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赛德骑士团大团长阿尔弗烈德·海因莱因站在马林堡一座高耸的塔楼上,
他眺望着满是硝烟的战场,侧耳倾听凶狠的吼叫和绝望的哀嚎声,城堡外面的人们正在为杀人而庆贺,为了活命而挣扎。
“皇帝万岁!”
瓦尔斯塔人的吼叫声充斥着他的耳膜,阿尔弗烈德感到绝望:
(诸神抛弃了我们这些神圣的骑士,转而眷顾我们的敌人,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屈辱和苦难。)
在第一道防线上,骑士团主力部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败。
“啪嗒!”一颗飞溅起的小石子差点儿击中他的眼睛,在银色巨盔上砸出了个小凹痕,阿尔弗烈德被惊得浑身一颤。
“轰隆隆!”
又是一轮炮弹齐射,一座土木结构的堡垒轰然倒塌,许多正在射击的骑士团士兵被掩埋在废墟中,幸存者抛下武器,拼命逃了出来,有些人甚至直接走出工事向敌人投降。
阿尔弗烈德身边的大块头骑士领主赫伯特·韦茨豪森骂道:
“这群该死的胆小鬼,我要下去亲自督战!”说罢,这位拥有巨人般身型的骑士领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了塔楼。
现在塔楼顶端只剩下大团长和一位年轻的武官侍从,阿尔弗烈德稍微侧过目光,看到小伙子的腿部正在微微颤抖。
(恐惧……不仅仅是我的侍从武官,这种可怕的情绪想必已经蔓延到了大多数守军的心中。)
阿尔弗烈德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掌中的黄铜望远镜都被他给捏瘪了。
(这不公平,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使失败,也不该如此悬殊。)他想。
这些天来,骑士领主议会不眠不休地讨论计策,集结起最强大的兵力,只为了能够打赢这场决战,可最终却落得如此的结局。
在城外,敌人的步兵纵队在炮兵的掩护下踏着正步,唱着军歌昂首阔步地前进。
骑士团大军司令官弗雷德里克·华伦罗德不得不跟着败兵退到第二道防线,他并未放弃,还在坚持鼓舞士气,试图稳住阵脚,可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线列步兵的阵线被攻破,松散的轻步兵更是全面溃退,所有的土木堡垒都已被敌军的军靴踏平,第二道防线的堑壕中也堆满了尸体。
他们本想埋伏在这里等待瓦尔斯塔人的进攻,可未曾想到的是,死亡从天而降,
敌人的榴霰弹精准地在堑壕上空炸开,向着士兵的头顶泼洒出致命的钢铁之雨。
鲜血和脑浆在堑壕底部流淌,侥幸逃过一劫的士兵赶忙向后撤出工事,苦心打造的纵深防线被敌人摧枯拉朽的攻势一举摧毁。
“司令官大人,敌人冲上来了,我们必须撤到马林堡的城墙内。”满脸血污的参谋长克莱门托建议道。
“不能再退了,”弗雷德里克说道:“如若外围防线失守,瓦尔斯塔人便可从容地架设炮兵阵地轰击城墙,那样的话,骑士团国的千年古都将会沦陷,你们能接受如此的耻辱么?”
参谋长无奈地摊摊手,说道:“现在还谈什么荣誉和耻辱?先保住命要紧!我们的部队战意衰竭,这场仗是输定了,接下来就看团长大人是否愿意接受停战条约了。”
弗雷德里克望着步步逼近的帝国军队:
“是我策划的作战计划,我来承担这一切责任,克莱门托,你带着参谋官和军长们撤到城里把,我要与这条防线共存亡。”
参谋长楞了一下,随即冲着总司令敬了个军礼:
“再见了,老朋友,祝你好运。”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带着高级军官团队撤进城内。
弗雷德里克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他扔掉帽子,解开武装带,拉开衣领纽扣,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浓密的胸毛,坐在军鼓上大口畅饮杜松子酒佳酿。
几分钟后,一个粗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弗雷兄,我来前线督战了,可我们的战士们在哪里?”
弗雷德里克苦笑一声:“嘿嘿,如你所见,一切都已完了,来都来了,不如喝一瓶吧。”
赫伯特·韦茨豪森爵士推开了酒瓶:
“哼!我才不喝,战斗还未结束呢,我刚刚枪决了一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你手下的掷弹兵师长汉斯维尔可真是不像话!竟然扔下防线逃走了,你这个总司令是怎么当的?”
“抱歉了,赫伯特,我发誓!我努力过了!可惜敌人的指挥官比我高明得多。
这个达利侯爵可真是个老狐狸,他的战略战术比我们超前了几十年!我有预感,这家伙能带领瓦尔斯塔人击败索兰王国。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了,我只能说自己问心无愧,再见了,朋友,克鲁赛德骑士团万岁!”
说罢,弗雷德里克·华伦罗德掏出手枪,把枪管吞到嘴巴里扣动扳机。
“呯!”
骑士团大军的总司令饮弹自尽了。
指挥官毫无预兆的自尽使得旁边的卫兵们乱做一团。
“安静!吵什么吵!”骑士领主赫伯特吼道,他低头看着弗雷德里克的尸体,啐了口唾沫:
“哼,懦夫!你这是在逃避战斗!”
赫伯特“铮!”地一声,拔出剑鞘中的双手巨剑,用剑尖指着远处的塔楼,吼道:
“一切都已完了!还请大团长大人认命!我身为骑士臣属自当奉陪到底!
我——骑士领主——赫伯特·韦茨豪森要发起最后的反击,有胆的就跟我冲啊!”
说罢,赫伯特·韦茨豪森爵士擎着自己心爱的巨剑义无反顾地走出工事,几百名不愿屈服的骑士团国士兵跟在这位勇敢的骑士身后,组成了一支规模不大的敢死队。
一支瓦尔斯塔帝国线列步兵纵队冲了过来,与赫伯特带领的敢死队迎面撞上,双方开了一轮枪后开始白刃战。
身高达到2.3公尺的骑士赫伯特·韦茨豪森是一头十足凶悍的巨兽,他掌中的巨剑上下翻飞,砍下不少肢体和头颅,敢死队员在这位勇敢的骑士领主的带领下也是锐不当,一时间竟逆势而上,连续击破数支帝国的小股部队,显得锐不可当。
达利·艾因富特侯爵在望远镜目镜中看到了这一切,“真是一位可敬的勇士!”他如此评论道。
身旁的伊万元帅提醒道:“达利兄,别再感叹了,那大个子骑士带着人朝着你儿子的部队冲过去了,你难道不担心么?”
“有什么好怕的,这大块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边没剩几个人。”
“达利,我担心这家伙挑唆你儿子和他决斗,年轻人容易冲动,你懂的。”
“嘿嘿,我的小威廉能对付他的,你就看着吧。”
此时,在前线。
“停火!不要误伤到自己人!”威廉·艾因富特少校声嘶力竭地喊道。
赫伯特·韦茨豪森连续被步枪子弹击中,依仗着身上的改进型复合板甲,刺刀和手雷也伤不到他,
这位勇敢的骑士挥舞着巨剑一连斩下数颗头颅,经过一番血战,他又率领敢死队员消灭了一支瓦尔斯塔掷弹兵连队。
身体越大消耗也就越大,赫伯特爵士拄着巨剑休息了片刻,热气从头盔的透气孔里冒了出来。
他脚下的敌人尸体堆成了小山,身边只剩下三十多名敢死队员存活,其中多数带伤,这支队伍虽然勇猛,却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发起进一步的反击。
威廉喊道:
“投降吧,爵士,您的勇敢事迹值得被游吟诗人所歌颂,您的国家战败了,该结束了,放下那把剑,让您的手下们也都放下武器吧!”
赫伯特抬起头,轻蔑地说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儿,老子驰骋沙场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吃奶呢!敢不敢过来和老子干一架?”
威廉浅笑着摇摇头:
“说实话,我不敢单独面对您,也不会傻到去挑战您,爵士,您看起来很像我一位逝去的朋友,他也很高大勇武,请您放下剑把,救救您的手下,也救救您自己!”
赫伯特·韦茨豪森掀开钢铁面罩,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道:
“小屁孩儿,像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是怎么混到少校军衔的?肯定是靠着你老子的关系是吧?哈哈哈,你不过来,我可要过去找你了!”
他亲吻了自己巨剑剑柄上的宝石,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
“我这柄剑名为‘真理之剑’,知道为什么嘛?因为目睹我拔剑的人全都死翘翘啦!真理就在这钢铁锋刃之上!臭小子,受死吧!”
“加兰德,让大家准备霰弹齐射。”威廉用左手轻抚着十二磅加农炮坚固的炮身:
“您说错了,爵士,我的老师告诉过我,真理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开火!”
“轰隆!”
8门轻重火炮齐声怒吼,霰弹碎片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飞溅出去,几十位敢死队员全都被这钢铁的风暴打成肉泥。
赫伯特·韦茨豪森引以为豪的复合板甲被轻易击穿了,他的的身体被彻底摧毁,掌中持握的‘真理之剑’也被霰弹打成了金属碎片,巨大的身躯砸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然后再也不动了。
几乎与此同时,城墙上的骑士团国士兵举起了白旗,伴随着一位勇士轰轰烈烈的离去,马林堡会战结束了。
战场上到处飘扬着帝国的夜鸮军旗,帝国军人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胜利属于我们!
皇帝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