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又是刚下完雪的冬夜,刚才谢姝光顾着提心吊胆了,现在放松了些,才发觉有些冷。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就是嫁人吗,昭容,这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我想宁王如此大费周章,他其实是想让皇上动我,毕竟我身后还有母妃,还有哥哥,还有皇祖母。”
“你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他怎么敢动你?”谢姝一听这阵容,就开始羡慕了,这背景不是挺硬的嘛。
“可是。只要寻到了错处,他是皇上,他能忌惮什么,而且皇上做那些事做了什么久,就是在想着怎么削弱这些兄弟身后的世家……”
原来昭容是在担心其他的东西。
谢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高禇怎么可能明着来,他要弄这些东西肯定也是来阴的。
所以,她说道,“别怕,这明晃晃地有人要害你,他又不是傻的。”
“……对不起,耽误了你那么久。”昭容只是将手上的手暖递给了她,像是要送客了。
“没事。”谢姝摇摇头,“我有许久没想过这么多事了,可能再不动一动脑子,这脑子都生锈了。”
她笑了笑,“若是你真要嫁人了,我一定好好地给你准备份贺礼。”她起身时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感觉除了有些僵冷以外也没别的感觉了。
“还有……”谢姝说到此处时特意放轻了声音,“你先前做的事,其实也未必是错的。若是他们说你是错的,你便是错的,那这日子未免太凄惨了些……”
她说这话时,想到了那些干政的女政治家,她们大多都打着一个男人的大旗,这样之后,才去做那些事,虽然也只是堵了一部分人的嘴,但总归求的也不是所有人的认同。
“所以,你选个好拿捏的朝臣当驸马不就挺好,这样想做什么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还会帮你打掩护。”谢姝最后出主意道。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随口一提,其他的都交由你选。”谢姝说完这句话便告退离开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给昭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主意。
谢姝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夜色深处,留下了发愣的昭容。
她身边的宫女唤了她几句,才把她从失神中喊回来,“公主,早些休息吧,太皇太后不是说,明日要召见你嘛。”
“好。”她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暗得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的苦涩,在这夜里慢慢地消退了。
就如谢姝所说的那样,她想做的未必便是错的,只是是所有人都不允许的罢了。
夜凉风寒,刚在枝头绽开的红梅依然还在那处,凛冽而又娇艳。
谢姝第一次走在深夜的宫中小道,那些白日里能见到的阁楼檐角,都隐在了暗处。
她放空心神认认真真地神游了一会。
最后等她回了寝殿,她才慢慢地复盘了一下宁王策划的这件事是想做什么。
其实这个她不费脑子胡乱一猜也能知道,无非还是看新皇根基未稳,想要夺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