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群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冲进会议室。“你好!请问你是付华中付警官吗?”记者问。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付华中无所适从,他赶紧挂断电话,一脸惊讶地问:“你们找付华中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刚才胡副支队长说,他勘查现场时掌握了第一手证据和资料,取得了重要的线索。你能透露一下情况吗?你究竟获取了什么重要线索?”记者问。记者已经将摄像机对准他,话筒架在了他的嘴边。
“我……”
付华中措不及防,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只是在案发后查看了现场,目前各路汇总的情况胡平安又不是不知道,情况都不明朗,案情扑朔迷离,案发几个小时了,专案组连嫌疑人的任何信息都没有,别说自己,就连专案组也云山雾海,哪里掌握了第一手证据和资料?哪里取得了重要的线索?
付华中急中生智赶紧说:“你们找付警官啊?他不是刚刚出去了吗?应该是去了紫华警苑酒店……”
“什么?付警官走了?他去酒店干吗?”记者问。
“我们的专案组设在那里。”
付华中在媒体记者的记忆里没有任何记录,和享有“魏国涛工作法”美誉的魏国涛相比,“付警官“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警察,所以对他的这张脸记者是没有识别能力的。几家媒体记者在一起一合计后,赶紧杠着摄影摄像器材冲出会议室。
“赶紧追胡副支队长……他要去医院,受伤女警手术后醒过来了……”他们叫嚷着冲追了上去。
这时胡平安已坐上车,他从倒车镜里看见了蜂一样涌出交警支队的记者。“走!咱们走!”他对司机说。话音一落,汽车启动,朝着医院方向驶去。
夜景色倒映在胡平安贴着深色玻璃膜的窗户上,跟电影里的重叠镜头一样从眼前快速闪过,车里响起了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曲《回家》。他的家就在夜幕下不远处那盏发着亮光的屋子里,妻子和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家,是骨肉血亲联通着心脏时的滚滚热流……岁月将他一天天变得苍老,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休,就要开始颐养终年,人呐,风风火火打拼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越发牵挂起自己的家。
每当华灯初上,劳累了一天的胡平安回家时司机都要给他放这首曲子。优美的旋律在车里盘旋回转,浸透着一种淡淡的沧桑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悲凉。胡平安有些疲惫,他轻轻地靠在后排的坐椅上,双目微闭,若有所思。
在一些主要路口,各交警大队已设立警用车辆检查点,交警正在进行执法检查,拦截的“东O”号牌的车辆。胡平安知道,这是专案组安排的第四路人马,正在排查肇事逃逸的那辆越野车。不一会儿,胡平安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电话拨通。
“国涛,宣传处处长去不去医院?”他问。
司机立刻将音乐关掉,车内变得安静。
“这个……我问问。”魏国涛说。
“政委这几天在外地出差,按理说这事也不归我管……”胡平安停了停说,“这样吧,你转告宣传处,让他们从现在起广泛收集有关晏然和支队‘交警执勤形象示范岗’的各种资料,做好大力宣传案件侦破和支队各方面体系建设的充分准备。在政委回来之前,他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物资、人力、要什么给什么,但一定要打好宣传这场仗,我们要从一开始就要占领舆论高地,专案组每天将向媒体通报进展,必要时,由你们政秘处代表支队作新闻发言人。”
“胡支队,这个不妥吧?政秘处怎么好插手人家宣传口的工作?”魏国涛说。
“你当过‘魏国涛工作法’的明星和公众人物,你有实战经验……”
“那不一样,那是别人宣传我,这次是咱们组织媒体宣传晏然,怎么能一样呢?”魏国涛说,“胡支队,不过我负责把话传给宣传处……”
胡平安看了看表,坐在后座上的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今晚局长要去医院,谁准备材料?”
“材料我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是晏然的个人简要情况,执勤形象示范岗简介,还有基本案情和成立专案组等内容,就一页纸,咱局长一到医院我就交给市局党委办公主任,让他立即呈送给领导。”魏国涛说。
胡平安听了以后才放心,特意叮咛魏国涛说:“你不应该在住院楼里等候,而是直接到医院大门口去迎接局长,记住,你一个人去,不要带穿警服的人。你现在就联系市局党委办公室主任,就说是我让你与他直接联系的,你一定要赶在局长上住院楼之前,将基本情况交到他手里。”
“好的。胡副支队长!”
胡平安正要挂电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说:“国涛,是这样,你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让他的车抢在局长车前到医院,然后在局长没下车前就将材料交给他。现在有大批记者正往医院赶,要是局长对情况了解的还不够全面,怎么跟受伤的女警讲话?又怎么给媒体讲……还有,专案组兵分四路连夜查案的内容你写进去了吗?”
胡平安的汽车在城市里穿梭着,钻地道,上高架,一道道光亮在铮亮铮亮的典雅的黑色车身上呈现着,切换着。
晏然做完手术后非常虚弱,脸上血色全无,洁白的病床、洁白的枕头,和她煞白的脸很难区分,只是一团乌黑的头发泄在白色上面,格外清晰,分外闪亮。平时执勤时,将满头的乌发要束进帽子里,一顶帽子,一身警服,一条腰带,这支队对形象岗的要求,一下班,晏然就会放下束起的黑发,穿上便装,变得妩媚多姿,楚楚动人……
病房里,晏然身边摆放着好几种医疗检测仪器,仪器上显示着红红绿绿的曲线,一根长长的输液管里,清澈的药水一点点注入她的体内。右胳膊上包扎着厚厚一圈绷带被石膏固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