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柔一下子愣在那里，除了眸中有泪光闪烁外，整个人良久没有动静。
“妈妈~妈妈~”
陈暮雪一开始的发音还很模糊，到最后越来越清晰，在那一个劲的喊着。
“哎，哎......妈妈在呢。”梁芷柔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拿手背擦了擦眼泪。
“妈妈！”
“在呢。”
梁芷柔红着眼眶，陈暮雪喊一次她便应一次，生怕让陈暮雪白喊哪怕一声。
母女俩一个笑着不厌其烦地喊，一个含着热泪不厌其烦地答应，陈暮雪似乎觉得很有趣，在那咯咯直乐。
萧寻芳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旁浅浅的笑着。
原本还在睡午觉的陈路听到动静出来，打着哈欠问道：“怎么了？”
“小暮雪会喊妈妈了！”
梁芷柔语气少有的激动，陈路印象里这憨憨说话一直都有点怯生生的，这么大声还是头一次。
凑上来自己听听，这丫头还真在喊。
陈大师顿时感觉自己吃了整整一箱的柠檬，酸得直流口水。
就……怪让人羡慕的。
可惜了，他明明那么努力的教了好几个月的爸爸，到头来俩孩子都没学会。
不过只要梁芷柔能开心就好吧，这憨憨担心这俩孩子都担心这么久了。
羡慕归羡慕，他还是把陈云起从萧寻芳怀里接过来，在怀里颠两下，轻声道：
“云起，妹妹都学会喊妈妈了，你也快点喊妈妈一声。”
陈云起吮着手指，两只大眼睛若有所思的在父母脸上来回扫视两圈，最终还是定格在陈路脸上。
“怎么了？”陈路和他大眼瞪小眼。
“ba~ba~”陈云起的音调拿捏的没有妹妹那么准，但还是听得出来。
陈路愣了片刻，脑海里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
这臭小子是不是在安慰他？
过了两秒，他又笑着否定了这个幼稚的想法——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再过俩月才一周岁呢。
陈暮雪听到哥哥在那喊，像较劲似的朝陈路喊了一声爸爸。
原本还在酸唧唧的陈路眉毛顿时就扬起来了，很是得瑟的朝梁芷柔道：
“看看，我当时教他们喊爸爸你还说太早，现在羡慕了吧？”
梁芷柔脸颊鼓了鼓，而后又很是温柔的看向陈云起，“云起，你也喊声妈妈好不好？”
“妈妈！”
要不是自己老公和妈妈都在场，梁芷柔激动的都想跑到床上滚两圈。
陈路：“……”
陈大师刚刚的得意瞬间荡然无存。
陈云起这声妈妈可比爸爸标准多了。
这小兔崽子怕不是真的一开始就会喊妈妈，先喊爸爸只是看自家老爹太可怜。
一直觉得这小家伙应该比暮雪要憨一点，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和梁芷柔都是这么单纯老实的人，怎么生出来这么俩鬼机灵的孩子？
过了一会，留梁芷柔在客厅又哭又笑的带俩孩子，他默默走到了主卧的阳台，随手拉上玻璃隔板，随着隔板被缓缓关上，客厅里的喧闹也逐渐被隔绝在外。
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陈路沉吟片刻，突然想给王晓霞打通电话过去。
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先喊的爸爸还是妈妈了，毕竟那时候那么小。
但他永远都记得当年自己只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凑热闹，没成想陈陌居然真的先喊了哥哥。
让陈广林王晓霞同时愣了好久，羡慕的不行。
夫妻俩说这事他们能记一辈子，可他又何尝不是。
当初因为那一声无比稚嫩的哥哥，他才刚上小学就愿意把每周只有几块的零花钱攒下来，硬生生攒到两百多，买下当时商场里最贵的娃娃。
他那么小的孩子拿着那么多钱过去，以至于售货员以为他是在家偷的，一开始还不敢卖给他。
如今，他愿意为梁芷柔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因为这憨憨叫他老公。
愿意倾尽全力照顾云起和暮雪长大，因为这俩小家伙喊他爸爸。
可能这就是责任吧。
还陷在回忆里，那边电话突然接通，传出王晓霞好奇的声音：
“喂？”
“妈，我当年先喊的爸爸还是先喊的妈妈？”
王晓霞语气顿时变得冰冷：“直接说吧，你又闯啥祸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陈路气抖冷。
“因为我合理怀疑你在试图唤醒你老妈对你的母爱和亲情，好让我对你网开一面。”
王晓霞严肃且笃定的说道。
陈路扯了扯嘴角，“我说正经的呢。”
“我刚才都这样说了，你当初肯定是先喊的妈妈啊。”
“您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了，这种事当爸当妈的就是能记一辈子，你再过几十年再问我也一样。”
王晓霞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问道：“那俩小娃娃喊人了？”
“嗯，暮雪先喊的妈妈，云起先喊的爸爸，俩小家伙赶在同一天了。”
“好......明天我得赶紧教他俩喊奶奶，别被他俩外婆抢先了！”
王晓霞在电话那头笑吟吟的开着玩笑，语气里却充满斗志。
等陈路从阳台回去，客厅里已经只剩梁芷柔和两个孩子。
“咱妈呢？”他好奇问。
“回去了呀。”
陈路点点头，盘腿坐到梁芷柔身边，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
刚才听到他俩喊爸爸那一瞬间，真的心都化了。
这两年所有因为要为人父母而感到的紧张和压力，茫然和彷徨，全都随着这声爸爸一起烟消云散。
真要说哪里还有一丢丢小遗憾……
他侧头看了看梁芷柔的侧脸。
就只是没多陪这憨憨过两年二人世界了，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好奇问道：“木止木同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梁芷柔朝他歪了歪脑袋，红红的眼眶像是抹了胭脂，睫毛纤细卷翘，看起来更加动人。
“什么问题？”
“咱俩结婚那天，你到底是不是安全期。”
事到如今，陈路真的想不起来当时日子到底对不对，只是模糊的记得梁芷柔说今天是安全期的时候，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当时只认为她是害羞，现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初，是这憨憨建议把举行婚礼的日子定在她大三快读完的时候的。
梁芷柔和他对视的目光逐渐移开，拿指尖缠了几圈脸侧的碎发，紧张兮兮的嘀咕道：“应、应该是吧。”
“应该是？我记得你当时语气挺坚定的啊。”
“我记性又不好，一紧张算错日子了也是有可能的。”梁芷柔唬着小脸说道。
女孩握着陈暮雪小手，朝他轻轻挥了挥，“明明概率这么小的，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
哈。
陈路在心里干笑两声。
温水煮青蛙？
我这是煮了个毛线啊！
自己都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