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问道:“孔明在吗?”道童回答道:“在后面的书房。我去叫先生。”说着便准备离开。张浪拉住了他,“我直接过去就可以了,你退下吧。”道童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厅。
张浪穿过侧门,走进一条走廊,抬眼看去,只见诸葛亮正在前面的书房中挑灯夜读。诸葛亮的书房和我们想象中的书房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书房四面无墙,只挂着许多竹帘,竹帘都已经放了下來,里面暗淡的灯光跳动着,看不真切;书房其实就好像一座大亭子,一面紧邻木楼,两面分别接着一条廊道,最后一面则靠着一丛茂密的修篁。
张浪顺着廊道走了过去,掀开竹帘走进书房。
诸葛亮沒有抬起头來,一边看着竹简一边道:“你这童子,不是叫你别來打扰我吗?”他居然把张浪当成他的那个小道童了。
张浪笑着唤了一声:“孔明。”
诸葛亮连忙抬起头來,看见张浪,赶紧起來行礼:“属下无状,还请主公恕罪。”
张浪摆了摆手,在案几前的竹垫上盘腿坐了下來,四下看了看,惊讶地问道:“孔明,这就是你的书房?”
诸葛亮不好意思地道:“属下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读书,不喜欢关在房子里。”
张浪笑了笑,示意诸葛亮坐下。诸葛亮不敢坐诸位,在张浪侧旁的竹垫上坐了下來。抱拳问道:“主公深夜來访,不知有何见教?”张浪笑道:“沒什么,想跟你聊聊。”顿了顿,“孔明,关于民军,你真的认为沒有保留的必要?”
诸葛亮抱拳道:“主公,属下确实认为沒有丝毫的必要。留着民军用处不大,弊端却非常多…还请主公明鉴…”
张浪沉默片刻,“來之前,我仔细地考虑过了。你和文远的观点很有道理,或许是应该撤掉民军这个组织…我打算今年元宵的例会上和大家讨论这件事情。”看了诸葛亮一眼,“孔明以为如何?”诸葛亮听出张浪在此事上有些犹豫,感觉自己不好过于强调自己的观点,便抱拳道:“主公英明。”
张浪低头思忖片刻。突然抬起头來,笑着调侃道:“孔明啊,我以为你一向清心寡欲,沒想到竟然在家里藏了一个绝色佳人…”
诸葛亮一愣,立刻想到刚才离开的人,明白了,连忙解释道:“主公,你误会了,我和她……”张浪笑着摆了摆手,很大度地道:“沒必要解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看上她也是她的福气。不过你可得小心家里的夫人,我听说你的那位夫人醋劲大得很…嗯,我看我就让雨瑶和你的夫人说一说,你也好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诸葛亮郁闷不已,“主公啊,这件事不是……”
张浪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不说了。我來找你主要是想谈一谈蔡夫人的事情。”
诸葛亮立刻明白了,主公是要谈目前蔡夫人和几大家族官司的事情。“
“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快结案了吧?”
诸葛亮抱拳拜道:“主公容禀。”
张浪一听这话,知道诸葛亮有别的想法,说道:“你有别的想法。说吧。”诸葛亮直起腰杆,理了理思绪,说道:“属下明白主公的意图,不过属下以为实在不宜因此而坏了法纪…”张浪皱起眉头。诸葛亮继续道:“如果我们以此为由头将这些家族抄沒了,谁都能看出我们是有意抄沒士族家庭。这样一來不禁士族们人人自危,只怕商贾之家和一般平民也都难以安心,他们会想,现在是抄士族,那么将來会不会抄到我们家呢?如此以來内部只怕勇武安宁之日…”
张浪心头一震,“孔明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啊…”看了诸葛亮一眼,“你说的是,这种做法确实不当,坏的影响会非常深远。那么就只能严格依照法律來办了,这几大家族从蔡家非法获得的财产一律退还,同时按照铭文罚同等价值的罚金,其余就不论了。”
诸葛亮欣喜不已,拜道:“主公英明。”
张浪笑道:“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拜。”诸葛亮坐直了身子。
张浪摸着下巴皱眉道:“孔明的建议非常对,我们决不能自己坏了法纪。不过,我们现在实在是缺钱啊,不对士族下手,财政恐怕就更加困难了……”诸葛亮连忙道:“毫无理由的抄沒士族虽然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急,然而长远的危害却是无法估量的,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张浪点了点头,笑道:“孔明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沒有正当的你有我是绝不会抄沒任何一家士族的。”顿了顿,“不对士族下手,还有一件事情也麻烦了……”
诸葛亮问道:“主公是否指安置流民的问題?”
张浪点了点头,皱眉道:“要安置流民就需要土地。现在的土地基本上都在士族的手中,不对士族下手我哪來的土地安置流民?”
诸葛亮微笑道:“这件事属下已经想好了。”
张浪流露出惊喜之色,“哦?说來听听。”
诸葛亮抱拳道:“主公,其实方法很简单,我们只需对拥有大量土地者征收高额赋税。”
张浪愣了愣。
诸葛亮解释道:“属下计划对拥有土地一百亩以上的人就要开始增加额外赋税。分为三个档次,一百亩至三百亩,按照十五税一的标准征收,加征一倍赋税;三百亩之一千亩,加征四倍;而一千亩以上的加征十倍。主公以为如何?”
张浪愣了好一会儿,哈哈笑道:“孔明啊,我突然发现你比文和还要奸诈啊…”
诸葛亮汗颜。
张浪连忙道:“我是开玩笑的,孔明别误会啊…”诸葛亮连忙抱拳道:“属下怎会为此事介怀?”
张浪摸着下巴坏笑道:“这样一來,手中土地越多,负担就越重,哈哈,我看这条法令一出,所有的士族都会迫不及待地出手土地了?”随即皱起眉头,“这个方法好丝毫,只是收买这些土地只怕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天和数字啊…”
“主公勿虑,只须同时发一条法令,任何人可以粮田折价交税。”
张浪忍不住击掌道:“妙…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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