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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书屋 >  暗寻觅踪 >   第208章 巧捷万端获情报

野田站起身,“我们去满洲国领事馆。”

翻译问道:“集合队伍吗?”

野田说道:“不用了,宪兵队早就到了。”

张新白不想去,但野田去了,他不好不去。便也带两名卫兵,一辆汽车,随着野田的车,奔向伪满领事馆。

这次对领事馆的袭击,只有赵启山和陈副队长两人。

赵启山易容化装,骑着自行车,来到领事馆门口,人未下车,抽出手枪连开两枪,当场击毙了门口守卫,然后像无事一般,骑车离开。

院里其他日军守卫,蜂拥而至,哪还有人,只见地上两具日军的尸体,路上的行人,早就躲得远远的,连看一眼都怕惹上麻烦。

正在日军搜寻大门周围时,一颗掷弹筒炸弹,落到领事馆住宿楼顶上,把楼顶炸塌一片,水箱水管阀门震裂,一箱水从楼顶上,顺楼梯,墙缝隙,还有坍塌的屋顶,流淌到全楼。

惊吓的人们,躲在院里,议论纷纷。胆子大一点的,在一楼,清扫着从楼上,流淌下来水箱里的水。

木质结构的屋顶,坍塌面积并不大,只是水箱阀门损坏,给人们造成的心理影响很大。

赵启山骑车过去,陈副队长已经把掷弹筒装包,接过自行车,夹好包从容离开。

赵启山换了服装,走过几条街,来到自己汽车旁,开车去了商业街。

当赵启山买着大包小包东西,回到领事馆时,整条街已经被封锁了。

对日本宪兵队的人员出示证件,比比划划的,赵启山被放进了领事馆。赵启山这些日语能说明白,但他有意装作不懂日语。

在院中央,看到佟总领事,在一个太阳伞下,坐在椅子上,他的侍卫给他扇着大蒲扇。

院子里一棵大树下,挤满了妇女和孩子们,他们中许多人,刚到这里一两天的时间。

赵启山拎着大包小裹,来到佟总领事身旁,“佟总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宪兵队阻在街道上,我半天进不来。”

佟总领事瞧了瞧赵启山,“黄副代表,忙什么去啦?”

赵启山把手中的东西,往前一抖,“媳妇要过来,我去准备些东西,怕人家待不长,我要想周全点,最好以后就不回去了。我看这样,封锁街道,是对咱领事馆来的呀,咱怎么得罪宪兵队了,是搜查我们吗?这宪兵队违反外交协议啊!”

佟总领事:“什么搜查我们,重庆军统袭击了我们,打死了两个守卫,给我们住宿楼扔了炸弹。你说,重庆分子对付日军,来搞我们外交机构干什么?承不承认我们,都是政治上的事情,对我们个人,对家属,有必要做这些事吗?”

赵启山问道:“人抓到了吗?交待他是军统的人了?”

佟总领事:“人没抓到,分析是军统干的,有人说是那个仁义孔丘。上次袭击政保局,你也在那里吧?”

赵启山回答:“是呀,我正好在那里。那家伙打死卫兵,就过来追我,我开车跑,还想用车撞他。我来之前,有过袭击领事馆吗?”

佟总领事:“没有,这是第一次被袭击!不过,这个领事馆也没开多长时间。你的工作,我过问的不多,想情报上的事情,都是保密的,你最近常得罪军统吗?”

赵启山:“这项工作,不就是得罪他们嘛!重庆分子,延安分子,抓他们的家人,揭穿他们的身份,最近情报有点频繁,抓的人有点多。”

佟总领事好像恍然大悟,“这就对了,还是你小子惹得祸。以后你少出门,注意点安全。我看,你那家属……你自己掂量着吧,你成了人家眼中钉肉中刺了。哎,你房间就靠水箱那边吧?”

赵启山:“是呀,我自己无所谓,我媳妇若过来,我还想找你调一间房呢,那里上水时,水泵启动动静挺大,我媳妇睡眠不好。”

佟总领事:“先别说以后,你赶紧回去看看,水箱那里被炸,水淌得哪都是,你那里别被淹了,需要谁帮忙,你自己就喊着吧。”

赵启山刚进楼,野田和张新白的车,一前一后就开进了院子。

不过两天,领事馆的家属中,就传说,这次领事馆被袭击,都是冲着赵启山来的,是这个特务身份的通商副代表,传递着两国情报,两国抓了不少军统人的家属。所以,人家要报复领事馆人的家属。

从这事之后,不但领事馆人的家属不过来了,就是已经过来的人,也回去了两家。作为特务身份,赵启山的家属不过来,没有人认为不正常。

还有人找佟总领事,要通商代表,从领事馆中搬出去,最不济,也要这个特务副代表,从领事馆中搬出去,给赵启山在外面租套房子。或者,跟汪精卫政权说一下,让赵启山搬到政保局办公。这些人和言论,都被佟总领事骂了回去。

自从那天野田及翻译,张新白和赵启山,由张新白做东,四人吃过一顿饭后,赵启山和野田的关系,迅速升温。如果不看立场,不看阵营,野田和赵启山,真的可以成为忘年交。

野田为人谦和,喜欢讨论排兵布阵,喜欢胡侃,喜欢讲述自己的经历,为自己的官职被撤,经常愤愤不平。

赵启山对野田深表同情,时不时从人性,从中国孔孟之道,分析野田“不幸”的根源,说得野田不住地点头称是。但两人讨论最多的,还是军事,日军对国民政府的作战,日军对八路军的作战。特别是日军和八路军的作战,野田对赵启山的判断,甚至可以达到钦佩程度。

这时,正是八路军对正太路袭击,赵启山说,八路军中心任务,是摧毁交通线。

野田还犹豫,不敢做出肯定的判断,最后结果真的是这样。

入秋,战斗一停下来,野田就分析,现在开始大日本帝国皇军,进行扫荡的了。赵启山就说,应该还有第二阶段,八路军不会停止进攻的。

野田哈哈大笑,“区区的土八路,打了一个多月了,没有兵力,没有武器弹药,只会打游击的军队,已经集中了几十个团参战,不会再进攻了。”

赵启山说道:“他们还会动员更多部队,他们下一步主要任务,可能是继续破坏交通线,并摧毁深入他们地盘的据点。”

接下来形势发展,八路军参战部队越来越多,完全印证了赵启山的判断。

野田不断给原来的同事,原来的部下打电话,了解日军各部队情况,了解八路军的动态,日军应对部署,然后和赵启山讨论,研判形势发展。

紧接着,从深秋到寒东腊月,野田和赵启山,同时判断出了第三阶段,主要是反击日军的报复性“扫荡”。后来野田得到情报,不到半年里,八路军投入的兵力,超过了一百个团。在八路军以后文件中,称这场大型战役为“百团大战”。

每天,赵启山都把从野田那听到的消息,整理出情报,连夜送到五叔那里。就这样,情报不断从武汉发出,赵启山也受到了中央,受到八路军总部的高度褒奖。

正当八路军百团大战接近尾声时,传来一个巨大的、震惊中外的大事件,在皖南地区,国民党军以八万多人,设伏突袭了新四军军部,近九千人的新四军军部,受到毁灭性打击。军长叶挺被扣押,新四军党内总负责、实际上的领导人,副军长项英被杀害。

野田乐得手舞足蹈,一定要设宴庆祝。

赵启山心中无比悲痛,根本不想参加,便一口回绝,说马上要回满洲探亲,回“国”前要准备一下。

谁知,张新白打来电话,也邀请赵启山,说他太太梅琴,有礼物相送,让赵启山务必出席。赵启山强压怒火,出席了野田的宴会。

宴会在一家日式酒店举行,这个酒店原来是西洋风格,日军占领武汉后,老板急急忙忙改成日本风格。来出席宴会的嘉宾,有三十多位,算上夫人,差不多有五十人。

梅琴送给赵启山的礼物,是给“未曾谋面”的黄太太,两件精美的丝绸制品,一件旗袍,一条长披肩。

梅琴说道:“不知道尺码是否合适,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不管怎么说,那披肩肯定能用的。”

赵启山看了一眼旗袍尺码,正是娟子穿的尺寸, 看来那近一年的同寝室,让梅琴和娟子的友谊,深深地烙在记忆之中了。

“谢谢张夫人,我太太一定会喜欢的。”赵启山对梅琴点头示意,传达的信息,就是这个尺码。

在宴会开场白中,野田首先致词,说了一堆欢迎话后,道出了他讲话主旨。

“几年前,我国内阁,在《基本国策要纲》中提出,建设以皇国为中心,以日满华牢固结合为基础,推行大东亚新秩序,确立包括整个大东亚的经济协同圈。我们还要进一步向前推进,将来会有印度支那、缅甸、泰国、马来亚、菲律宾、荷属东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英属印度,阿富汗、苏联远东地区及夏威夷群岛等,形成大东亚共荣圈。皖南发生的事情,证明了反日是错误的,是行不通的,是注定会失败的。重庆方面,终于觉醒,马上会像汪先生那样,与我们皇国合作……”

与野田的交往,赵启山知道,这个家伙野心极大,视野很广,特别关心大事件,在情报部门,有太多的朋友,许多朋友,都在大人物身边,做着高级参谋和秘书工作。他如果不被撤职,也会飞黄腾达的。

赵启山分析,野田之所以躲过上军事法庭,与他家族势力有关。正因为有家族势力,野田即便是被撤职遭贬,也有人愿意同他交往。

野田已经是赵启山重要情报来源,还将继续着。

宴席间,推杯换盏,人们庆祝大东亚共荣圈,向前迈出一大步,庆祝国共决裂,认定了反日统一战线,即将土崩瓦解。

赵启山心里蔑视道:你们高兴地太早了!

舞台上,还有日本艺妓表演,赵启山兴趣索然,扭头看向同桌的梅琴,梅琴的眼睛,正深情地看着赵启山,四目相对,梅琴的嘴角动了一下,便低下了头。

再看张新白,眼睛盯着前面的舞台,饶有兴趣地看着表演。

赵启山回到奉天家中,与娟子恩山义海,同床共枕,巫云楚雨自不必细说。

娟子收听到新闻,国际上,对蒋介石发动皖南事变,提出了声势浩大的谴责,不仅苏联明确反对,美、英等国也表示不满,美国政府正式向蒋介石声明,美国在国共纠纷未解决前,无法大量援华,中美间的经济、财政等各种问题,不可能有任何进展。国际援助若没有了,对重庆政府是致命的。

在国内,国民党当局在政治上,也陷于空前孤立,不得不收敛其反共活动。在国民参政会问题上,中共也坚决斗争,采取政治攻势,军事守势,不仅得到中间人士支持,国民党内部,也得到大量左派的同情。

最后结果,重庆方面被逼在政治上,对共产党妥协。抗战统一战线,终于得以保持,野田之流,白高兴一场。

赵启山见到了孙福生,了解到行动队目前状况,知道毕站长完全插手行动队,孙福生只是名义的队长,毕站长凡事都要亲自、或者遥控指挥。

毕站长以保护赵启山为名,请示了重庆,让娟子完全处于休眠状态。孙福生和行动队,无法和外界联络,无法从重庆得到指示,各种供给物资,也要从区站获得。

毕站长采取最阴损一招,把孙福生掌握的所有经费,都分给了行动队员个人。他自己沽名钓誉了,孙福生成为光杆一个了。

孙福生虽然晋升了上尉,但实际指挥权被剥夺了。另外,在行动队内部,包括长猴、老张在内,一帮干将,并不真心折服孙福生,所以奉天市行动队,几乎可以称作省行动二队了。

赵启山劝了孙福生几句,连赵启山自己,都感觉劝孙福生的话,是苍白无力的。

通过那晓丹,赵启山联系毕站长,那晓丹最后告诉赵启山,毕站长一直不回音。

赵启山让娟子,启动与区站联络方式,也没有得到回信。

“我已经被告知休眠了,区站不回应我,好像也无可指责。”娟子无奈地告诉赵启山。

娟子对梅琴的关心,远大于对行动队的关心,问了梅琴的一切细节。对她隐瞒赵启山,她的领路人是梅教官,当没发生一般。

“这是组织原则,别看你是我的领导,还是我丈夫,但该对你说的,我可以说;不该对你说的,你休想知道!”

赵启山看着娟子,哭笑不得,没有生气,只是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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