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只想说,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包括她自己,不过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春光透过精致的菱花窗,斑驳而又芜杂,像是花影,落在了雪白的纸张之上。
白色的纸,暗色的影,交织这上面未干的墨字,有几分古意盎然。
谢姝怔愣地发着呆,院外时不时会传来几声猫叫,比寻常春日更加热闹,她明明以前是很喜欢这样的下午的,只是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打蔫了的黄花菜,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西厢房外连着一条很长的抄手游廊,由暗红色的木板拼接而成,漆红的梁柱之上此刻缠着野草的枝蔓,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一个身穿灰色粗布麻衣的家仆正穿过游廊,急匆匆地往西厢房赶,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书房内,谢姝正在沉思,就听到了冬青有些欣喜的声音,“小姐,是公子的信。”
她听到这话也有些高兴,她都快一个多月没见谢安了,她还以为谢安在江南玩得乐不思蜀,已经忘了她这个妹妹了。
“冬青,拿进来我看看。”
谢姝叫守在门口的冬青进来之前,她先拿了张新的宣纸遮在了她之前写东西的纸。
“小姐,公子之前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所以这么久才回信。”冬青说道。
谢姝一听也觉得合理,古代交通也不是很发达,信笺往来也要很久,所以这个速度也算正常。
不过她之前的信,也就问了几句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埋怨几句走得太突然之类的,反正就是一堆废话。
她拿到的手的信封,模样有些沧桑,上面沾染了点点泥土,看起来好像历经了种种磨难似的。她摸了摸信封上沾染的印记,有些好奇这封信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路程才到她的手上。
信封上写着“吾妹亲启”这四个大字,笔锋依然如往常一般锐利,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谢姝能辨出这就是谢安的字。
她用蜡烛烫了火漆,拆了信封,这才展开了信信纸——
安顿首吾妹:仲春已至,江南水暖,草长莺飞,杂花生树,漫漫春景,一如往昔。见之忆之,念汝安好,一处景处处可同,长安亦当如是。勿念勿挂,望自重安好。
就这短短的几行字,谢姝却知道谢安对她也同样挂念,这就是亲人吧,即使相隔两地,也好像会有所念似的。
但是谢安还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不会真的还要在江南待个个把月吧?谢国公府好像只留下了她,她在这里就好像无根浮萍似的,没有归属。
女主好歹还能搞个宅斗,她只能自己跟自己斗,真的是太无聊了。
轩窗外,此时晴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整个天光都同它一道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天降异象,必有大事发生。
此刻的谢姝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院子里的小白被异响惊了,跳入轩窗,一头躲进她的怀里,上面的草屑尘土都沾到了她的新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