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反而嫉妒我了?”于轻莲的笑意更深,虽然狼狈,却没有任何落魄的模样。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低下头颅。跟随了颜松这么多年,他能感受到这样王者的姿态。
所以王旭东反而一时无言。
雨水依旧在冲刷,两个人全部湿透。
“呐,你可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么?”于轻莲仰头,后脑抵在墙上,高傲地不正眼看他,“如果没有你们的努力我可不会有现在的快活日子呢——”
“你够了!”王旭东忽然抽出剑劈下,但是听见的只有“铿”的一声。
金属碰撞声。
于轻莲右手举着一柄短刀。这柄短刀好像是从裤腿边抽出来的——
“看不出来还会随身携带器具啊。”王旭东微笑,用力将剑压下。
“我会告诉你刀都是绑在腿上的么?”于轻莲右手继续挡下刀锋,左手忽而亮出另一柄短刀,直直地要捅入对方的腹部。
王旭东被迫后退,然而于轻莲右手的刀已经扬起挥下,直接划破对方的胸口衣物——
血液瞬间喷涌。
他下手,是毫不客气的。
双方僵持。轻莲左手挡在胸口作保护,右手再挡在前方做出防御。攻击不足,防御有余。
“本事没有废掉啊。”男人再提起剑。
“阴陵门的本事,现在我看来只不过如此罢了。”
“喔?”王旭东忽而戏谑地眯起眼笑道,“懂事了啊,都承认你脱离阴陵门了。”
“呵,只要你们还活着,自然不会让我回去——”于轻莲再咧开嘴露出近乎狰狞的笑意,“但是啊,我会把整个阴陵门都夺回来——”
“你可没有这个机会了。”
在交手前废话过多是很让人焦躁的事。王旭东的剑再度探出,但依旧被短刀挡下。于轻莲在执习组的八年也绝不是光耗费在读书上。再一次挡下剑锋后他右脚踏在墙上,借力猛地向前冲刺,右肩撞在对方胸口,将王旭东撞出去。
趁着这个间隙,他转移到了小巷道口的中央,与对方处境相同地对峙。他双脚迈开,弓起后背身体前倾重心下移,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王旭东的行动。实际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大量失血让他双眼开始模糊。
但是逃跑,是更不可能的事。
“你学习的,已经不是阴陵门的剑术了吧。”王旭东嘲笑。“这种不入流的技术,展现出来可真是毫无风度可言啊。”
“嘁。”于轻莲撩起左手的衣袖。箍在他左手上的看似手表,实际上表带是金属质,而表盘是方形也比正常的大——而且手表指针只占了表盘极小的一部分,其余地方均是精密的机械仪器以及金属按钮。
本来并不打算用这个家伙,但是眼下已经迫不得已。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是执习组的人吧。”他用最后的手段威胁。因为他自身已经耗竭了战斗力。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王旭东冷笑。
“只要我进行信号发射,最近的警局马上就会封锁我周围五百米的所有通道。识相就滚,到时候让阴陵门覆没也是只瞬间的事。”
于轻莲始终觉得动用这最后的非本身力量是非常可耻的事。实际上说出他是执习组成员进行威慑的时候,就已经极大地侮辱了自己的尊严——
竟然会落魄到这种无法自保的地步。
王旭东进攻的姿势收回,呈放松状态站立。实际上他也被那一刀划得不轻,白袍已经血红一片。
“我这次放过你。”听这语气就知道完全不是威慑才起的效果,他露出放肆的笑容,“你的成长让我们很高兴啊——来吧,阴陵门等待你来挑战。”
他转身离开,身影在雨幕中愈发模糊。
不对……是视线愈发模糊了……
于轻莲收拢双腿,但是这样已经稳不住身体。
他死死瞪着王旭东离开的背影。
“是我不会放过你。”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当年他亲眼所见玷污了他母亲的人,被视为君子的人——
如果在几年前他尚不能自我控制的时候,他绝对会拼命与王旭东干架,即使是死也不会逃离。
但是如今,周围人让他明白的是珍惜自己的性命比任何事都要重要。一旦他死了,直接伤害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所有与他联系的人——
他要保护自己的性命。这是颜松不止一次教导过的事。
勇敢啊……到底怎样,才是勇敢……
“啊——”
他仰天咆哮,撕心裂肺地喊叫。
忽然失去了声音,他扑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许久,一张凝聚了灵力的纸片从天空落下,湿哒哒地黏在他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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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封河家离学校远远近于执习组到学校,所以最先找到轻莲的定然是封河。
封河把轻莲拉到了避雨处,然后再四处搜寻找到了他的手机。手机在雨水的冲刷下竟然还在正常工作,于是成功地联系上颜松。
五分钟后已经达到本地区的颜松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没有撑伞也没有披雨衣,全身早已经被淋的湿透。他停在两人面前,因为奔跑过而大口喘息。
他把轻莲抱起来,松口气,“还好……”
对于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样的创伤是没有大问题的。
“谢谢你了。”颜松对封河点头,“要我送你回去么?车子就在外面。”
“不必了,到时候借一下电话给我就好。”
“好。那么跟我来。”
封河的母亲接到电话,封河又是不回家了。
“真是。”她也无奈。封河这孩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好好管管呢……
轻莲并没有送到医院。因为并不是致命伤,所以由内部的医师处理起来更有效。
封河躺在那张据说是分配给她的房间里的床上。由于她时不时会来过夜,半个月前打开柜子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有三四套可以更换的很适合她当下身格的衣服,还有一大堆已经叠好的内衣内裤什么。
——这样的心意还是让她相当感动的。
有人敲了三下门,她爬下床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林蒲菖。毕竟是女生的房间,男人们几乎不会刻意来拜访,有什么事都是林蒲菖来转达。
“轻莲那家伙好的要死呢,完全不用担心了。”林蒲菖微笑着说明情况,然后转到室内坐在床边,勾勾手指招呼封河也到床上来。
“是他的仇家么?”封河再次滚到床上。
“啊,不清楚呢,说实话在我到这里工作之前轻莲就已经在这里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阿松的私生子什么的——两人的风格都这么像。”
“哎,像么。”完全不像啊……不过有时候轻莲的说话语气确实会有和颜松瞬间重叠的错觉……
咳,偶尔的时候真的像极了。
“不过据说他是阴陵门的人呢——阴陵门你知道么?”
“好像听说过……”封河迷茫的点头,“据说那一家的寿司很好吃……”
“……”这个是从哪个奇葩哪里听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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