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一疼，申鹤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吱吱...”
虫鸣，鸟鸣，植物摆动引发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有些吵闹。然后，有什么温热粗糙的东西打在了脸上，留下湿热的触感。
“呃..”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精神非常疲惫，申鹤又闭上了眼睛，在一片温软上休息了许久后才坐了起来。
“呦~”
看着申鹤起身，被当成靠垫的白鹿惊喜的朝她叫了一声，然后亲密的蹭了蹭申鹤的脸。
原来自己一直靠在她的身上。随着记忆复苏，申鹤摸摸近在眼前的鹿头，神色复杂。
她轻叹一声，抱住白鹿的脖子：“我回来了...”
“呦？”
面对申鹤的举动，白鹿发出困惑的声音。
怎么回事，有些怪怪的。听见它疑惑的声音，申鹤松开白鹿，看见了它清蠢的眼神。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她翻掌取出断裂的玉梳，就要往白鹿的嘴里塞去。
“呦！”白鹿惊呼一声，激动的站了起来，躲避着这个突然往嘴巴里塞来的奇怪东西。
你要干咩啊！！！
申鹤一把抓住了它的角，让它无处可逃。没办法，白鹿别扭的别开脑袋，死死的闭着嘴。
玉梳碰了碰白鹿的嘴皮，申鹤说：“听话。”
白鹿倔强的扭着脑袋，嘴巴闭的紧紧的。
申鹤：“......”
为什么要抗拒？看来，是时候展现特别手段了，看她大力出奇迹。
进来了，什么东西要进来了！！呀啊啊啊！嘴巴被强行打开，白鹿害怕的发出嘤嘤声，拼命摇晃着脑袋。
玉梳悬浮在被迫张开的鹿嘴之上。
就....差一点点了！
“嗷嗷嗷嗷！”白鹿进行了最后的抵抗。
一人一鹿纠缠间。
“咕~”
白鹿的咽喉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申鹤跟它都愣住了。
一秒后，白鹿四肢腾空抖了几下，随后飞快的冲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这...应该没事吧，叫醒露曦了吗。
申鹤心虚的挪到了白鹿旁边，抚抚它的背后：“你还好吗？”
一只鹿狂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搞笑。
“呃....yue”
啪嗒的一声，沾满不明粘稠液体的玉梳被吐了出来，白鹿无力瘫坐在地上，光芒闪过，变成了人形。
露曦双眼呆滞，满脸泪痕，鼻尖还挂着一条鼻涕。一副被欺负狠了的狼狈模样。
申鹤转身捂住嘴：“噗。”
少女幽怨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然后移动到附近的水池边，洗了把脸。
还在抖动的鹿耳看起来又嫩又软，这次可以摸个够了吧？
其实。
申鹤翘起的嘴角慢慢的压平了。她放下手，看着面前人的身影和那巨渊之中的背影重叠，眼睛热了起来。
她不想留下的只有那段糟糕的过往。
“......”
“怎的哭了？”
模糊之中，清秀的脸庞靠了过来，一颗即将落下的晶莹被取走。看着申鹤止不住的流泪，露曦的眼眸闪了闪，抱了上去。
仪式完成的刹那，申鹤就晕了过去，不知道多少个日落月升，这个她喜爱的人终于睁开了双眼，竟带回了一块自己的记忆碎片。
她清楚那段记忆的重量，沉闷而压抑。嗅着申鹤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少女满足的闭上了眼，环在腰上的手抬了上去，一下又一下，抚摸着申鹤的背脊，语气轻而又轻，对她也是对自己。
“欢迎回来。”
“嗯，嗯。”申鹤应和着，咬住了嘴唇。
短暂的温情后，两人开始了对情况的梳理。
“你记起来了？”疑惑的同时，申鹤手中还揉着露曦柔软的鹿耳。
露曦有些无奈：“你就这么喜欢这个？”
好消息，她放过了自己的角，坏消息，盯上了耳朵。
申鹤点头，眼中兴趣浓厚，提出了一个早就埋在心中的想法：“我能咬咬看吗？”
露曦老脸一红：“我们现在在梳理情况是吧....是吧？”
短暂的沉默后，申鹤如愿放过了露曦，但看着她那灼热的目光，露曦总觉得自己危险了起来.....
“咳。”清咳一声，露曦正色回答了最初的问题：“是的。谢谢你阿鹤，帮我找回了那段遗失的记忆。”
她沉下眼，琢磨道：“我知道自己跟世界树有些关系，但没想到你会通过这层联系回到过去。权限不足。嗯....如果权限足够会发生什么呢，如此看来，这个世界.....”
“扯远了，抱歉将你卷入其中，一定很慌乱吧。还好你平安归来了。”
“其实还好，因为你陪着我。”申鹤摸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继续讲述着以露曦视角看不见的东西。不见身影的神秘人，还有那双可怕的血色眼眸。
露曦紧张了起来，连忙查看申鹤的灵魂状态。
天哪，真的受伤了，四分五裂的魂魄被一些深蓝色的物质粘合在一起，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有人帮申鹤维持住了灵魂的稳定，不然的话....露曦心中一阵后怕。是那个只出现了声音的女人做的吗，若能见到，她一定要道声谢。
看来这道防止燃烧的封印还得再留段时间了。
露曦无意戳了一下封印，然后她就看见了五百年前的她留下的'彩蛋'，一份可爱的颜文字。
凸(艹皿艹 )凸
露曦：“......”
她挤出一个假笑，飞速将这个信息抹去。
“那双眼睛是什么？”
露曦摇头：“信息太少，无法得出结论。对了，我那时候下的封印就继续留着了，等你痊愈，我再教你怎么使用......”
申鹤忽的挣起身子抓住了露曦的肩膀，惊喜难掩：“你知道这件事！”
露曦抬起双手按住激动的申鹤，“哇...你冷静些。其实嘛...因为你是借助我的通路跌进去的，传给我的速度比世界树删除的更快，所以我也收到了一份不存在的记忆。”
“你都记得？”
“没错。”
申鹤感叹道：“想来我没有做什么关键的事情，竟能造成这么大的改变。”
露曦掩嘴轻笑了一声：“从你出现开始，就是最大的变化了。”她顿了一下，“你或许无法理解我当时有多么的惊讶。”
“甚至一度怀疑，你是我独处太久编撰出来的人物...”
露曦托着下巴，眼神飘了出去：“我从封印结成之日便一直待在那儿，记不清有多久了。醒来又睡去，浑浑噩噩。不难耐，但是有些无聊。”
她发出一声鼻音，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屑：“一方面也是在逃避。”
“忽然出现一个打着伴侣印记的漂亮孩子，我被迫与你产生交流，有种被强行打开了的感觉？让我这个只看着自己脚尖前行的人，抬起头看见了更多。”
“我的能力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无论我有多讨厌，这就是事实。”
少女眼神凌厉：“他们是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为了能保下更多的人，与过去无关。这份觉悟，我可哀伤、可悲叹，但不该将其辜负。”
“所以你看，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锐气从身上褪去，露曦眉眼又柔和了下来，看着身旁的清冷少女，等待她的回应。
嗯，嗯？
申鹤心中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她斟酌着用词，探究的看向对方带着清浅笑意的蓝眸：“我...很重要？”
露曦眨眨眼，很干脆的承认了：“对啊，你对我很重要。”她拉起申鹤的手，笑盈盈的：“要我说，你才是那天上的神女，下来拯救我的。”
“我喜欢你。”
申鹤脸颊飞起红晕，脑袋有点晕乎乎了。
她知道为什么奇怪了。露曦如此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欢，还一点都不害羞，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跟之前完全不同。
这么想着，她突然抓住了露曦的肩膀：“让我看一下。”
“怎么了？”露曦疑惑，还是任由申鹤摆弄。
摆正露曦的身体，申鹤直直的看向她的双眼，伸出手在的眼前挥了挥。
“怎么了？”露曦扣住这只手，无奈中带着几分纵容。
果然....
就像钟离先生，师傅那样。这双眼眸见识了、沉积了太多的景色，虽依旧湛蓝，但远不及初见的那般透亮。像覆盖了云的天，云层挡住了出来的光。
这就是长生种。
申鹤理解了钟离的意思，最粗浅的表现就是情感消磨。
因为露曦是很活泼的性子，所以还好，但也不似之前那样丰富跳跃。
习惯了以前那种显眼热烈的反应，加上隐约要转换的立场，这样一对比确实难以接受。
所以申鹤，申鹤她一把抓住露曦的手，超级认真的说：“做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