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唐宁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有点随意。煮粥总得经过人家同意吧，况且这卜大夫看着真的朴素，贴钱贴药贴时间，结果还要贴粮食。
这样怕是会影响不好。
阿旺不知其意，却是为唐宁说话，“姐姐还拿针针扎我，扎了就不疼了。”
说着，指了指被扎针的地方。
楚凌烨心口一动，扎针，和小唐一样会用银针吗？
这时，阿旺奶奶寻来了，见阿旺安好的站在这里紧张的心终于有所缓和，看着队伍中不少孩子道，“孩子们都进厨房去喝粥吧，阿宁姑娘这粥专治孩子的蛔虫证。大家想想，孩子近日肚子痛，是不是会拉肚子，不想吃东西，还会拉出虫来。”
闻言，好几个家长纷纷点头附和，“就是这样。”
“好长一条哩。”
阿旺奶奶道，“和我家阿旺差不多，大家进去吧，阿宁姑娘还会一一问明检查的。”
说完，又掏出一串铜板给卜大夫，“卜大夫，您德高望重，医者仁心。阿宁姑娘说私自用了您的厨房，烧了柴，煮了米，没有其他作为回报，只希望您能收下这点银子，让她心安。”
实在是这里一切条件太差了，厨房也是简陋且有些年限，里面没有多余的食材，锅里有没喝完的稀粥。
估计卜大夫平时省吃俭用，把这些钱都用来救济百姓了。
即使家里背负巨债，唐宁也做不到贪这份便宜。
卜大夫太过劳累，双眼通红，应该是睡眠不足导致。
这时喝了口茶，看着这串铜板笑得格外慈和，“这姑娘倒是有趣。”
阿旺奶奶把话带到，钱放下就牵着阿旺跪下给卜大夫磕了几个响头就离开了。
卜大夫动作慢，都没来得及扶她，她就磕完了。
看着一老一小背影，无奈叹息。
阿旺奶声奶气的声音亦是响起，“奶奶，宁姐姐好像大姐，大姐也是这样背阿旺，给阿旺煮粥，跟阿旺说话的。”
“……”
“奶奶，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
“奶奶，阿旺想阿爹阿娘，想大姐和哥哥了。”
“……”
“奶奶，你怎么哭了，阿旺再也不调皮，不生病了，奶奶别哭。”
声音越来越远，队伍里却无一人不抹泪。
他们和阿旺差不多，失去家园，亲人，苟且活着。
如行尸走肉，想死又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会在某个时刻遇到逃难时走散的家人，希望田地忙碌的家人跟他们一样逃难出来，只是去了别的地方逃荒而已。
希望……
希望太多，多到连死都不敢。
楚凌烨衣袖下的拳头紧握，阿旺的话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他心口，看不见血，却连呼吸都困难。
他以为只要没有战争，就会太平盛世。
可是，还有人们抵挡不了的自然灾害。
这些孩子，百姓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而对这些他居然无能为力。
心里难受，看着这群难民更是痛恨自己能力有限，深吸一口气，朝卜大夫微微福身便大步流星离开。
就在这时，唐宁也是给十几个孩子看诊完，并且让他们都喝下粥便齐齐走了出来。
突然，卜大夫劳累过度直接晕了过去，手还在一难民的脉腕上，那人惊呼，“卜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