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烨第一次亲自喂孩子吃东西，还挺顺手的，而且自始至终几个孩子都干干净净，只需手绢擦擦嘴就行。
就是这食量令他唏嘘，忍不住去摸他们的小肚子，“看不出啊，还挺能吃的，这肚子也就巴掌大呢。”
唐宁第一时间拍打掉他的手，斥责道，“孩子吃饱了不能摸，你这手劲不受控制。”
楚凌烨为自己感到不公，“就算如此，摸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吃太饱不能摸肚子的说法。
很多人吃饱了不都顺手就去摸吗？
唐宁好像看出来他的心思，一边给他们看尿片一边道，“小孩子当然不能跟大人相比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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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烨妥协，“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不能摸就不摸。”
楚凌烨这没取悦唐宁，倒是让几个孩子满意的哈哈大笑，并且纷纷伸出胖嘟嘟的小短手要他抱。
他受宠若惊，一边抱一边磨牙切齿，“几个磨人精，你们就是联合你们娘亲来欺负我的。”他这个爹和相公当的容易吗？
唐宁一边收拾一边笑，“你就知足吧，要他们看到你就跑才开心是吧。”其实他带的真不多，毕竟基本都是早出晚归，早上几个孩子还没醒来，回来晚了他们又睡了。
两三天抱一次，一次绝对不超过一刻钟，也就夜里孩子们喝夜奶的时候相处的多一些。
不过毕竟是亲爹，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几个孩子对他也是真的亲。
听出她言语中的怨念，楚凌烨忙道，“怎么会呢，他们要我抱，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说着，就跟孩子们玩起来，“刚刚吃饱了，可不能睡觉哦。”
可是这点好像没用，几个孩子不到一刻钟就睁不开眼睛，一个接一个倒在两人怀里睡了过去。
楚凌烨羡慕道，“真幸福，羡慕你们。”
唐宁白了他一眼，莫名道，“你是对自己的人生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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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听他这话怪怪的。
楚凌烨摇头，“也不能这样说吧，就是成年人不管过的如何好都不会满足的，所以还是做孩子好，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永远没有烦恼。”
唐宁把孩子放回推床，正视楚凌烨，“你最近遇到困难了？”他不是消极之人，也不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这样的口吻，这样的感慨，事情一定不简单。
楚凌烨不由往后挪了挪，“真没有，就是这几天好像看到了世间百态，有所感悟而已。”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自己也算家财万贯，田产，地产各种他后辈几代都用不完，明明可以放下一切好好陪媳妇和孩子以及父母的，可为何还要这样拼，这样努力呢？
一直说钱乃身外之物，可到了这一步好像是他放不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并非没处产业都需要他。
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么多人，就算他们抽点水，他不闻不问依旧日进斗金。
这几天的经历让他突然开始迷茫，人生好像已经停止了方向，而他也成了一名商人。
战场，校场，练兵以后再也不会有他和兄弟们的身影。
曾经的梦也彻底终止。
这一切到底是谁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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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毕竟是了解他的，一言道出，“辞官导致的？”
其实他这次回来心里就藏着事情，只是觉得随时间推移，一切都会被渐渐淡忘，而他也会习惯普通百姓的身份。
说白了，他们都是权力下的产物，功高盖主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后果他比谁也清楚，辞官也是他和楚将军再三衡量后的决定，只是为自己觉的不公吧。
可这乱世，什么又是公平呢？
楚凌烨将她带入怀中，叹息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话落，又道，“我并非为自己，而是兄弟们，他们明明可以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完成自己的大业，就算不能做大将军，但也一定有所作为。”
“可是他们跟了我，也就意味着曾经的辉煌都成为过去式，他们的抱负，远大志向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默默无闻，普普通通的平民身份。”
唐宁从他怀里抬头，问道：“这是你单独的想法还是大家的想法？”
楚凌烨偏执道，“我了解他们。”
唐宁失笑，“所以，你认为你可以代替他们所想！”
“……”楚凌烨不解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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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抛洒热血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能在军营闯出一翻天地，光荣耀祖，当后世人的榜样。
唐宁语重心长道，“其实没有人愿意打战的，先不说危险各种，军营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吧，你带出来的人是兄弟，是过命之交，但又有多少人会遇到你这样的将领？”
“说近一点，去当兵的都是什么人？除了满腔热血有抱负的几个将门后裔，大多数都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百姓吧。如果太平盛世，无需为温饱发愁，你问问有几人愿意奔赴战场，愿意吃这个苦？”
“当然，并非说当兵不好，因为国家缺不了兵，你们退下来了，后面会有其他人上，你们父子不会是永远的神话，总会被后辈所超越，他们跟着你这么些年，一直甘愿在你麾下，说明他们信任你。”
“退役时你给过他们继续留在军营的机会没有，既然留了，那说明他们是真的不想再经历这些血雨腥风了。他们是血肉之躯，不是神，也想有属于自己的归宿。而且现在是不是很多人拿着奖赏和补助回家了，他们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了，有些时候并非他们有多么伟大，想多么伟大，都是生活所迫而已。”
反正唐宁的理解是这样的，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是楚家带出来的，就算留在军营也会被排挤，妒忌，甚至穿小鞋。到头来能不能健全活着都是问题，所以大家看问题挺现实的，也会衡量利弊。
听着唐宁一阵巴拉巴拉，楚凌烨抚着胸口，忽而笑了起来，“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这事一直困扰着他，明明很简单，但他却陷入自己的死胡同出不来，又找不到人说，只能闷在心里。
越闷，就越不好受，甚至压的他喘气都困难。
所以，还是得媳妇来开导，一番话好像把他给说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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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给他顺气，“你早该跟我说的，憋坏了吧。”
看着她可爱又幼稚的动作，楚凌烨眼神瞬间沉了，口吻都不自知的撒娇，“的确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