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只有我知道的世界
“唔……我也不太确定是什么情况，我先把经过跟你说一遍吧。”
不知火凉明白她在内疚什么，不过这件事还真不好说具体是什么问题，毕竟起因是木村克也擅自偷幡门场的香油钱，而且幡门场还是直到之后几个人上门赔罪的时候才出手袭击的。
相较而言，不知火凉不仅阻止了受害者幡门场的报复，还把人家本体都给镇压了……
从一个公允的第三方角度来说，其实不知火凉更像是那个护着熊孩子的熊家长。
虽然木村克也确实诚心认错了，并且幡门场还得理不饶人地想要杀掉木村克也，但是不知火凉把事实上的受害者幡门场做掉了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他也没打算否认。
现在既然找到物主一之濑菖蒲了，那正好把剩下的事情也解决一下。
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知火凉把“木村克也窃取香油钱引来幡门场追杀”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一之濑菖蒲，并坦言幡门场的本体目前就被镇压在他的左手上，当初在童守小学地底下隐瞒她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一之濑菖蒲觉得不妥的话，他会想办法把幡门场分离出来还回去的。
——为了不让最后的提议听起来像是威胁，他还尽量说得委婉了，只不过效果不是很理想，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威逼利诱一样。
虽说两人关系确实不错，可是在很多事情上能分清还是要分得清楚一点的，否则这朋友当不长久。
等他把话说完，电话里旋即就安静了下来。
没有沉默太久，一之濑菖蒲的声音很快响起：“不知火先生知道当初为什么会为幡门场建立神社吗？”
不等不知火凉回答，她又说道：“当年，处刑用的斩首刀有了影响持刀者心智的迹象，有人便提议直接毁掉这把刀，但是终究是处斩过那么多罪犯，毁掉的话未免显得太过薄情，而且它毕竟没有开始作祟，并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来毁掉它，所以便由本地的大名发令，动用民夫修建了幡门场神社，将其供奉了起来。”
“这种事情，在各地都有先例，也未曾闹出过恶劣事端，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过了这么久。”
一之濑菖蒲语速颇快，大概是清楚时间紧迫，没有太过长篇大论：“在这类事情上，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确定造成不会太大危害地解决掉事情的话，可以把收获的道具带走……虽然这其中的尺度需要当地的神社来判断，不过我想不知火先生应该没有受到幡门场的影响吧？”
“那倒是没有，镇压得很彻底。”不知火凉回答道，只是疑惑更多了，把有问题的物品供奉起来，一直拖着不是会让问题最终爆发出来的时候变得更严重么？而这竟然还是普遍做法……
不过想想他之前发现遍布四周的游荡灵时得出的那番推论，似乎又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而且一之濑菖蒲话里也提到了“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毁掉它”，大概在当时的人眼里，动手毁了幡门场的话是笔亏本买卖吧。
不过，似乎扯远了点，他提到这个话题是想着确认一下幡门场有没有可能跟十六代宫司的实验有关的。
“那我就收着了，谢谢。”不知火凉知道这算是一之濑菖蒲正式地把幡门场送给了自己，这份好意还是要记住的，“话说回来，宫司大人觉得，幡门场有没有可能，跟‘那个’有关？”
出于谨慎，他没有直白地在电话里提到十六代宫司和他的禁忌实验。
一之濑菖蒲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能确定，明神神社对于童守町内一些小规模的神社的记录中断在四十年前，而且按照不知火先生所说的，幡门场已经变成了付丧神，那个人应该是看不上付丧神的……那个，幡门场还有可能回答这方面的问题吗？”
“呃，镇压得比较彻底……”不知火凉有点讪讪，老实说被红莲业火烧没了的，大概是怎么都捞不出来了。
沉吟了一下，一之濑菖蒲作出了决定：“我找时间去查阅一下北山神社的记录，可能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嗯，好。”实话说，不知火凉其实对此不抱什么希望，毕竟那个被他们联手击败的北山神社的上任宫司看样子是个醉心于勾心斗角的，对这方面未必有多上心，幡门场神社一直都没什么动静，被草草忽略掉是很有可能的。
两人的聊天花了些时间，不知火凉其实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枝叶掩映下的低矮鸟居的一角了，不过还是按捺着脚步继续和一之濑菖蒲交流。
现在要说的已经聊完，不知火凉便顺势和她道别，结束了这通不算太长的电话。
栗田诚就在他边上，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生怕发出什么声音吵到他打电话的样子，时不时看看那边还不能完全看到的神社，又回头看不知火凉打电话。
“栗田同学，那边的就是吗？”
不知火凉示意他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栗田诚一下松开手，如释重负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用力点头：“嗯！神明大人就在那边！”
因为和一之濑菖蒲通话，两人的脚步已经放得很慢，此时又重新加快回到正常速度，很快便顺着小路绕过树丛，走到了这个神社的正面方向。
最前面的，是一座不知火凉见过的最小的鸟居，目测高度只有一米五左右，顶中央并没有额束的存在，也无从得知这座神社的名字。
鸟居后紧挨着的就是一个矮矮的赛钱箱，充满了老旧的感觉，正面从右到左写着的“奉纳”两个字倒还清晰可辨。
赛钱箱后紧贴着的，便是神社的本体了，一个一米三左右的古旧木头小屋子，一根短短的注连绳横着挂在门扉上，吊着三个纸垂，勉强还分辨得出来纸垂的白色本色。
“老师，就是这里了。”
栗田诚颇有些自豪地回头说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