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全身武装的作战服,现在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常服,但黑色t恤下的身材却不简单。
宋未雨看到了熟悉的寸头,熟悉的面容,还有的身躯。
却没有熟悉的黑色耳钻。
积累了两日的压抑心情在看到陈放的这一刻,想爆发,想冲到他怀里,紧紧抱着属于她的依靠。
可物是人非,她不能再摇摆。
硬是压下眼中委屈的泪,站在傅海棠病床前没挪步。
陈放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却问:“那天我戴着面罩和头盔,只露出一双眼,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又是从哪知道的我的名字?”
宋未雨捏紧了自己的掌心。
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总不能说,上辈子我认识你。
她用沉默回答,没看见病床上男人转瞬即逝微蹙的眉心。
“我帮你倒杯水,你先坐吧。”
陈放看了眼傅海棠,又看了眼那几台时刻记录他身体特征的仪器,他刚觉得这些仪器哪里不对劲,要走近细看。
络腮胡挡在他面前:“不要靠近我老板。”
陈放深看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去接宋未雨递给他的水。
两日不见,这小姑娘好像更瘦了,下巴尖尖的,眼也肿得通红。可根据他多年受伤的经验来看,那天傅海棠受伤的位置没有重要脏器,应该早就醒了啊。
怎么会还昏迷着?
陈放又看了眼那些仪器,上面电波线条平稳,几乎不动,他心下有了判断。
这苦肉计也太假了。
也就这个小姑娘关心则乱,会信。
宋未雨眼睛落在陈放缠着绷带的手腕,想关心一下,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来找我干嘛?”
陈放从口袋掏出一根黑绳,上面串的正是宋未雨的舍利,“我在演出会场的后台捡的,就觉得应该是你的,来送给你。”
他把黑绳摊在全是茧的掌心。
宋未雨看到那层厚茧,还有他手掌周围反复受伤又反复愈合的刀痕,心里没波澜是不可能的。
这双手……这个人……
算了,不应该再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去拿,尽量不触碰到陈放的皮肤,“谢谢,是我的。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
说完,转身系在傅海棠手腕上。
陈放走到病床边,眼神落在那被包扎得很严实的腰侧,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讽笑:“你男朋友严重么,医生怎么说?”
小姑娘眼里立刻又蓄满了泪,忍着泪的角度无意之中透出让人转不开眼的脆弱。
陈放居高位看着她,巴掌大的脸上,那双眼睛格外明媚张扬,应该是哭久了,眼尾红得似血。
他从未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
不知不觉,忘了移开。
“医生说那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肾脏,只能摘掉了,呜呜呜……”
陈放紧紧皱眉,看着小姑娘凑在傅海棠腰上的纱布周围,心疼地想碰又不敢,最后垂下颈轻轻呼了呼。
陈放直接把手按在傅海棠的伤口上,歪头看见男人的手暗暗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宋未雨瞪大眼一把给他拍开:“你干嘛!”
那着急生气的样子,跟护犊子的小母鸡一样,陈放笑了,但没戳穿。
“我有经验,这样的伤口明天就会苏醒。”
宋未雨眼睛眨了两下,有些不信:“真的么,明天就会醒?”
“真的,如果没醒,我找基地上的军医来给他治治,他们治枪伤很拿手的。所以别哭了,去吃点饭吧。”
宋未雨没挪步,还是看着傅海棠。
但陈放这么说,她心里就有了些底。
陈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等她眼睛从傅海棠脸上抬起时,屋里又空荡荡的。
心里也乱七八糟,好像一个无底洞似得填不满,她把脸放在傅海棠手心上蹭来蹭去,“老公,你快点醒啊,你醒了我有话要跟你说呢。”
她趴在床上,好像突然感受到脸上的手指在动,正当她惊喜地要喊护士来看看时,陈放提着晚饭进来。
“我给你买了粥,多少喝一点,过来。”
声音传来的功夫,傅海棠又不动了,搞得宋未雨觉得自己刚才是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