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唯有星光点点,车辆井然有序地绕过弯曲的山路,停在山脚。
瞧这座大山,赵双条都眼前发黑,腿发软。
可身边的小姑娘已经蹲下来绑好鞋带,活动手脚,扭扭脖子,兴致冲冲地走在了第一位。
虽是被迫早起,但早晨的焰山空气清新,鸟儿鸣叫,脱离城市快节奏生活的员工们难得感受到大自然的快乐,一时也忘却了晚睡早起的疲惫。
赵双条恢复了平时的元气,一路哼着小曲儿带动着大家往上走。
只是越走越疲惫,很多都停下脚步打了退堂鼓,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微微露出一丝霞光,离登顶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身后怨声遍野,姜晚笙也停下了脚步,抬起手背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回头瞧了一眼累得坐在地上的同事,心里有些内疚。
如果不是她,也不用大早上跑来这受苦的。
“王主管,你这体力能获得我们公司去年趣味运动会的冠军小组?不会裁判组被收买了吧?”时晏礼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递给了姜晚笙,动作自然而娴熟。
全然不顾在场的员工。
被老板调侃的王主管摸着后脑勺,傻笑道:“时总我哪里敢啊!”
看着眼前的水瓶,姜晚笙平静的脸庞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余光瞥了一眼大家诧异的眼神。
她硬着头皮接过,尴尬地笑了笑:“谢谢时总,时总对实习生挺好的!哈哈...”
“但我带水杯了,相助理,给你喝!你挺累的!”
“啊?”相佳豪虽然是渴,但看着眼前的农夫山泉就像一个烫手山芋,怎么都不敢伸手接……
只得推脱了一下:“太...太累了!你喝吧!我没事!”
看两人在这推来推去,赵双条这个忘带水杯直接扑了过来,如饿狼捕食:“给我吧你俩!”
咕噜噜,直接仰头干了半瓶,擦了一下被水浸湿的下巴,笑的没心没肺道:“谢谢时总!”
时晏礼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嘴角抽搐了几下,语气冷淡地说道:“不客气,慢点喝。”
“别呛死。”
赵双条:“嗯???”
“好了休息够了,继续往前走吧!”
一声令下。
时晏礼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下巴的位置,转过身去继续赶路。
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二十分钟日出。
“那个...时总。”坐在地上的王主管还喘着粗气,这一步他都走不动了。
讪讪笑道:“不然你们走吧!咱这体力真的上不去了!”
王主管本来就胖,此时瘫坐在地上像个球一样。
赵双条被戳中了笑点,小声说道:“也是,不然等会儿上去了,没力气下来,只能滚下来了!”
姜晚笙离得近,听到了小姑娘说的这话,一副滑稽的滚山图莫名地在脑海中呈现开来。
姜晚笙背过身去憋笑:“嗤。”
话说到这份上,时晏礼也不想多掰扯了,懒得在这方面浪费太多口舌,省得耽误了他家小姑娘看日出的时间。
“行,没力气的坐一会儿就下山吧,有力气的继续爬!”
一拨人停下脚步,另一拨人往上爬,拨开丛林见光明。
离登顶只有一百多米,因视觉盲区的问题,抬头便能看到一小片天空,霞光照眼。
时晏礼常年锻炼,这些山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所谓,他一边向前走,一边顾着身后的小娇妻。
只有一步的距离,而坡度倾斜,中间横着一块大石头。
他长得高,这点对于他来说不成问题。
一跃而上。
时晏礼站在了山顶的入口。
泛着青白色的天半渐渐亮了起来,好像被水彩画描了一层烟粉,叠加的颜色冲破了黑夜,让底色生出了无数道金光。
不远处的村落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挺好,赶上了。
他拉下了冲锋衣拉链,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回头伸出手道:“来。”
姜晚笙轻抬俏颜,这是她第一次见时晏礼穿冲锋衣,还是不改的色系选择黑色,整个人的气质被刻画得更加狂傲不羁。
他居高临下,慵懒而随性,下巴微扬,凌厉的下颚线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看见了他眼里倒映出自己的虚影。
顾及到身后的同事,姜晚笙语气上还是保持着十分客气,实则笑的狡黠:“有劳时总。”
纤纤玉指轻搭在他的偌大的手掌心,在无人看到之处调皮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像一根长长的羽毛轻轻拂过,勾起丝丝痒意。
骨节分明的五指收拢将小手紧紧包裹住,时晏礼不费一丝力气就轻松地将小娇娇拉了上来。
从倾斜至平地,姜晚笙一时站不稳,虽然没完全扑进男人的怀里。
但另一只手却随着身体本能地搭在了他的胸膛,那心脏有力的跳动仿佛隔着布料传递到手掌心。
熟悉的木檀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她抬眸,入目的是男人性感的喉结,恰逢适时地上下一动。
性感至极…
他故作不经意地低下了头,薄唇靠近她的耳畔,散漫道:“时太太客气。”
他的声音太温柔,尾音勾着笑。
带着空气中渐渐苏醒的冬日凛风一同融进了姜晚笙的耳膜,渐渐分明。
而姗姗来迟的队伍中为首的相助理看见这暧昧的一幕,赶紧背过身去咳了咳,一声比一声大。
跟随在身后赵双条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捂住了口鼻:“你搞什么?传染病啊!”
相佳豪停止了咳嗽,横了她一眼:“我看你像神经病!”
这一吵闹,姜晚笙才从美色中跳脱了出来,搭在男人胸膛的左手像触电般瞬间弹开而后背过身后去。
仍有余温,阵阵心悸。
“那个相助理我扶你吧!”姜晚笙蹲了下来,伸出了右手。
“啊?”相佳豪嘴巴微张溢出了一声诧异,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站在总裁夫人身边的总裁。
他俊颜无温,双手环臂,虽然一言不发,却能让人读出一个危险信号——你试试?
“别,我自己来!”相佳豪伸出手掌做了个“stop ”的手势。
直接迈步踩在石头上,右手向前够去攀住了山顶的平面。
手脚并用,一鼓作气!
年底了,相佳豪!
保住年终奖啊!
离日出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姜晚笙喝完了最后半瓶水,走到悬崖边上,心颤了一下。
一览众山小。
原来是这般感觉。
须臾,金光冲破了云层,光明的神驹,热奋地驰骋。
原本还累的坐在地上的她们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纷纷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照:“哇!”
浮云自开,东方既白。
姜晚笙往后退了几步,将热闹让给了她们,走到另一边。
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微风的轻拂,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橙色的云海中,享受着这平静安宁的时刻。
“看这里。”男人温柔的轻唤随着冬日里的凛风荡漾至耳畔。
姜晚笙顺着声源处睨了一眼。
只见时晏礼单手插兜,右手举着手机对着她的方向。
手机挡住了他勾着的嘴角,却遮不住含情的眉眼尽是缱绻的爱意,透过镜头放大1.5倍落在了她那张明艳的脸上。
时晏礼从手机后侧了侧脸,修长的指尖摁在了唇角两边,向上托去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
示意她笑。
姜晚笙突然想到某个夜里,她问了时晏礼一个矫情的问题,他希望自己做怎样的时太太?
是持家有道?还是温婉贤淑?
时晏礼当下没回答,但在她窝在他怀里渐渐沉睡之际,她感受到了爱人在额上落下的一个晚安吻且伴随着一声缱绻的呢喃。
他说:我要你姜晚笙举世无双,且不知天高。
我要你做世间第一等,此间最上乘。
思及此
姜晚笙回眸一笑,唇边肆意地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眼角眉梢的笑意在那芙蓉花般的脸庞晕染开来。
绝美倾城,风情万种。
你要写日出,就不能只写日出。
要写不眠的夜,写耳边的哄睡。
写日光闪烁,写爱人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