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作林口中的张大哥,全名张景辉(惠),字叙五,出生于奉天台安县八角台,年轻的时候随父卖豆腐为生,不过却对绿林充满向往,当各地枭雄趁机而起的时候,张景辉也在八角台镇成立自卫团,自任团练老大,为本镇的商号富户看家护院。
清军大肆招募绿林和团练,张景辉同章作林一样看到了升官发财的机遇,于是进入奉天投奔清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景辉结识了章作林,俩人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很快便称兄道弟。
巧合的是,从奉天至冰城这段时间,两支队伍居然又同乘在一个车厢内,故而交情迅速升温,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章作林被张景辉惊为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拉着章作林直接就在火车上结拜为兄弟,虽然张景辉痴长几岁,为大哥,但是在结拜前,张景辉就明言,以后为章作林马首是瞻。
不得不说,张景辉这个人非常有眼光,更重要的是由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帅才,但却看出了章作林的潜力,所以,他愿意当小弟,愿意追随章作林。
当然,相较于原来的历史上,此刻章作林和张景辉的相遇,提前了三四个月,原本历史上,他们的相遇是在1901年春节前夕,当时章作林遭到土匪金寿山勾结俄兵偷袭,被迫离开赵家庙,在借道八角台投奔冯德麟的时候,偶遇张景辉,俩人一见如故,而且张景辉还拥护章作林当他们团练的首领,自愿当副手,从此追随章作林,对其言听计从。
虽然因为岳维华这只蝴蝶的缘故,导致历史拐了个弯,但是有些事情,似乎自有其运行的规律,难以改变,就好比如今的张景辉和章作林一样。
从双子城下火车一路向北,原本张景辉是打算直接将队伍和章作林合并一处的,但是章作林认为两支队伍分开行走,一前一后,反而更为有利,这样的话,能够相互支援,毕竟这一路下去,不但要多搜集粮食物资,而且还要预防别的队伍黑吃黑,一旦随着队伍深入,还要防备黑龙军的袭杀,章作林这个做法,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兄弟,出了什么大事啊,这么着急将我叫过来?”
赵松出去后不到半小时,便将张景辉给带了过来,因为他们两支队伍,原本也就相隔两三里路,而两支队伍也各自都有十几匹战马,所以,来的自然不慢。
“张大哥,还没吃饭吧,来,我这里准备了点酒,咱们边吃边聊。”
虽然吉林将军长顺屡次传令各支队伍,行军途中要禁止饮酒,但是这种命令,显然对于这些胡子,或者说披着团练虎皮出身的土匪来说,就是个屁。
章作林招呼,张景辉也不客气,端起海碗咕哝哝一口将一大碗白酒就直接下了肚,然后嘿嘿道:“嘿,这酒,够劲,哈哈。”
章作林也闷了一大口酒,只感觉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面,砸吧砸吧嘴道:“哎呀,暖和多了啊。”
章作林说完,朝外面的兄弟,喊了句道:“走远,看着点。”
“是,队长。”
等两位手下走远后,章作林这才郑重其事道:“张大哥,此事事关重大,老弟再问大哥一句,张大哥,你真打算跟着我章作林干,哪怕是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那还能有假,兄弟,只要你一句话,就算你让老哥现在去刺杀长顺,老弟我也豁出命去干了他。”
张景辉说的爽利无比,几乎是脱口而出,好不作伪,当然了,若是章作林真让他去刺杀吉林将军长顺的话,恐怕张景辉就要认真掂量掂量了。
“好,那老弟可就直言了,……”
章作林将沿途听到的关于黑龙军的消息,尤其是聂老四说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道来,并且将自己的判断也一一说来,听得张景辉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当然,后背也是凉飕飕的冷汗直冒啊。
“****的朝廷,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娘的,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张景辉听完后骂骂咧咧道。
“谁说不是呢。”章作林叹了口气道。
“兄弟,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打道回府?”张景辉询问道。
“打道回府?”章作林摇摇头,接着道:“姑且不说,咱们擅自脱离清军队伍,吉林将军长顺那边会不会发现并且追究,而,你我大好男儿,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现在,就这么返回,你甘心吗,反正我是不甘心的。”
大家这么踊跃积极的加入朝廷,千里迢迢,万里跋涉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奔个前程,混个官身嘛,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那以后还怎么混啊,怎么面对父老乡亲啊?
“的确不甘心,不过不甘心,又能如何,咱们帮清军打仗,绝对是炮灰的角色,肯定是死的最快的一批,这功名利禄可不好拿啊,若是兄弟刚刚所说属实的话,那么此行说是十死无生,也是毫不为过啊。”张景辉言道。
“恩,的确如此。”章作林点点头,却突然话锋一转,言道:“张大哥,你说要是黑龙军这次挺过了老毛子和清军的联合围剿,那结局会如何?”
“挺过去?”张景辉思维有些跟不上来,皱了皱眉眉道:“挺的过去吗?”
从章作林刚刚的信息中来看,黑龙军的确很强大,都已经同老毛子数次大战,杀的老毛子都数以万记,但是传闻此番清军和老毛子联军,一共十多万人,黑龙军就算再强大,那也不过是一支崛起不过数月的土匪而已啊,他们真的有能力挺过去吗?
“嘿嘿,张大哥,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不是问你黑龙军能否挺过去,而是说,一旦挺过去了,战胜了沙俄清廷联军的话,那么结果会如何?”章作林冷笑道。
“这个?”
张景辉有些不敢想象了,实在是农民出身的他,现在见解还有限,真的不太敢想了,不过见章作林非要问,张景辉也思索了起来,片刻后,突然惊诧道:“黑龙军能够彻底掌控东北?”
“哼,东北?”章作林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在燕京,八国联军总共投入的兵力都不过三四万人,却将清廷的京都都打下来,若非清廷卖国求和,暂时罢兵,只怕清廷倾举国之兵,也打不过这数万人吧。”
“可若是,咱们得到消息,若是属实的话,恐怕黑龙军都已经杀了数万老毛子了,你想想看,这么一支强大的队伍,他们的目标,又岂会将小小的东北放在眼里?”
呼。
张景辉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章作林的言外之意了,那就是黑龙军若真的能够挺过这一关,那说明什么,说明这支队伍有着问鼎天下的能力。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若是,在这个时候,在黑龙军遭受危机的时候,选择带着队伍投靠黑龙军,即便人数少些,想必也一定会受到黑龙军的重视,若是黑龙军日后真有问鼎天下之时,那可就是从龙之臣啊,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兄弟,你说怎么干,我张景辉这百八十斤就交给你了。”
“哈哈,好,说干就干,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豪赌啊。
这绝对是撑死大大的,饿死胆小的。
就他们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听了一些黑龙军的传闻,这两个家伙就敢下定决心,去投靠黑龙军,去对抗沙俄清廷十几万的联军。
“既然咱们下定了决心,那咱们就要好好谋划一下了。”张景辉言道。
“不错,黑龙军很强大,咱们兄弟带着这数百人投靠,未必能够得到多大的重用,所以,咱们必须给黑龙军送份大礼,增加咱们的分量,从而引起黑龙军高层的重视,如此一来,咱们才能够在黑龙军中站稳脚跟。”章作林摸了摸那两撇胡子言道,此刻,他已经开始筹谋,该怎么给黑龙军交投名状了。
……
秣陵镇。
秣陵镇位于狼域的南面,相距大概两百余公里,小镇地处交通要塞,背靠布伦山的延续段,自从骑兵团南下经过秣陵镇的时候,收复了盘踞在秣陵镇的土匪段峰所部之后,这里便成为了黑龙军的地盘,即便骑兵团北上回归狼域之后,此地也留下了一个连的兄弟坐镇。
原本,秣陵镇在黑龙军的规划中,是要改建成为秣陵军分区的,不过因为沙俄清廷联军来袭的缘故,导致秣陵军分区两千多人马,此刻还驻守在十八联堡,不过今日,秣陵镇终于迎来了一路黑龙军大军,那就是西岗军分区的主力部队。
岳维云亲率三个团的主力部队,经过两天一夜的赶路,终于在天黑之际抵达了秣陵镇,驻守秣陵镇的连长于连星,见到岳维云大军终于提前一步抵达,也终于松了口气。
“报告岳司令,五分钟前的情报,南下清军前锋部队已经抵达方红山一带,距离秣陵镇尚有一百五六十里,……。”
岳维云一进入秣陵镇,甚至都来不及喝口水,就将于连星叫了过来,询问具体情况,虽然说一路上都有电报联系,但是电报毕竟是电报,很多事情,通过电报未必说的清楚啊。
“呼,总算没有来晚。”
岳维云也松了口气,尚在一百多里外,现在又马上要天黑了,按照清军的规矩,晚上肯定是不行军的,所以,清军要抵达秣陵镇一带,恐怕要到后天,毕竟清军基本上都是步兵,一天之内行军肯定是不可能达到一百五六十里的,这样一来的话,留给岳维云做准备的时间,就比较充足了。
“恩,让各团团长立刻过来开会,至于队伍的安置问题,交给各团参谋长负责,……,总司令,您怎么在这?”
岳维云正准备安排召开军事会议,却突然发现岳维华就站在门口,眼里充满了惊讶,一转头看向于连星,却发现于连星也一脸错愕。
“哈哈,我怎么在这,我当然是刚刚到的啊。”岳维华大笑道。
岳维华笑的非常舒畅,因为刚刚在天空中盘旋实在是太爽了,开着四栖飞车体验天空中的急速,那感觉简直是酷比了,若非刚巧看到岳维云的队伍,抵达了秣陵镇,岳维华恐怕还想再飞会呢。
“别看了,我一个人过来的。”
岳维云左看右看,甚至到门外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半个随从,这让岳维云很不解。
“一个人?”岳维云皱眉道:“陈锦江干嘛去,您怎么能够一个人前来秣陵镇呢?”
“行了,你就别纠结了。”
岳维华摆摆手道,不是不让别人跟着,而是因为四栖飞车只能够搭载岳维华自己,别人是不给乘坐的。
“这怎么行,……?”
岳维华无奈摇摇头,知道若是不给岳维云解释一下,恐怕这关也过不了,而且岳维云又是关心自己的安全,也不好敷衍,早知道刚刚进入秣陵镇的时候,就不该偷偷摸摸的,直接拉风的将四栖飞车从天而降好了,哎,看来又要在这里演示一遍了。
“走吧,给你们看样东西。”
岳维华笑笑,带着岳维云几人快步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面,然后意念一动,直接取出了四栖飞车,因为没有变身,此刻是飞行器状态,故而更像是一驾小型飞机,长约四米,宽约两米,高一米五的样子,不过却没有羽翼,只有底部和尾部各有一个动力设备,整体漆黑的颜色,在这夜色下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是什么?”
这年头毕竟还没有出现飞机,所以,大家不认识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岳维华现在也懒得解释,先是带着大家一起撤到屋子里面,然后再屋子里面意念一动,取出了一把冲锋枪,二话不说朝着飞车就扫射,只见立刻火星四射,子弹反弹的到处都是。
“仔细检查检查吧,可有损伤。”
一阵扫射后,岳维华带着众人走出了院子,来到飞车近前,抚摸了一下刚刚扫射的地方,居然两个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才笑着让众人来看看,别说子弹,就是来颗原子弹都估计炸不坏,因为这是来自功德塔出品的两百多年后的高科技产品啊。
等岳维云等人一脸迷茫的检查完之后,不待他们说话,岳维华就直接打了各响指,毫无痕迹的机车自动打开了一道门,岳维华瞬间钻了进去,几秒钟,飞车就在众人的视线中,急速腾空,然后瞬间远去。
“这是什么东西?”
“靠,会飞的啊。”
“总司令,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