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母也醒了,声音粗粝,“城璧,赚了钱你自己存着到时候会考的时候用,我和你爹也就这幅样子了,你别再管我们了,我们早些死了,也不用拖累你。”她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若不是她们的拖累,儿子也不至于如此艰辛。
“娘,我不会不管你们的,我先去熬药了。”连城璧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里。
他看着眼前残破的一切,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下。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幸福的,每日都在痛苦的深渊里煎熬。
他的教养,不容许他忘恩负义,摒弃父母,而父母那个情况,也无法自杀。
或许这就是他们仇家的目的吧。
让他们一家生不如死的活着。
在地上蹲了许久,连城璧平缓了心绪,去到厨房熬药。
熬药出来,就看到,一大群衙差骑着马过来了。
“老大,那个就是连城璧。”
“不是说他长得还不错?”这样一张肿得像猪的脸,实在辣眼睛了些。
“之前戚三少带人掀翻了他的摊子,把他给打成这样的,要不是怀恨在心,也不能杀了戚三少。”
“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杀死戚鸿飞?戚鸿飞可是有暗卫保护的,他几个暗卫都死了,也不知道县太爷想做什么,硬要我们来抓他,想结案,至少也找个像样点的替死鬼啊。”衙差头子撇嘴。
“县太爷本就是个酒囊饭袋,他那脑子装的都是草,左右这连城璧也没权没势,又和戚三少有仇,当替罪羊最合适不过了。”
连城璧在院子里,心思斗转星移,半晌自嘲一笑。
之前戚鸿飞死了,他又与之起了冲突,他是再合适不过的替罪羊。
一群人从马上下来,一脚踹烂了栅栏进入院子里。
“连城璧,你是聪明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给我一点时间,我给我爹娘把药喂了。”
几个衙差没有为难他。
连城璧端着药进入里屋。
连母目光看过来,“城璧,刚才怎么回事?我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没事,娘,是我以前在书院的同学来找我,把药喝了吧。”
连城璧把药吹了吹,扶起连母给她喂药。
连母喝了药以后,他又给连父喂了药。
看着父母二人,他深吸了一口气,跑去厨房将能吃的全部给他们放到了床头。
“啊啊啊~”这里的吃的,都快有一个月那么多了。
“城璧,你这是做什么?”床头堆了好些吃的,连母拧着眉头一脸担忧,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爹,娘,孩儿要出去一些天,这些东西……你们省着点吃。”
他这一趟若是出不来,他们一家的命数也就在这了,若是还能出来,他也不希望看到的是父母冷冰冰的尸体。
“那你是要做什么去?怎么去的那么急?”连母声音变得急切,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书院里来了金龙城的大儒,要在书院讲学,我这些天来回不方便。”
一听是学习上的事,连母没有再问,道:“那你好好听,不用管我和你爹,我们会好好的等你回来的。”
“嗯,娘,你和爹一定要好好吃饭,等我回来。”他还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爹娘要是一心寻死,他放了这些东西也没用。
连父连母都点了点头答应,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连城璧出去,衙差把他关进准备好的囚车里,一大队人马向着惠阳城里走。
路上有人听到连城璧肚子响,还分了点东西给他吃。
他们能做的也就这点了。
人抓回去,县太爷估计都不会过堂审,就会把他给杀了,好把戚家人的嘴给堵上。
这小子,算起来也挺背时的,才被打完,又来当替罪羊。
夕染回府后,沐浴更衣,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抱着明柯搓手,盖着那么厚的被子睡觉都睡得浑身冰冷,也是没谁了。
内力用尽后,她身上的冷意更胜从前。
要是人能自己打霜,她身上估计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了。
在床上挣扎了许久,夕染这才停下撸毛的动作,对着外面叫道:“诗意,琴音。”
两个小丫鬟就在门口候着,一听到声音,立即推开门进了屋。
“我睡了几个时辰?”外面的天色看着有些暗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之前夫人还来过一趟,见您睡着了,也就没有打扰您,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们这次出去还算幸运,夫人一直都在忙,之前没有过来看小姐,也就没有发现她们出府的事。
夕染点了点头,“嗯,伺候我起身吧,有些饿了。”
夕染把脚伸出来放在床边,诗意上前蹲下身给她穿鞋袜。
穿好鞋袜后,她站在床边,张开手,两个人一人一件的给她穿衣服。
穿好衣服后,又拿来披风给她披上。
小姐畏寒,纵使是在房间里,也是要披上披风的。
穿戴整齐,诗意说道:“奴婢去给小姐传膳。”
琴音扶着夕染在桌边坐下,不一会,饭菜端过来,她笑着介绍道:“小姐,今天晚膳是翡翠粥,小葱豆腐,清蒸鲈鱼,蛋花汤。”
“嗯。”夕染淡淡应声。
诗意拿着勺子给夕染喂饭。
夕染暂时还没有瞎着眼夹稳菜的能力,头几次吃都弄到了身上,只好放弃自力更生。
用了晚膳,她在院子里走动消食。
琴音搬了琴给她弹曲听。
听了小半首曲子,梅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你们都散了,我和小姐有话说。”
“是。”一群人退了下去,诗意和琴音还想跟着,直接被梅夫人瞪了一眼,“你们两个在院子里给我跪着,不跪满十二个时辰,不准起来。”
诗意和琴音两个人看着梅夫人严肃中带着怒意的表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径直的跪在了地上。
梅夫人力气有些大的拉着夕染进了屋。
夕染大概也是知道梅夫人知道她出府了,进了屋后,声音软软的认错,“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保证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