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雨天,谢姝从床上醒来时,习惯性地喊了声“冬青”,但是已经没人应她了。
杏儿听见她的声响,敲了敲门,在谢姝的允许下,她捧着衣服走了进来。
“娘娘,今日穿哪件衣裳?”杏儿的眼睛很肿,像是哭了一夜。
谢姝点了点那件白色的宫装,说道,“就这件吧。”
“娘娘要绾什么发髻。”
听到这句话,谢姝才回过神,身后的人已经不是冬青了,冬青不会问她这个问题,她会自己下决断的。
“娘娘......”杏儿唤了一声她,有些难过,“冬青姐姐一个人躺在地上怪冷的,要不要将她先移到偏房去。”
“好,都依你。”谢姝有些麻木地点点头,按理说,协理后宫的权利已经回到她的手上了,她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用了。
“杏儿,去宣尚食局的尚食。”谢姝看了看镜里的自己,总算看出了一些不同来,她的脸上没有血色,形容太过惨淡了。
她伸手径直去拿了胭脂盒,给自己的两颊添了点血色,又点了唇脂,总算不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了。
谢姝坐在上首时,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那般的疲惫,但是气势完全有些不同了。
跪在下首的刘尚食,像是已经知道她所为何事了,跪着的腿肚子有些抖,“下官见过昭仪娘娘。”
谢姝单手支着脑袋,微阖着眼,没有出声让她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刘尚食不敢再出声,只是跪着。
跪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听到谢姝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可知道昨夜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中还带着点倦意。
刘尚食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下官有罪。”
“哦?”谢姝挑眉看着她,“你说说你有什么罪?”
“是下官、下官御下不严,有失察之罪,让那些小人有可趁之机,在、在那贡梨中做了手脚。”
“你说......”谢姝拖长的尾音让这位刘尚食更加紧张了,“你是......不知情的,呵,你以为我会信吗?”
谢姝走到了她的面前,笑了笑,“你知道我不吃梨,却要装作不知,一直往这边送,刘尚食,我想我应该没你想的那般蠢吧。”
刘尚食头伏在地上,身子一直在抖。
“你觉得几个宫女的命就不是命吗?”她的语气一转之前的温和,变得冷冽起来,“你知道,她们也是有家人的吗?”
她又想起了冬青,眼里泛着酸意。
“我不管你是受了胁迫也好,还是受了贿赂也好,可是事是你知情的,你便逃脱不了关系。”
“......往后你便去冷宫待着吧,去当一辈子的宫女,以后也不用出宫了。”
但是冷宫也并不是那么好待的,谢姝冷冷一笑。
刘尚食有些欣喜地嗑着头,嘴里说着,“谢娘娘不杀之恩、谢娘娘不杀之恩、谢娘娘不杀之恩。”
谢姝抬起了头,闭着眼,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是什么样了。
她最后说了一句,“那些个做事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嘛?”
“知道,知道,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