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张苞一行全归江夏,刘备出城三里迎接,待刘备见到张合、吕虔、牛盖三将,更是喜出望外!
然后张苞却主动躲藏在张飞之后,以至于除刘备亲信以外,所以人皆以为刘备取得如此大捷,皆是张飞所为,百姓的一路恭维,更是让张飞乐的嘴巴都裂到后脑勺,合不拢口。
江夏城,南街,望春楼,三楼,靠街窗口,却站立两名男子,正兴致盎然的看着张飞等人入城。长者,约摸三十五六岁,身穿青色儒服、头戴进贤冠、面有三寸短须,青年者,二十出头,头戴长冠,身着红黑武服。
“先生,这张飞好大的气魄啊!”青年男子瓮声道,眼中闪过羡慕,任谁骑马夸功接受万民拥戴,而不心花怒放、春风得意马蹄疾呢?
“义封,若汝能以五百骑马踏曹营,主公亦将为你沿街夸功!”中年男子抚须笑道,“既然张飞回归,想必刘备兵马已经整备,今日便下拜帖吧!”
“诺!”青年男子躬身道,随即下楼准备拜帖,而中年文士则倚窗细品美酒,倒是快活几分。
是日未时三刻,中年文士身着青红朝袍、头戴高山冠,坦坦荡荡、气宇轩昂迈进刘备府邸。
“江东鲁肃,见过皇叔!见过诸葛军师!”鲁肃恭敬一礼,“久闻皇叔大名,无缘拜会;今幸得见。实为欣慰。”
“原是子敬,请恕备有失远迎!”刘备没想到江东竟是鲁肃为使。
鲁肃,临淮东城人,少是以家富於财性好施与着名,善结交好友,自投江东后,受孙权重用,乃心腹近臣。
“传闻江淮鲁子敬体貌魁伟,性格豪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风采照人,传言诚不欺我!”孔明手托羽扇见礼道。
三人又互相寒暄几番,刘备与孔明相视一眼,心知时机已至。
“子敬,此番为何而来?舟马劳顿,不若长住些日子?”孔明试探道。
“闻刘表新丧,肃奉命往江夏吊丧!路遇张飞将军夸功游街,才知皇叔和孔明在此,特来拜见!”鲁肃不愿直接道出原由。
“哦,既然如此,子敬为何不至江夏太守府刘琦公子处吊唁?”孔明似笑非笑道,“再者江东与刘荆州有杀父之仇,孙将军竟愿为其吊唁?此话,吾不信!”
“额……”鲁肃一顿,心知在孔明这等人物面前还是直言了当的好,老实道:“不瞒孔明,近闻皇叔与曹操会战,必知彼虚实,敢问曹军约有几何?目前消息漫天飞,不知何为真何为假?”
“欲知何也?江东惧曹操否?”孔明问道。
“曹操兵力如何,皇叔兵力如何?不瞒二位,如今江东已经闹成一团,举手投降者有之,割地求饶者有之,奋起抵抗者有之,只是我主不知其情,暂无决断罢了!此番受我主所托,一则从皇叔处获知曹操虚实,二者欲与皇叔结犄角之势共抗曹操!”鲁肃也不废话,直接托底。
“听闻,曹操遣使江东,欲在江夏共猎我主,此言当真?孙将军面对曹操数十万大军,惧耶?”孔明笑问道。
“我主已经将使团困住,其抗曹心意之坚,还请皇叔宽心,此番肃着实为结孙刘之好而来!”鲁肃认真道。
“何出此言?”孔明奇道。
“吾曾与我主言,江东上下皆可降曹,而我主不行,降则囚禁加身,毫无天日!”
“哈哈!子敬大智,亮佩服之至!”孔明没成想鲁肃竟有如此辩才,此言一出,孙权会投降才怪!
“噢,子敬可见曹操檄文否?”刘备好奇道。
“便是此,吾摘抄于此!”鲁肃从怀中取出一帛书,递给孔明。
孔明接过,细声念道:“操近承帝命,奉词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荆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雄兵百万,上将千员,欲与将军会猎于江夏,共伐刘备,同分土地,永结盟好。幸勿观望,速赐回音。”
念毕,孔明对刘备道:“主公,曹操口气颇大,亡我之心不死啊!”
“子敬,可知吾账下有曹操何将?”刘备亦笑。
“啊?”鲁肃一脸好奇,“平素听闻皇叔用孔明之谋,博望、新野两场火烧得曹操魂亡胆落,又有张翼德当阳之战大败曹操,可未曾听闻有擒拿曹将?
“哈哈!当阳桥上,翼德连擒曹纯、乐进、曹泰、夏侯衡、夏侯霸、夏侯杰六将!而后五百骑马踏曹营,火烧曹军,其辎重粮草焚烧一空,不知死伤多少!又断曹操粮道,擒下吕虔;而后调虎离山,戏耍夏侯惇夏侯渊,又亦五百骑灭杀张合五千步卒,擒拿张合、牛盖二将!子敬,汝说,曹操又有何惧哉!”刘备说起张苞战绩,兴奋四起,只不过心中牢记锥破布袋之理,将功绩全安在张飞头上,反正张氏父子不分你我。
“什么……”鲁肃一脸痴呆,不问其他,但就曹纯、乐进、张合三人,便是曹操身边一等一大将!“不,不,不会是诓骗于我吧?”
“哈哈!曹操在于兵多,而不在于智长!吾有翼德,便可断曹操数万追兵!吾有云长,汉津渡追杀曹操十里,擒获曹操大将朱灵!曹操,有何惧哉!倘若孙将军愿与吾联手,江夏便是曹操折戟沉沙之地!”刘备高声道:“子敬,尽管前去复命,就算曹操百万大军来袭,而其长于北地,苦于南地,此战我孙刘当胜!”
“好!今日闻皇叔和孔明之言,肃茅塞顿开!吾明日便返回江东,力建我主全心抗曹!”鲁肃心中振奋,既然刘备能以智击败曹操,那我江东数千才俊,又有何惧!“不过,假若吾一人归江东,吾主好劝,可众臣难服,不知皇叔可愿派人随我返江东,劝服一番?”
“这?”刘备心中有些不愿,此时此刻,自己虽然丢弃新野根基之地,可如今重整兵马,有兵卒两万,水军一万,骑兵两千;又得江陵大部军实,武库充盈、钱粮颇多,再以江夏大江险要,足以拒曹。不过,若能与江东联合,便是好上加好。
若是张苞在此,定会知晓,因自己前后出手,刘备除损失百姓外,又拿了刘琦兵马指挥之权,整体实力不降反升,与历史上刘备丢盔弃甲、仓皇逃窜有了天然之别。这种情况之下,刘备与江东联合的动机便没有那么迫切。
“主公!吾愿往之!”孔明主动起身,道:“主公,曹操势大,单以我军难以拒之,不若亮借一帆风,直至江东,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江东上下,唇亡齿寒之理,想必江东亦所知也!
另,请主公静待吾之消息,若江东愿降,我军势必要再流离失所,既如此,与其坐以待毙葬送我大汉江山,不若请主公迅速发兵江东,夺其州郡,江东降的愈快,吾军胜的愈快,最差,我军亦可杀至交州,休生养息!
“……咕噜……”鲁肃惊呆,一时没想明白孔明为何要攻打江东,咽了咽口水道:“孔明,这是为何,江东若降,皇叔真要攻我江东?那假若江东抵抗呢?”
“哈哈!”孔明大笑,摇头不语。
心中对于张苞已经十分欣赏。此策便是张苞提出,名曰换家战术。
顾名思义,其意便是:既然你孙权不打曹操,那我便打你,反正你都不要江东了,还不如给我!曹操打我,我打孙权!曹操抢我地盘,我就抢你孙权地盘,反正你都拱手让人,那我拿了又有何错?好吧,你江东士族不是喜欢曹操吗?好的,那么恭喜,我来了,伱敢当着咱们刘皇叔的面投降曹操吗?敢吗?皇叔在你投降之前,先砍了你,反正咱们皇叔已经无家可归了!
“皇叔!孔明之言……属实否?”鲁肃见孔明不语,又看向刘备,希望其能阻止孔明疯狂之策。这分明就是无赖之策嘛!
“哦,子敬,吾觉得孔明之言十分恰当,倘若江东降曹而曹操攻我,那我便难以抵挡,我数万大军自会沿江撤退,届时自然而然借道江东……”刘备心中无奈,这是张苞所献的兜底之策,“当然,假若江东与吾同心协力,凭借长江天险,曹操又有何惧哉?我今日能擒拿曹操诸多将领,而南方又非曹操所善之北地,有何惧哉!”
“皇叔!皇叔!请皇叔放心!吾必定坚定我主抗曹决心!”鲁肃连忙道,只觉得刘备与孔明似乎要狗急跳墙,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倘若刘备真的率大军南下江东,再以刘备的声望人脉以及诸多骁将士卒,江东还真的要姓刘!毕竟是孙权主动放弃江东,那江东便是无主之地,刘备来取理所当然!
“哈哈!子敬,此策乃决死之策,吾刘备愿与孙将军共抗曹操,同分荆州!请子敬返回江东后,告知孙将军吾之心意,吾刘备乃汉室宗亲,与曹贼势不两立!”刘备起身拱手道。
“请皇叔放心,肃定然带到!”鲁肃郑重道,“吾明日立刻快船返丹徒,不出五日,定有盟约前来!”
“善!军师,那此番就劳烦往江东一趟,商议结盟?”刘备点头,而后问向孔明。
“固所愿尔!亮愿往!”孔明沉声道。心中却不由感激起来张苞,若不是张苞屡出奇策,说不定此时自己便卑躬屈膝向江东求救了。“不过,亮请主公择一二人与我,如此便大事可成!”
“哦?何人,全军上下尽由军师挑选!”刘备好奇道。鲁肃也心中一动。
“张苞、赵云二人即可!”孔明指名道姓。
“善!可!”刘备点头,欣然同意,有张苞、赵云随行,大可无忧!
“多谢主公!吾明日便启程江东!”孔明一礼道。