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有段距离,琴音问出心头的疑惑,“小姐,春喜是谁?”
“她呀,做事不用心,被我娘发落了。”夕染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琴音大概是不知道发落的意思有哪些,听了笑道:“奴婢不会向她学习,奴婢做事用心,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你们是我选出来的人,我相信你们。”
走了有段路,三个人从巷子里绕出去。
“小姐想要先去哪?”
夕染想了想说道:“听书去,你们知道哪里有听书的地方吗?”
“小姐,奴婢知道,楚江茶楼那有说书人,讲得可好了,人还俊俏。”
“好,就去那。”
两个人指路,夕染也不用扶着。
走了大概两刻钟的样子,三个人到达楚江茶楼。
茶楼里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
诗意带着夕染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台上的说书人是个中年男子,诗意见不是之前那一个,说道:“说书人好像换人了,之前是个叫连城璧的十八岁男子,人长得俊俏,声音也好听。”
夕染不可置否,“让小二上壶毛尖,最好的那种。”
诗意点点头,叫来了小二,“上壶最好的毛尖。”
“好嘞,可还要些别的吃食?”
“花生酥,桂花糕,就这些。”
“好的,客官请稍等。”
过了一会,小二把茶水吃食端上来,夕染闭着眼,安静的听着台上说书人说书。
两个人见夕染听得认真,于是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夕染伸手放在桌子边上,“茶。”
诗意将茶水端到夕染手中。
夕染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苦涩甘醇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琴音觉得周围太安静,憋不住想说话,“小姐,这没听前面,从中段听,能听得懂吗?”
“他讲的是前朝魏皇后,尽心尽力辅佐魏帝成为一代明君的事,这个故事要求女人要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大度,不争风吃醋,不善妒,兢兢业业治理后院,想来男子最是爱听。”
简单来说,就是让女人做老妈子的事。
又大度,又听话,你在外面鬼混我不管,带回来的私生子小妾还给你好好照顾,将女人的尊严人权,碾压到尘土里。
琴音没听出夕染话语中的嘲讽,一双眼中敬佩之色油然而生,“小姐,您真厉害,我刚就没听出他讲的是什么。”
“以后多听听就知道了。”夕染又喝了口茶,“你们把糕点吃了吧,再听一会,就出去逛逛,想来你们能上街逛的机会也不多。”
“谢谢小姐。”
两个人吃着糕点,吃到吃不下,又拿出手帕将剩下的糕点包好,可以带回去给院里其他人也尝尝。
几乎是两个人刚把糕点放好,夕染就站了起来,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走吧。”
夕染走在最前面出去,诗意和琴音连忙跟上。
茶馆外面也不是很热闹,没什么叫卖声。
“哪条街最热闹我们就去哪里吧。”
琴音很激动,这样可以闲逛的机会可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好的,小姐,东三街那边比较热闹,咱们去那吧。”
诗意不太同意,“那边人比较多,到时候要是被人群挤散了就不好了。”
琴音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不敢反驳,小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她可不能光顾着自己玩。
夕染想了想,她把人带出来,也不能把她们命给玩丢了,因而点点头,“那就在这边随意逛逛吧。”
“小姐,前面有个字画摊位,要过去看看吗?”
明柯在披风下露出小脑袋,顺着诗意指的方向看去,给夕染指引方向。
“就去看看吧。”
三个人向着那边走。
诗意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小姐看不见,可她这方向感未免太好了。
简直就是指哪打哪。
走近以后,琴音看着字画摊位的摊主,脸上染上一些绯红,“小姐,这摊主长得真好看。”
“诶,他……他好像是连城璧,之前还在楚江茶楼里说书,怎么突然跑过来卖字画了?”
“那他好厉害呀,又能说书又能卖字画,文采定然不错,就是这表情冷了点,这么冷的表情,也难怪他摊位那里,别人都绕着走。”
琴音说着,突然尖叫了一声,挡在了夕染前面。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突然跑到了连城璧的摊位前,一把掀翻了他的桌子。
桌子倒的方向,正好是夕染这边,琴音想都没想,把那桌子给挡住了。
被桌子压着,她脸色有些痛苦,却还询问,“小姐,您没受伤吧。”
夕染摇摇头,诗意跑去抬桌子。
桌子也不是很重,只是打到的那一下很痛。
琴音站起来,夕染伸手在她后腰摸了摸,“你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痛,腰应该没折,小姐我们往边上走吧,有几个人好像是在找这个连城璧的麻烦。”
这几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她们三个弱女子在这里只会被误伤。
夕染点点头,走到了摊位对面的屋檐下。
突然冲出来的几个人,也确实是在找连城璧的麻烦。
几个人穿着家丁服饰的男子七手八脚的将那堆字画撕了个稀巴烂,而那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笑的一脸得意。
连城璧也不阻拦,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
大概是连城璧一直面不改色,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怒了,“连城璧,还敢在我的地盘上那么嚣张,要是你乖乖求饶,本公子还能饶你一命。”
连城璧低垂着眸子,还是不吭声。
公子哥气极,“来人呐,给我狠狠地打。”
一群家丁放过了地上那堆字画,向着连城璧走过去。
紧接着一人一拳头挥舞过去,将人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被打了,连城璧一声不吭,也不反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周围围观的人很多,指指点点,七嘴八舌,上去帮忙拉架的一个也没有。
那些议论的声音,夕染都能听到。
“这连城璧命也够苦的,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爹娘卧病在床,在楚江茶楼的好差事又没了,现在出来卖字画还被人拆了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