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卢果略有些阴阳怪气得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帮半半了？怎么一天到晚就关心她什么时候上线下线？”
陆明倒是对卢果刚才报的那个id没什么印象，“你说谁？”
“说你这头大色狼啊，成天就知道盯着我们副帮主妹子、连她什么时候上线下线都这么清楚，原来你喜欢那种娇滴滴类型的啊？”
陆明无语，“我了个去，你理解到什么地发去了，一来我不仅仅是盯着她一个，基本上，全区全职业排名前二十的号我都关注，一天什么时候上下线、什么时候在哪个副本，我都做好了表格……”
卢果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疯了吧？这种事情你也统计？”
“做商人啊，这种细节注意好了肯定有好处啊，要是能摸清这种高端客户作息时间，到时候盯着他刚从副本出来或者打架回来的时候推销，成功率高一大截好嘛；
而且有的时候人家要收东西我暂时拿不出来要预定，如果问都不问就能报一个他正好在线又不耽误其他事情的时间，那生意同样也更容易做，否则搞不好他就去找别人了。”
“可这么多人你顾得过来嘛？”
“工作啊，哪里说顾不过来就不要顾了？
反正我每天最多的事情也就是站在城里喊话嘛，又没别的事，统计一下这个有什么难度？
并且这事情就跟做销售一样，一开始拓展客户难，但只要能成功拓展到、那剩下的就简单了，以后这个人永远是你客户。
像这些高端客户，作息时间基本都是稳定的，这个游戏他是上午10点上线清一条龙，换一个游戏他依然会选在这个时间，除非说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更好，我到时候就专门盯着那些选在奇葩时间刷副本的，先空出时间来到时候直接聊过去就说大佬副本求带，搞不好还能混个地狱队什么的……”
“靠！”卢果嗔道，“难怪香香一直说你死奸商，没说错！这种事情你都去套路？”
“反正那些高端号进地狱副本本来就约等于单刷，会组人仅仅是因为那副本人不够不让你进，我主动凑过去还省了人家时间，到时候他其实比我还高兴，这种路子为什么不能套？”
卢果哭笑不得，“这么说来，你倒不是专门盯着我们家XXX妹子一个咯？”
陆明不厚道得笑了，“你就这么确定她是女的，万一是个人妖号呢？”
“哈？”卢果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度啊？她声音我们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你在那帮会呆着没上过**？你现在就可以打开来，随便进一个频道，点开语音设置，看有没有一条是‘变声器’，要不试用一下咯？哪怕再公鸭的嗓子，到时候都甜得不像话。”
“姓陆的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你说谁公鸭？”
“不是不是……我、我就稍微形容一下……没说你，真没说你，就打个比方啊~”
一阵求饶，卢果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你刚才说公鸭，我倒是想起来了……
半半的声音，不说难听到什么地方去吧，但也绝对不能说甜，感觉应该不会是开了变声器，要不然既然都开了、为什么不调好听一点呢？
并且她平时说话的语气都是女孩子的口吻啊，跟她聊天的时候，不管语音还是打字，我一直都是感觉自己是在跟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妹妹说话的。”
陆明一听这话，差不多也明白了，那半半确实是个姑娘家。
但话已出口，他可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误判。
当下便开始强词夺理了，“我跟你说，不管什么内容，只要每一句后面都加上表情，任谁来看都会觉得是个妹子。
玩了这么多年人妖号，这种套路我还能不知道？”
卢果醉了，“呵呵，建人妖号你还自豪上了是吧？”
“那没办法啊，建个男号私聊过去人家都不乐意搭理你，就剑荡刚才说的那些最没本事的推广，谁不是建女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种需要交流的事，女号确实有优势。
并且我只是建人妖号，从来都不会以女孩子自居，人家不问就算了、要问我第一时间就会回他是男的。”
卢果直接直接打出了两个“呵呵！”
“我了个去，这游戏得验身份证那另说，以前的游戏，不满大街都是人妖号？
那谁让游戏公司男女号建模差距那么大？男角色一个比一个丑、女角色一个比一个漂亮，宅男进来一看，谁乐意建男号？
其实这也是游戏公司套路，人家开发组就是巴不得玩家都建女号呢，好营造出一种貌似这游戏有女孩子玩的错觉，要是人家新人进服出新手村一看全是男的、搞不好当场就删游戏了，那你这游戏做再好也没用啊。”
卢果彻底醉倒，“啊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套路！”
“套路归套路，但这东西有时候并不是坏事。”
“？”
卢果又不能理解了。
“就当初那个游戏，你在那帮里呆得开心吗？”
卢果有些迷茫，“这……不好说吧……开不开心这种事，没个对比……”
“跟我们帮会比。”
卢果直接回道，“这还用问，我现在可是国服第一蓬莱欸！”
陆明笑喷了，“别逗，你现在就是在云梦排名都快跌出10名开外了，还国服？”
卢果开始蛮不讲理了，“我不管，反正称号在这里！其他人想拿都拿不走！”
陆明也就在心里呵呵一下。
就那破蝶谷医仙的称号，他估计白送都没谁要。
“那就不说现在了，毕竟你这号……莫名其妙就起来了，装备好了呢，其他事情就不重要了，那跟狂狼的时候比呢？”
这回卢果也没有思索，“那肯定是那个帮更好了啊！他们可不会随便踢我！也没有装备歧视！”
“非但没有装备歧视，还三天两头带你下副本？进的都是最高难度，死成了球球也从来不会说你的不是，死得越多越是嘻嘻哈哈、搞得好像副本团灭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一样然后帮战打输了也从来不说装备的问题、而是一口一个‘怪我管理不到位、大家都不喜欢上线上**’。
这是让你们自己心生愧疚，他们副本笑得越开心、帮战总结得越自责，你们就越觉得对不起队友、对不起帮会。
然后还非常热心得教你和别的新手玩家装备该怎么出、怎么样才更省钱。
这是为了让你们打消后顾之忧，担心花了钱装备没弄上去。
反正装备都是数据，生产成本是0，就好像人家购物网站搞个活动说‘打折’、你信以为真还说自己赚了。
平时**频道里也是各种欢快，一开始是四五个男人互相吹牛，吹到一半，有个姑娘上线了，大家无话不谈、其乐融融，口音天南地北但绝对没有老乡，言语间给你的感觉就是每一个都是身家几百上千万的社会精英阶层，还必定会说他老区装备如何如何豪华、如何如何威武霸气天下无敌，但觉得虐菜没有意义所以才准备到新区来稍稍休闲一下。
这是为了让你对豪华装备产生遐想。
最重要的，每天晚上打活动的时候，刚进去不到10分钟，就各种喊着给力，明明你混声望的手法已经非常炉火纯青、活动人头榜各种一骑绝尘，那些开口给力的人拿声望的速度依然远超你十倍不止。
这是为了让你羡慕，让你恨，让你觉得为什么这家伙操作明明比我烂这么多人头却依然刷得比我快，想来想去，只有装备一个理由。
甚至更直白、更蠢一点的可能还会在帮战打赢了连着来四五句‘要是天天晚上都玩得这么爽、我绝对强装备’。
当然你们那个帮能做那么大，我相信不会有那么蠢的萌新游托，因为这句话一出，很多半老不新的玩家立刻就退帮了，根本不可能发展得好。
并且后来那个区不是合过吗？
合区公告出来后两个小时不到，是不是立刻就在对面区找到了实力差不多的帮会合帮？
合完帮，刚才说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虽然也上线、也玩，但比以前沉寂了非常多，之前每天在**里滔滔不绝的人、现在一整天可能都不开一声腔，过了一个多礼拜，毫无征兆就卖号了。
那是因为跟你们合帮的，也是推广帮，并且跟他们还是同一家推广公司或者说小组的，一个帮会终究就那么多位子、没有必要安排太多人，合区了要做做人员精简、要做资源优化。
我刚才说的那些，哪一条不符合？”
“这……”卢果懵了，“你……怎、怎么……”
这态度，陆明一看就懂了。
“那我现在再问你，你在那个帮会，呆得舒服吗？找到游戏的乐趣了吗？
其实一个游戏有游托、有推广，是游戏公司负责任的体现。
如果他们真觉得这游戏已经黄了、不愿意花钱请高手推广员了，一个区2000人可能最多最多只有100人能体验到网游的乐趣。
被推广、被托，其实不是什么值得懊恼的事，有些老玩家甚至可能巴不得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专业的推广员。
一个帮会，假设200个人，其中有10个是游戏公司的人……
这句话换过来讲，那就是说除我以外还有189不是游戏公司的人，是真正的玩家。
那我不去理那10个，专心跟那189个人相处就可以了。
到时候要是因为不花钱他们要踢人，你踢就踢咯。
反正我之前一两个礼拜娱乐到了，那就可以了。
并且，如果说过了一两个礼拜这个帮会还是不能勾起我充值的欲望，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帮会的人确实普遍都跟我合不来，我融入不了这个团队，
第二，你这个推广工作做得不到位，没有充分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帮会交流主动权没有过渡到真正的玩家这边、而是依然攥在在你们这几个推广员那里。
如果是第一个理由，那这样的帮会我确实没有必要呆，你主动踢了我到时候理还在我这边；
如果是第二个……
那说明你这个推广员能力也就那样，如果我充了钱成了你的业绩、让你日子过滋润了，岂不是影响到了那些有实力的推广的利益？到时候会不会出现柠檬效应呢？那些厉害的推广员是不是就要跳槽到其他游戏里呢？
没了推广，这游戏黄的速度岂不是更快？
到时候没人玩了，我难道打单机吗？
游托、推广，谁都不想撞，但如果真撞上了，也没有办法，如果可以选，那我当然会选厉害的、有灵性的、演技超群的。
对不对？”
卢果有些茫然了，“不可能的，你这……你这只是说那些什么什么……托是吧？我、我当初那个帮，绝对不可……”
“所以说欸，有些事情，不知道确实没有坏处。
我现在告诉你你当初那个帮主是个游托，你当初那个帮是个推广帮，现在感受如何？
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是不是觉得当初的快乐都是虚情假意？是不是瞬间勃然大怒？”
卢果不淡定了，“帮主我不管，我现在只想找半半问问，她究竟是不是托。”
“你现在还能找到他吗？”
卢果摇头，“我都没有她现实的好友，从来没有问过，只在**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过自己是jxgz人，做护士，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
“如果是，你会怎么样？”
卢果的眼神，瞬间空洞了下去。
陆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默默等着。
过了半晌，她才道。
“我会对半半讲，如果你是游托、或者推广，那我也认了。
我心甘情愿变成你的业绩。
如果有机会再度在游戏里相见，我依然会主动成为你的业绩。”
看着卢果坚毅中透着丝落寞的样子，陆明不禁有些心疼。
“所以，有些事情，确实不要没有必要去管。
反正大家来玩网游，一开始都是为了打发时间。
有人愿意花上一天十个小时的功夫来陪你玩，那还去管她是不是真心的呢？
网络嘛，本来就是虚拟的，假又如何？
如果老是抱着这样的观点来看，那你碰上任何一个能交心的玩家都会觉得他是拖、是推广。
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反正做推广的都是打感情牌，又不会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当然，有一点要切记，
玩网游，绝对不要动真感情。
钱都是小事，心伤了，拿什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