
方大熊吃完饭就去当值,方赳赳也收拾好桌面回屋休息。
方家正屋。
方父进门就见媳妇坐在床上捧着床上的东西发愣,听见自己进来,抬起头,露出微红的眼眶,眼睛里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他赶紧上前坐下,紧紧搂住媳妇,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轻哄:“我在。”
方母撇着嘴更加委屈了,“呜呜呜,我又耍性子了,我不是个好娘,还要闺女儿子来哄我,嗝,我不是个好媳妇,总惦记娘家那帮白眼狼,呜呜呜。”
方父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抱着她给她安慰。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不哭了,嗔怪的拍了他一下,“哼,还不如闺女儿子会哄人。”
她捧着东西得意的炫耀:“这个糖人一定是乖女儿给我买的,看着就甜。”
说着,她轻咬了一口,夸张的吧唧嘴,“果然很甜。”
“还有这个点心,一定是臭小子给买的。”
打开包装,果然是她最喜欢的糯米酥。
方父憨笑的看着媳妇给自己显摆,跟着她的描述露出夸张的羡慕神色,成功得到了分享的福利。
方母吃完点心,刚要喝杯水润润,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梅花木簪。
她惊喜望去,见自家老男人正拿着木簪的一头,突然害羞了起来,“老夫老妻的,还整这出。”
“还不给我带上看看。”说着就跑到铜镜前坐下。
方父听话的上前给她轻轻的簪上,看着年过三十多岁,还依旧貌美的媳妇,再看看媳妇一身与容貌不匹配的青绿色麻布衣,心中愧疚,“媳妇,嫁给我苦了你了。”
方母正欣赏自己的新簪子呢,听了这话,白了一眼,“竟瞎说,嫁给你我才是享福呢,我一个农家女,爹不疼娘不爱的,若不是你,恐怕我都会被他们给卖了给儿子娶媳妇。”
见这个大老粗又要矫情,赶紧打断,“你看看,我穿这个衣服是不是不太配这个簪子?你帮我看看,哪身衣服合适。”
隔壁的方赳赳:……耳力太好了也不太好……
对于她娘,她小时候还不理解为何她姥姥家都那样重男轻女,她还惦记娘家,后来长大了,慢慢了解事情才知道,是亲情的牵绊。
小时候,她舅舅和她娘关系还很好,有一次,她娘洗衣服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她舅舅立刻跳下去将她捞了上来。
舅舅那时也就比娘大两岁,男孩子身量长得又慢,最后上来了也大病了一场,从此以后她娘就更不受姥姥姥爷的待见,更觉得她是讨债的,甚至不让舅舅和娘玩,兄妹俩慢慢渐行渐远,到了现在舅舅和他父母一样觉得女儿都是讨债的。
可她娘永远记得在她绝望时毫不犹豫跳下水救了自己的兄长,也在方父对她一见钟情上门提亲时,被狮子大开口要聘礼五十两没有拒绝。
甚至这些年一边张牙舞爪的和娘家闹,一边还忍不住回娘家看看。
方赳赳不是她娘,没经历过她的一切,没有立场评论或者要求她娘做什么,只能和爹还有兄长一起护着娘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