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江大夫的精力有些不济,想先收摊等下午继续,百姓就先去伙计那里登记好排队的顺序,然后才纷纷散去。
他们也明白这江大夫是少数的几个可以先赊账的大夫,因此对江大夫要先休息的要求也没有什么怨言。
这时,一名身着上好的云锦制成的衣裙,覆着厚厚的面巾的姑娘,走了过来。那衣裙浑身透着白,做工精细,看不出任何的剪裁痕迹,像是无缝的天衣一般,浑然一体,这身衣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能穿上的。
江元柏一开始还以为又是谢家小姐来了,但抬眼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不是谢家小姐了。这两位小姐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但不知道怎么说,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区别来。
他开口问道,“这位小姐,可是要看病?若是看病,或者是要抓药,得等下午来了。”
“不。”那名白衣女子摇摇头,“我要买你的药方。”
她的语气中是不容辩驳的肯定,就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卖药方似的。
“小姐可以先说说,要这药方是要拿去做什么?”江元柏慢慢地收拾着桌子,不慌不忙地问道。
“你那药方到了我的手里,或许能救下更多的人。”白衣女子语气笃定。
听闻这话,江元柏叹了口气,“这方子原本就不算是我的,倒没有卖不卖这一说。”他说这话时,想到了那两本谢家小姐送来的医书,“你若是觉得它有用便拿去吧。”
他将刚才提笔写下的方子递给了白衣女子,沈瑛接过药方连忙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黄苓、连翘、夏甘草、生甘草.....”
她自语道,“这个方子倒是有趣,用凉血之方去治阴毒之症,以毒攻毒,另辟蹊径......”沈瑛带着些探究地看向他,“你向外说这方子可以根治瘟疫,可是已经在那些病患身上试过了?”
江元柏听到这位小姐的话,倒是明白这位小姐是懂医术的,“那些病人高热是退了,口渴之症也好了不少,已经控制住大半了,多修养几日便能下床了。不过......”他顿了一顿,“不过,那话不是我传出去的,可能是几个多嘴的伙计说出去的,现在这方子也只是缓解,能否根治,还要再看看。”
“我觉着这药方温养的药材太多了,药性太慢......”沈瑛结合她脑子里的大半中医知识,斟酌了一下这方子的弊端。
江大夫苦笑着说,“小姐是不知道,有些药材现在可能是买不到了,老朽才不得不改成了一些能买到的。”
沈瑛想了半晌,又同他谈了几句,心中大抵有了主意,她话题一转,“江大夫有如此医术,待在这小小的仁心堂是否太过可惜了?前方那处医馆便是我开的,若是江大夫愿意,可以考虑一下到我那去......”
同方馆是近来长安城内最出名的医馆,此次瘟疫一爆发,同方馆门前便挤满了人,只是他门也只是领到了一块皂角,就不得不回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