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格兰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从那该死的冰水里探出了脑袋。
“难道真的只有这样，才能开启仙人模式，踏入仙人之境吗？”
他站在冰冷的空气中，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已经持续在瀑布里跑了三天，别说什么感受到自然真正的奥秘，在这样下下去，他不仅感受不到自然奥秘，恐怕就连自己的意识，也会感觉不到！
而每次当吃饭的时候，他与清风道长谈论起这个话题，都会被清风道长用含糊不清的解释敷衍过去。
他早就已经受够了，但是每当想起洛的时候，他体内又会涌出一股无名的决心。
他必须坚持下去，必须坚持到洛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可是，他心中又有另一道声音不停在他耳边低语就这样坚持下去，真的会有用吗？
说起洛来，她似乎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出现在饭桌上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洛告诉自己要选择这条路的那一次。
“她一定是对我失望，一定是认为我坚持不到那一步……我必须证明自己！”
想到这里，格兰咬了咬牙，再次纵身跳入了冰冷的瀑布之中。
只是在身体进入瀑布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客的表情。
自从上次自己拒绝对方之后，她倒是没有再继续坚持，每次见面，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大声招呼，便就快速离开。
就好像，她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一般。
冰水中，他使劲甩了甩脑袋。
既然说过与白客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那么就不要再去想她！
但是这句告诫自己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他的印象中，白客欲言又止的表情又一次的跳了出来。
这三天之内，饭桌之上，虽然洛再未出现，但是白客却一次也没有落下。
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白客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她还会将破口欲出的话，强行咽到肚子里。
“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理智告诉他，白客想要说的，无非还是一些情情爱爱的小心思。
但是另一方面，他的直觉却否定了这一观点。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不自觉地，他又想起洛说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我相信你。”
她到底相信自己什么？
这句话实在有太多可以曲解的意思。
如果结合当时洛说出的前一句话，这句话无疑只是为了增加自己对于成功踏入仙人之境的信念。
但是，现在想来，这句话又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格兰在水中睁开眼睛，冰冷的水从他的眼角灌入。
他看到自己嘴巴吐出的气泡，从他面前飘过。他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触碰了一下最大的那个气泡。
“噗”
气泡炸裂开来，在水中无法发出声音。
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响起了一道如同水泡爆裂般的声音。
“平安玉！”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紧接着，他便直接冲出水面。
这时，瀑布前却已经出现另一道身影。白客。
白客冷静地看着破水而出的格兰，尽管后者赤身裸体，她也没有如同往常般露出娇羞。
格兰面无表情的走到白客身边，轻轻说了一句：“你全都知道。”
白客突然流出两行眼泪。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格兰再也没有问什么，而是安静的走到一边，一件一件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白客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颊，啜泣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等她回身时，格兰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
长生观大堂内，清风道长手里拿着一张单薄的纸，反复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这时，一个被阳光拉成的影子，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
格兰眼睛里满是冷漠，甚至在冷漠的深处，还有一股想要屠戮一切的杀意。
“她在哪？”
清风道长摇了摇头。
“何必还要问这个问题呢。”
“她到底在哪！”
清风道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举到头顶之上。
“轰！”
格兰没有再问，而是甩出一枚法则之炮，将大堂旁侧的一座雕像，击得粉碎。
尘土飞扬之中，清风道长巍然不动。
“轰！”
“轰！”
“轰！”
又是三枚法则之炮飞出。
顷刻之间，整个大堂内，便只剩下了清风道长面前，那座唯一的雕像。
清风道长继续沉默，格兰也缓缓抬起手来，瞄准了他的背影。
“不要！求求你了格兰，千万不要！”
这时，大堂之外，一道含着哭泣的声音响起。
清风道长也终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格兰面前，将平安玉以及那张纸，递到格兰面前。
格兰略微有些失神，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说出了接下来的这句话。
“她泯灭了，对吗？”
清风道长微微闭起眼睛：“她想要对你说的话，全部都在这张纸上。”
“为什么……”
格兰摇着头，不愿意去接过那张纸。
仿佛只要他不接受，事实便就可以如同没有发生一般。
直到刚才，他才终于明白洛说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相信平安玉可以保佑她成功，所以她才愿意代替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她相信就算自己失败，从此消失，他也一定会在看到自己留下的经验之后，真正踏入仙门。
格兰发狂般的抓起自己的头发，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可是他所质问的人，已经不可能出现回答他的问题。
格兰眼睛变得通红，犹如一只嗜血的魔鬼。
“是你，是你！”他一把抓起清风道长的衣领，恨不得马上捏碎他：“是你害了她……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要！”
白客猛然冲到格兰的背后，紧紧将其抱住。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告诉你的……全部都怪我！”
格兰突然松开手来，清风道长也顺势落下。
格兰笑了，像是癫狂一般。
紧接着，他的笑容忽然僵住，然后吐出了一口鲜血，直直向后面倒去。
白客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住格兰的重量，于是只能无力的呼唤着格兰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而格兰，却已经听不到了。
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