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南轩
“小人省得。”蔡元就算再蠢,也听出事有不对,但既然东方溯不说,他也不敢去多这个嘴,忍着满腹疑问退下去了穆王府。
睿王府地处偏僻,尽管蔡元紧赶慢赶还是费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将东方泽请过来,在下马准备入府之时,意外看到一个他们都颇为熟的人站在门口。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挡本宗姬的路,还不赶紧让开!”沈惜君面色冰冷地盯着拦住她去路的两名守卫。
其中一名守卫为难地道:“宗姬息怒,不是卑职不肯让您进去,而是王爷下了命令……卑职实在没办法,还望宗姬不要为难我们了。”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一想到东方溯之前所说的那番绝情言语,沈惜君又气又恨,若她争气一点,今日就不该来,可这些日子,她越是想忘了东方溯,就越是想得利害。
“请宗姬恕罪。”这句话表示了护卫的态度,尽管他们惧怕沈惜君,但更怕府中的那一位。
沈惜君气得狠狠一跺脚,咬牙道:“总之今日我进定了,你们有本事尽管拦就是了。”说着,她就要上前推门,蔡元怕她真会不顾一切的闯进去,忙上前赔笑道:“参见昌荣宗姬,宗姬万福。”
沈惜君打量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人……”蔡元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回宗姬的话,小人奉王爷之命,请九王过来议事;其实宗姬的事情,小人今儿个才刚刚探过王爷口风,王爷他……”
见他迟迟不说下去,沈惜君焦急地催道:“睿哥哥怎么说,快讲!”
“是。”蔡元凑上前轻声道:“尽管没有明说,但已经有所松动,所以小人觉得,宗姬这会儿进去,并非明智之举。”
见沈惜君露出动摇之色,他又加紧道:“您放心,小人一定尽量帮您劝着一些王爷,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王爷过两日就收回成命了,您到时候再来,岂不更好。”
“万一睿哥哥还是那个臭脾气呢?”
“不管怎样,试一试总好过这样硬闯,宗姬您说对不对?”
沈惜君犹豫片刻,终是点头道:“那好吧,我过几日再来。”
听得这话,蔡元赶紧恭恭敬敬地将她送上了马车,直至马车远去后,方才吐出那口在嗓子眼里憋了半天的气。
东方泽挑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七哥口气真松了?”他太清楚东方溯的脾性了,已经说出口的话,岂是区区一个蔡元可以更改的,若换了住在东院的那一位,倒是有几分可能。
蔡远知道瞒不过他,苦笑道:“若不这样,怎么哄得昌荣宗姬离去,王爷可是发了话,放她进去的人,一律打折双腿,小人都一把老骨头了,万一打断了之后接不起来可怎么办?”
东方泽虚踢了他一脚,笑斥道:“也就四十刚出头而已,就在本王面前装老,讨打不成!”
“小人哪敢,只是这上了四十之后,体力确是有些不如从前了。”蔡元一边笑着一边将东方泽迎进了府邸,在前往南轩的途中,东方泽道:“你真不知道七哥这么急叫我来做什么?”
“小人要是知道,哪里会不和王爷说,实在是不知情啊;不过王爷唤小人去穆王府之前,倒是与公主说了许久的话。”
东方泽目光微微一动,“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蔡元摇头道:“当时屋子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一个夏月,小人实在无从得知。”
东方泽点点头,未再说什么,但心思一直飞转如轮,暗自猜测着东方溯叫他过来的用意。
进了南轩,不等蔡元回话,东方泽已是大刺刺地在慕千雪对面椅中坐下,在打量了东方溯一眼后,两道英气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七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伤口还疼?”
“我没事。”东方溯木然应了一句,朝候在一旁的蔡元挥了挥手,后者会意地退了下去。
望着关起的朱红长门,东方泽心头狠狠一跳,这南轩他不知来了多少次,可不知为何,这次竟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想喝茶掩饰,却落个空,蔡元退得太急,来不及上茶。
东方泽收回手,轻咳一声道:“七哥,你这么急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可正打算去一字街呢。”
东方溯寒声道:“老九,我问你一句话,你需得老老实实回答我,知道吗?”
“七哥,你……”
东方溯厉声打断他的话,“回答我!”
东方泽愣愣看着东方溯,记忆中,后者虽然不苟言笑,但像现在这样严厉地吼斥他,还是第一次,机械地点头道:“知道了。”
“你与那群东凌人是什么关系?”
尽管隐隐觉得此行不善,但怎么也想不到,东方溯竟然一开口就是这话,七哥……七哥怎么会知道。
这不可能,此事连他府里那些个心腹都不知道,七哥更没理由知道,他一定是在诓自己,对,一定是这样!
东方泽勉力定了心神,一脸茫然地道:“七哥你在说什么,我与东凌人能有什么关系?我……”
“够了!”东方溯暴喝打断他的话,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事到如今,你还不与我说实话是吗?”
东方泽摊一摊手,一脸无辜地道:“我与七哥说的就是实话啊。”
“你!”见东方泽还在那里强辩不肯承认,东方溯压不住心头努火,起身一拳挥去,后者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正着,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东方泽被打懵了,待得回过神来后,气愤地起身道:“你疯了吗?无缘无故打我做什么?”
“无缘无故?”东方溯气极反笑,“你勾结东凌人,行刺我还有大哥他们,弄得金陵大乱,又杀害王太傅掳走镜玉,这一切叫做无缘无故?”
见他将自己做的事情一桩接一桩抖了出来,东方泽不禁慌了神色,但仍是强撑着道:“胡言乱语,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