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削藩是势在必行的,他给家里写的信也只是简略地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虽然也说了日期要提早一些,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也不知道这次出征准备得如何了。
晏修之抬头望到了阴云密布的天空,灰色的云层像是波浪一般卷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像是离土地都近了几分。
马上就要下雨了,今日那土路肯定就满是泥泞了,这路便有些不好走了。
叛军想要南下,必是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现在刚开始打战,兵足马壮不会轻易往这边行军,换句话说南边变成了他们的后方。
永州又是水陆之冲,当楚粤之要,遥控百蛮,横连五岭,地势很险要,若是他们要撤军西南,这里便是要塞了。
而往西北撤退那就是陇右道,那是镇远侯的地界,但是他的态度太难以捉摸了,晏修之初定这个计策时便把镇远侯放在了最后,虽然新皇的态度掩饰得挺好的,但是他却是看出了新皇真正的心思。
他的最终目标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罢了,其余的不过是顺带罢了。
晏修之回头又进了书房,摊开了一张地图,看了半晌,点了点桌子,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若是南边还有官员未曾归降,那也是一条出路。
还有永州这里的当地的官员的态度也是关键。
他的身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叛军要下南方的第二个理由也就存在了。
想到这里,他就突兀地想起了谢姝来,他第一次如此庆幸她还在长安,而且在长安城内最安全的地方。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春雷,连带着划破灰幕的几道闪电,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便往下落了,砸在青灰色的屋檐上,泠泠作响。
晏修之透过雕着花的轩窗望着被水浸透的那畦地,不知道带着哪种心绪地想到,没想到是见不到这院子里的豆角长出来了。
这场战本应该晚些开始的,这样能让他有时间将这里的百姓一齐带走,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公子......”白启急急忙忙地从雨幕之中跑了回来,浑身都湿透了,发丝尖上挂着水,狼狈急了。
“我看那边来了一队官兵,像是要来这边抓人的。”
“嗯。”他淡定地应了一声,有些明白这些官员的态度了,“我们往南边走。”
“我马上收拾好东西......”他连忙去拿了些干粮塞进了行李里,银钱是不剩多少了带着还重,只能在途中瞧一瞧有没有什么钱庄再取银子。
“好了,公子,快些走吧。”白启在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他继续道,“我先前去打探消息,也问了路,去南边有一条小道。”
“不,不能走小道,往山林那边走。”晏修之再看了眼地图说道。
“好。”白启没有异议地点点头。
他们去马棚牵了两匹马,这时候白启才觉得之前把车卖了买马是有多明智。
一人上了一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雨中也说不了什么话,绕道往南边的山林野地去了,那边杂草丛生,若是想甩来追兵会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