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目瞪口呆，半晌傻站在玻璃前。
已经解决了？六道题全会？
“开玩笑？”宋河抬手打字。
【我从不开玩笑，现在就给你们写答案，明早开饭前六道题的答案都给你】
没有一秒钟的墨迹，大串大串的解证过程立马刷出，敖小广开始解第一道题！
夫妻俩对视一眼，宋河突然转身往门外跑，相晓桐也连忙跟上。
坐电梯下楼，钻进飞行汽车，直线前往外星动物园。
飞行汽车在海怪馆停车场落地，车门打开，宋河和相晓桐依次跳下来，和路对面打哈欠离开的宁默打了个照面。
“你俩咋亲自来了？”宁默诧异。
“敖小广开始出答案了。”宋河也不多解释，脚步匆匆赶往海怪馆。
“这就开始出答案了？”宁默震惊，马上也跟着折返，“不是……我没看走眼的话，那六道题非常接近完全解决NS方程吧？这种难度怎么能他妈一下就出答案呢？”
“敖小广说两个月前它就有答案了，它一直在啃NS。”相晓桐接话。
“不对啊，它刚刚说转到别的方向耗时耗神，说明它没在研究NS……”宁默说到一半被宋河打断。
“老宁啊，它那汽车大的脑子又不是白长的，撒个小谎要价而已。”宋河推门而入。
坐电梯直达地下，三人来到玻璃墙边，果然敖小广正龙飞凤舞写步骤，以极快速度作答！
趁身旁两人不注意，宋河悄悄抬起手，朝那座庞大身躯打了一枪。
【敖小广（数学）：大宗师99级！】
三人脸色齐齐惊骇，只不过宁默相晓桐是因为海怪的飞速作答惊骇，宋河则因为猛然发现海怪战力暴涨惊骇。
大宗师99级，比自己高足足27级！
要知道大宗师段位，每升一级难如登天，27级差距大到吓人，宋河感觉自己甚至都够呛能理解敖小广的极限。
果然汽车那么大的脑组织不是白长的，每天成吨成吨干饭也不是白消耗的，敖小广的潜力才刚刚释放出来，再过几年会成为何等强悍的数学家，简直无法预料！
话说回来，大宗师99级，会不会到满级了？
宋河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自己的数学水平，几乎毫无疑问是当世数学家的最强者，段位级别已到大宗师72级，历史上或许还有更强悍的数学家，但感觉最多最多也就是大宗师八九十级的水平。
大宗师之上，古往今来似乎无人抵达，连敖小广这种脑子几吨重的非人类怪物，眼下也仅仅是大宗师99级，尚未突破到更高段位。
或许这就真是级别天花板了？
但宋河隐约感觉，再给自己三五年时间，还是很有可能抵达大宗师99的，难道自己的数学造诣短短三五年后便要登顶，之后活再久学再久，也无法寸进？
这么一想似乎也不太可能，那么更高一层的境界会是什么？
“看不懂啊。”相晓桐皱眉开口。
“全是它自创的符号。”宋河点头，敲打键盘发消息，“你的自创符号能解释一下吗？”
【别打断我，等我全写完再答疑解惑】
三人面面相觑，也没办法。
宁默回去睡觉，宋河和相晓桐没走，在墙角的大躺椅上将就，相拥而眠。
不到一小时，宋河睡醒，抬眼看看远处的电脑屏幕，敖小广刚写完第一道题的解答，再看看表，全答完估计至少得上午八九点。
他没有起身，静静抱着老婆，感受柔软和温暖。
平时太忙，忙到很少躺在床上睡一整夜，总是半夜匆匆爬起来工作，偶尔给自己放放假，就这么抱着老婆安安静静躺着，无所事事花几个小时感受她均匀的呼吸，感觉很美好。
忽然，手机震动。
从兜里掏出来一看，谢元勋电话。
他轻轻松开搂抱相晓桐的手，悄无声息地起身，快速走到门外低声接电话。
“没睡吧？就知道这个点儿你还没睡。”谢元勋说。
“以前这点儿确实没睡，今天例外，想好好躺一会儿来着。”宋河无奈地笑。
“啊？我莽撞了，莽撞了！”谢元勋语气歉疚，“要不回头再说，你趁着睡意未消，赶紧续上？”
“说吧，说完了我也能回去续上。”宋河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第二座太空城刚刚建好了，后天会有十口新的火箭井竣工，第三座太空城和第四座太空城会同时开建，下个月就能开始发射核心街舱段。”
宋河听到这又看了眼手机屏，刚刚看来电人时只看了名字，没注意到小字，果然谢元勋的地址是“太空城”。
“我想问问，穿云进度如何？第三第四座太空城能不能用上升级版的穿云供能？”谢元勋道，“关系到后面的制造发射任务啊！”
“给太空城供能的穿云基本成熟了，能量衰减可以压到20%以内，今早八点我会组织一场考试，成绩不好的学生我安排去航天城出差，先去给你造个样机出来你试试。”宋河道。
“牛逼啊，20%以内？！我就知道你们能憋大招出来……”谢元勋语气喜悦，“等等，为什么是成绩不好的学生安排过来出差？成绩好的学生做什么？”
“穿云仅仅做到给太空城供电还远远不够，必须能跨星球快速供电，也必须能在关键时刻能密集拦截四位数的洲际导弹，衰减20%太高了，要做能量衰减2%以内的版本。”
“有路线了吗？”
“纳维斯托克斯，不用彻底搞定，但要搞定大半。”
“离谱，老宋你别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考试结束后你把成绩好的给我派来，尽快把第三第四太空城搞定才是正事！”
宋河笑了，“放心吧，不会太久。”
“老宋，清醒点老宋，那特么是NS方程，两百多年没彻底解决的东西，不是课后习题！不是你一腔热血想搞定就搞定的！”谢元勋语气担忧，“不能死磕啊，你跟天才院学生的时间都非常值钱，干点能出成果的，死磕这个浪费宝贵时间！”
“还是那句话，不会太久。”宋河道，“还有别的事儿吗？”
谢元勋又苦口婆心劝说起来，试图让他冷静理智。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宋河笑着挂断电话。
回到躺椅旁，相晓桐依旧恬静地熟睡，宋河轻轻躺上去，刚要伸手抱住老婆。
“偷袭！”相晓桐猛地睁眼，张大嘴巴吓唬他。
宋河真被吓一哆嗦，相晓桐皮一下很开心，开怀大笑。
“我打电话声音很大吗，给你吵醒了？”宋河抱住她，语气抱歉。
“没有，你下躺椅的时候给我弄醒了，毕竟这躺椅这么小。”相晓桐伸手紧紧抱住他，把脑袋贴在他怀里，“谁半夜给你打电话，不是狐狸精吧？”
“是，温婉可爱的谢姑娘。”
“谢科夫姑娘还是谢元勋姑娘？”
“谢元勋，问穿云的事儿，第二座太空城刚建成了，第三第四座这几天就开始发射核心街舱段，核心街舱段发完之后就该发能源段了嘛，有穿云的话能省不少时间成本。”宋河说，“我说得搞定NS方程，他怂了吧唧劝我半天。”
话音刚落，电话再度响起。
宋河诧异拿起手机，应该不是谢元勋打来的，他不会干反复追电话劝说这种事儿。
“谁？”相晓桐困倦地睁开眼缝。
“将军。”宋河接电话。
“听齐风说，穿云成熟版必须搞定NS方程？”
“不用彻底搞定，但也挺接近了……”宋河还没等说下去，又被打断。
“虽然之前我让你们搞过NS方程，但你们后来的研究重点不在这个方向上，隔方向如隔山，不要勉为其难！NS难度我清楚，一不留神十年八年砸进去没效果，别的数学家啃十年八年正常，你俩要是啃十年八年，太亏！我意思是你们有空就弄一弄，培养些学生弄一弄，不要专门抛下一切死磕！”
“放心将军，不会太久！”宋河笑笑。
“轻敌大意！怎么可能不会太久呢？”电话里传来批评声。
“真不会太久，不光我们在做……”宋河说到一半又被打断。
“指望天才院那帮孩子还太早，你可以先布置给他们做，但肯定需要时间！禾苗不是一天长成的！切忌不要赌！我理解你们看中穿云的军事价值，不要那么焦虑，我们优势很足，按部就班来就好！”
“我是说……”
“不多聊了，你早休息，我还有会。”
电话挂断，宋河很无奈。
认识这么多年，以往打电话，王将军非常耐心听他说话，这次语气略急，大概真怕这夫妻俩昏了头，十年时间徒劳无功去撞南墙。
“大家都被千禧难题吓破胆了。”宋河笑道。
“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千禧难题可以速成。”相晓桐迷迷糊糊地说。
“唯独咱俩不是正常人咯？”
“我也不觉得一时半会儿能啃出来，怎么也得五年八年的。”相晓桐摇摇头，“就你不正常，想一两年搞定。”
“嗯？”宋河诧异，“你觉得五年八年才能弄出来，你还准备跟我一起做？”
“那有什么办法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相晓桐开玩笑。
夫妻俩一阵笑，气氛相当欢乐，无论如何，原本以年为单位的惨烈攻坚战很可能会提前结束，敖小广还在写解答，很可能它真能把问题全解出来，免掉大麻烦了！
“有点感动，原来你打算陪我吃五年八年的苦。”宋河抱紧她。
“除了陪你做这个问题，我还有别的小心思。”
“什么？”
“等你意识到还有好多年才能解出来，咱们就能要宝宝了。”相晓桐快睡着了，声音越来越小，“想要个宝宝……”
宋河轻叹一声。
……
玻璃墙被敲响的声音传来，将夫妻俩惊醒。
相拥而眠太舒服，不知不觉宋河居然又睡着了，转身一看，敖小广悬浮在玻璃墙前，用触手指了指控制电脑。
夫妻俩一骨碌爬起来，到电脑前查看，六道题的解证过程全出，篇幅堪称浩浩荡荡，内容更是和天书无异，充满敖小广自创的数学符号，其中一个鱼形符号出现的次数特别多，几乎像标点一样，每隔几大段就冒出来一个。
文末附上了二十多种自创数学符号的解释，第一个就是鱼形符号，意思只有一个字：
【略】
宋河一懵，略？
翻翻六道题的解证过程，至少上百个略！
略这么多，让他预感有些不妙，但愿略的部分是真能略，而不是想当然的跳过去。
“饿吗？”宋河问。
“不饿，先开工。”相晓桐很干脆。
两人聚精会神闷头啃敖小广的解答，先学自创符号，第一步就有点举步维艰，二十多个自创符号里面，其实只有十个是真需要从头理解的新概念，其他的只是敖小广嫌弃人类用的符号太难看，自己给换了个皮肤。
但就是这十个，相当诡异！
“哎……好奇怪啊……”相晓桐皱眉，“是不是海怪的脑回路跟咱们不一样？”
“明显不一样，一个非人类的高智商生物，对数学的理解方式会截然不同，之前敖小广解题就有端倪，现在越来越明显了。”宋河皱眉。
刚读完前两个符号，感觉还没真正理解，升级提示却冷不丁跳出来。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大宗师72级升至大宗师73级！】
宋河吃惊，读完下面几个符号，再度出现升级提示！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大宗师73级升至大宗师74级！】
连升两级！
他微微震撼，其实敖小广这些自创符号不算特别烧脑，只是角度特别奇怪，没想到系统判定的进步幅度这么大！
终于读完最后几个符号，升级提示倒是没再出现，宋河开始看第一道题。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半小时后，他忍不住打字询问敖小广。
“第一题你这步骤里的前两个略，我算了算倒是对的，但应该得有严谨的推导过程，不应该是真能随便略掉的部分吧？为什么你会把它们略掉？”
敖小广分出两条触手回复。
【我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对我来说略掉的部分无需推导，但你们人类需要推导】
【知道为什么我研究NS方程吗？它是探讨黏性流体运动的，水的黏性小，但水依旧是黏性流体，而我是一只水族】
【我每时每刻都在感受水流，这个风平浪静的池子其实让我的感觉变得迟钝，而在大海里，水流更加多变复杂，每分每秒我全身上下都在“观察”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