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看了一眼伤口，点头让他打针。
这场营救是真的，一枪多鸟也是真的。
自从被策反之后，钟黎在办事处做事并没有很方便，主要是他们的不信任。
苦肉计是信任的第一步。
钟黎还差需要更多的东西体现自己的价值和信任。
看到他们开始准备手术，程立立刻换了方向，包扎好身上的伤口离开。
处长看到他手里的纱布，松了一口气：“程立，你知道是谁泄露路线吗？”
车宝杰也盯着他，开口就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受伤了。”程立示意伤口：“不知道，这次的行动路线是保密的，处长应该考虑的是多少人知道路线。”
处长环视一圈，在场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心里有些苦恼。
从路线定制的一开始，他就准备了好几条不一样的路线用来混淆视听，尤其是参与的成员没有华国人。
处长想不明白路线到底是哪里出现纰漏。
他叮嘱程立和车宝杰在医院呆着，一个要养伤，一个不适合参与他接下来的计划，所以留着看钟黎。
两人坐在外面，车宝杰：“阿黎怎么样了？”
“伤口挺深的，刚刚送来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具体情况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
程立说话滴水不漏，让车宝杰生气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直觉这件事和程立脱不了关系。
甚至是对方将钟黎拖下水。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
直到钟黎没事，连贯呢一同住进病房，车宝杰检查房内，才压低声音：“是不是你？”
“什么？”程立反问。
两人在办事处一直都是对手，对家为了上位可以说是最熟悉的敌人。
车宝杰能够察觉他们有问题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感觉，他们看起来有一样的东西。
是办事处少有的干净人。
和他这样生活在臭水沟的人不一样。
“她出国也能过得很好，你别害了她。”车宝杰瞪了他一眼。
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将钟黎送出国。
程立深深的看着她，脑海有无数话语都说不出口。
出了国暂时安全了，一辈子不回家吗？别的国家怎么能算家？
家都没有的人被欺负了要去哪里？
逃兵只能逃一时，但家是一直在的。
但他想起钟黎说的一句话：“不要自己试图策反车宝杰。”
程立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够轻易暴露，他是留洋归来本地人，比钟黎还要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核心。
钟黎也很清楚，一旦程立的身份暴露了，车宝杰不会留手的。
所以生怕这个人脑子不清醒把自己暴露了。
就连她也不敢凭借儿时情谊在车宝杰面前暴露自己。
不过他似乎知道一些东西。
钟黎醒来的时候处长已经过来了，一行人愣是在他面前飙演技。
等到处长离开，钟黎疼到脑门直冒汗。
局麻取子弹是真的很要命。
但是全麻会死。
麻醉过后的人醒来会胡言乱语，医生佩服钟黎的毅力，硬生生在她疼晕过后也不留手......
“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也要一碗粥，谢谢车副处。”
车宝杰不理解程立的厚脸皮，但还是憋着气离开了，一个人在门外偷偷听动静。
房内的人安静的看着外面的影子离开，相视一笑之后不再说话。
临近死亡之后的宁静远比安慰重要。
钟黎不期然想起父亲：“你说他会害怕吗？”
程立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钟黎口中的人，许久之后轻轻道：“朝闻道，夕死足以。”
钟黎开始回忆之前看过且已经烧掉的东西，她突然明白了父亲和管家努力的目的了。
共和、平等。
资本之下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平等。
只是父亲会选择这样的一条道，是钟黎想不到的。
用死来绝了自己成为负累的可能，也彻底断了钟黎这个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成为办事处傀儡的可能。
回国所看所想并不是第一次，她在国外的时候已经看到过了，苏俄那边的成功于世界而言是个不小的震撼。
只是彼时她的顾虑太多了，多到不敢轻易选择一条路。
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两人不说话却开始在思考接下来的路。
出院之后，钟黎很快迎来新的动静，这间接说明办事处费尽心思就算怀疑也要留下她的原因。
“前线药品紧缺，听闻钟小姐外家在航海线上面是海上霸主的地位，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小忙。”处长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大概是出身的好处，在办事处这么多国人苟活的情况下，钟黎从来没有低过头。
处长不满意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我外公和舅舅确实是这方面的工作，你需要？”她矜持的喝着咖啡，并且嫌弃的吐了。
“这个不好喝，我待会打电话给舅舅，让人送点好喝的过来给你尝尝吧。”
处长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如果能顺便送点别的东西就更好了。”
“我是家里最疼爱的小外甥女，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开口，但没道理让我外公吃亏，毕竟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合作成员都是那些高官......”
处长一脸明白，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钟黎这么珍贵，因为她进牢里的时候几个大使馆都有电话过来保她。
话里话外就是，要是钟黎闯祸了，送出国给他们就行。
别看他们在华国张牙舞爪，对别的地方也只能是点头哈腰的时候。
两人一来一回，在钟黎的拉扯下，给她外公添了一笔收入，一脸满意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处长关上门之后忍不住开始翻白眼，他简直是招了个祖宗过来。
不过有用就行。
别看之前这么多东西，他并不相信钟黎，或许是钟铭的性命在中间，让他时刻都有些心虚。
但这一次，只要药品正常靠岸，他一定将钟黎纳为自己人。
那头的钟黎也开始准备自己的计划，因为不仅是他们缺药，而是整个战场都缺药。
要怎么样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是一个大问题。
而且这个举动不能为难自己人，更不能连累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