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依然提着笔继续写着字,左大人在一旁静静地磨着墨。
墨香溢出,盖过了习艺馆原本燃着的熏香。
谢姝依然跪在下首,身体未动过分毫,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青紫了,肌肉也僵了,心里也觉得有些无奈,
晏修之喜欢谁是她能决定的嘛,她明明也是在晏修之明确拒绝了昭容公主以后,才追的人,现在反而是她在遭罪。
越想她越不平,于是开口道,“公主可知道‘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下一句是什么?”
昭容虽也是精通四书五经,熟读诸子百家,但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她心里有些发虚,被修得细细的眉毛微微上扬,娇俏的脸微扬,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与蛮横,“你知道就说出来,在这里故弄玄虚做什么?”
“......是‘无情难奏凤求凰’。”说完这话,谢姝总算可算是不发堵了。
她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把昭容气得脸色铁青,头上的珠钗也颤了几颤。
昭容公主对晏修之有意是长安城内人人都知的,只是拒婚的事无人知道,谢姝也是想挑明关系,省得她被人暗暗地骂了,她还还不了口。
现在谢国公府拒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只想说现在趁着晏修之在府里伤神,他身边正缺一朵解语花呢,何必在这里找她麻烦。
但是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好你个谢姝......你胆子可真大,本公主骂你,你竟然还敢顶嘴。”昭容公主气急败坏地扔了笔,走向了跪着的谢姝。
谢姝不卑不亢,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回公主的话,臣女并无顶撞之意,只是公主问了,臣女便答了。”
“第一,公主说要同臣女比试,但臣女所见,公主处处以势压人,比试无任何公平,这算什么比试。”
“第二,若公主认为这件事是错的,那么两人都是有错的,公主独独找我的麻烦,未免有些像是看我好刁难,究其根源,还是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压我一头的,这样就更没什么公平可言了。”
听了这话,习艺馆倒是清净了,原本还磨着墨的左大人墨也不磨了,手里的动作停在那里,像是定格住了一样,震惊地看着胆大包天的谢姝。
呵,谢姝心里冷笑,她想明白太后的心思后才敢这样说话的。
很显然,太后并不想让昭容公主嫁到将军府,因为朝堂还是需要制衡的,疼爱的孙女是疼爱的孙女,但朝政大事就是朝政大事,孰轻孰重,她比谁都分得轻。
“......你倒比我想的要伶牙利齿的多。”昭容公主听了谢姝的话细细一想,觉得好像是谢姝占着理一样。
她可是堂堂昭容公主,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贵女教育,从诗词到策论,她都会写,且不比任何男子差,现在却像个无理的人一样。
而且她也只是知道拒了她的晏修之,被谢姝拒了以后,内心有些愤懑,感觉自己被看低了,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就好像她对晏修之的心思自被拒了之后就已经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