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简单地看了看菱花镜里自己的模样,昨天那么一遭把她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今日她要找补回来。
她一早就起来梳妆。
画花钿,点绛唇,描黛眉。
她眉如远山,眸如秋水,不再似昨日小姑娘般的娇憨。
梳螺髻,着衣裙,系丝绦。
翠绿色的襦裙简约而不失清新,皓腕凝雪,足若清莲。
用完早膳以后,她就带着冬青去了晏修之的小院,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香客,没有她所想的那般风尘仆仆,看着像是就住山脚下的百姓。
他们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见了她都有些驻足不前,目光流连。
不过谢姝没有管这些,自顾自地走到了那处她曾经拜访过数次的小院,不过连门都没进过。
但这次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她一扣门,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白启,冬青见了他有些羞涩,谢姝便明白冬青属意的那个人是谁,先前也只是猜测,现在却是肯定。
“谢小姐,请进。”白启恭敬地为她开了门,心里想着说不定这就是府里的二夫人了,于是更加恭敬,“小姐来得过早了,公子在书房抄佛经,小姐先在院子里等等,容我禀告一下。”
白启再出来时,还是那句话,让她在院子里等等。
小院种着一棵菩提树,树下置一张石桌与四张凳子,树影婆娑,草木的气息萦绕鼻端,她好像知道晏修之的气味是从哪里染来的了。
谢姝找了一张凳子坐着,今日早起准备了许久,现在有点累了,她托着腮,好奇地打量四周,好像与她小院的景色并无不同。
她发呆了许久,困意也涌上了心头,被手托着的头不住地往下点,冬青追着白启去了,现下小院里只有她一人。
微风徐徐,日光淡淡,寂静宁和。
谢姝最后趴在石桌上睡了个回笼觉,
晏修之出来时,谢姝已经去会晤周公许久了,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落了几许,落在她恬静的侧脸上。
他伸手帮她拢了拢碎发,指尖触及了她眉心的花钿,也染上了一抹嫣红,像是三月灼灼的芙蓉花,艳得让人心惊。
他一声长叹,“我该拿你怎么办是好......”
谢姝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白日梦,在梦里她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冷漠无比的少年郎,再见他时,她还是会心生慌张。
她被心里的惊疑惊醒,猛地一下子坐起身来,发觉在她对面坐着的人就是晏修之。
她之前就在想她一见他就慌张得不得了,是不是见惯了他的冷脸以后的条件反射,现在连梦里都不安生。
都说梦里的东西是自己内心恐惧的映射,她是不是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有点怕晏修之。
在她光怪陆离的梦里,晏修之好像是吃人的妖怪来着,谢姝心里腹诽不断,但本人就在眼前,她又有些心虚。
“晏公子,我们现在就开始吗?”谢姝抬眼看他,刚睡醒的杏眼还有点懵懂,“日头应该马上就出来了,等会儿再晒书可能会有些热。”
“嗯。”晏修之平静地回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