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万买下块云锦,搁哪哪亏。
得水楼不是善堂,不会因为个老头儿喊穷就可怜他。那它也不是加德士拍卖行,那一群老阔的爷们牌子一个高过一个,就想砸钱买点脸。
我看人散得大概了,稍微给店里的伙计吩咐了下。就往里间想去找九爷爷问个道。
“来得正好。”这刚踏进里间,九爷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看是算准了我会跟着往屋里来。
这不在厅室里端坐着,貌似已经等了我有些时候。
”九爷爷,那老头儿就一阵扯,你就往高了面儿价十来倍把那云锦给收了?“私下里也无他人,我立马就将疑问抛了出来。直瞪瞪的坐在九爷爷旁边等着个中玄机。
”你九爷爷我又不傻,就这东西,那当然不值这价。“话间,九爷爷从怀中再次把那云锦给放在了桌上。
”那银嵌牙齿,既是摸金符。而那人,肯定就是当年的摸金高手王满银。“说起这王满银时,九爷爷摇着头似有几声轻叹。
”当年除了我们连家和赖家,那盗墓界也就王满银有点道行。人其他门派都因十穴九空而日渐萧条。而北派摸金却在他的带领下如日中天。你说这么一个高手?可不是一个见利贪财的小人。如若无故,他不会至死都将这云锦给带在身边。“
我脑瓜里一盏明灯刹时亮了起来。:”难不成这云锦的图案里藏了什么秘密?“
”没这可能,最初我也这样以为。可后来我仔细的对这块云锦的质地和纹路分析过。没有异样,也没有所谓的画中图“
九爷爷把那云锦往我面前推了推。
“那不用怀疑,九爷爷说没有的话,那肯定就是没有,别看他招子废了,那心里比有眼睛的人空明着。这几十年间,
他那手就跟复制机一样。那过了手的东西,在脑海里马上就有一个构图出来。他盖的死戳,那就是死戳。铁定翻不了案。”
九爷爷:“不过,这王满银和这云锦扯上关系后,倒让我想起早年,我曾经听你太爷爷,也就是我爹,说过一个甚少人知道的传闻。”
“北宋初年,除了正经官用的织造机构以外,那内宫里,还设了一个名为“神帛堂”的特殊织造机构。这个机构对外仍是宣称为皇家织造精品云锦。实则设立的存在,是因为当时战事频繁,高层传递密诏经常出现被截获的情况。为此,当时皇家的某人,想出了在官补云锦里做手脚的名堂,聚集了最好的云锦工匠,在毫无破绽可言的情况下,织造出了中间带有微薄夹层的特殊云锦。这种锦,当时被命名为”寸锦“。而云锦中,寸锦寸金的说法便是由此而来。”
我将这云锦端在手中。拿到灯光下仔细的又观察了一遍
“九爷爷,您这意思是?那摸金高手带出来的这块云锦,便有可能是藏有特殊信息的寸锦?”
灯光非常的敞亮,而就在我盯得就快散光都没能看出个结果的同时。我想起了给它剪开不就能找到夹层这么个馊主意。
“不好说,这寸锦的说法。毕竟只是个传闻。除了听你太爷说过以外,咋这老连家这么多年的文玩经营,也都是无缘见识。但是这其中的种种因由联系在一起,只有这个可能性说得通。所以这万把块,得花着买个明白”九爷爷认准了我说话的方位,伸出手讨要。
似乎读懂了我脑子里要剪开这块云锦的馊主意。
“这东西,如果是真的,那就得用特殊手法处理。如果是剪啊烧的就能知道里面的消息。那当年皇家也不用废这么大的力搞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九爷爷顺过我放在他手上的云锦,从边柜的角落里磨蹭出了一个小小的檀香盒。
收妥后,他把这藏了云锦的檀香盒再次放到了我的手里。
九爷爷:“大栅栏聚合鼻烟的老于见过吧?“
”跟他说,得水楼连聚啸让他帮下忙。把这内里的云锦给它一丝一丝剖析清了,只要出了结论,
那这清朝顶级的小叶紫檀盒就送给他了“
“好,我这就去。”拿了东西,我也没再耽搁,出了得水楼就往大栅栏赶。
这聚合鼻烟的于老板,那也不是生人。虽然不熟,却也是碰过几回脸。早年轻的时候,就和九爷爷已经是朋友了。
这现下北京文玩里的人,也就他还敢直呼九爷爷的全名连聚啸,偶尔还连瞎子的给满街叫唤。据说,他在开鼻烟行之前,在省局修复队当过差,就是刚解放不久。
成立修复文物的一个国家机构。那手里头的文化功夫,也是杠杠的。
在极少听到九爷爷夸的人里。他就属一个。只是这平日里两人脾气不怎么合。经常没个三两句话两人就得开吵,因此这交集的也是甚少。
听九爷爷说,他那人,也不爱财。唯独一点,喜欢收藏清官家制的”小叶紫檀盒“。有一次不知为了何事,和九爷爷逗起了嘴。可那没三几刻钟,就稀奇的服了软。原来,是不经意间瞟上九爷爷博古架上收藏的一个紫檀盒。那一番好说歹说。登了好几次门,九爷爷都没给卖。
可这下,那老于应该得乐了。就这盒子,清雍正官家的珍品。九爷爷把玩收藏了也有一段时日,看得出,也是蛮喜欢的。这花了万把块买了块云锦,又把自己喜欢的藏品送给别人,让别人帮忙把那真金白银买来的给碎了。这买卖。没点家底那是做得慌。想着,老于应该也会觉得解恨、两个字。爽快。
不过我也明白,就算这云锦只是一块普通的官家织品。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线索。
这其中付出的代价。九爷爷仍会认为值得、
那千丝万缕的牵扯里,可能就存在着当年一十三人失踪的关联信息。更重要的,是里头还有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